「王妃希望微臣怎樣回答呢?」沈相知道她在設局,不做回答反而反問。
沈晚檸瞥了他一眼,「當然是如實回答。」
「時間過去這麼久,微臣要是忘掉一些特徵也很正常,至於剛才有人質疑本相是否合適當丞相,那實際是在質疑皇上的決定,此人簡直居心叵測。」沈相說道。
沈晚檸聽著他含糊其辭的回答,直接冷笑出聲。
「那麼,沈相還堅信本王妃是你那丟失多年的嫡女嗎?」
沈相的回答依舊毫不動搖,很堅定地說道:「是!」
話音剛落,沈晚檸輕輕點了點鼻子,「可是,本王妃兒時可沒有這顆紅痣。」
沈相眼神一沉,眼底爆發出陰寒的冷意。
是他小看這女子了,原來人家早就在下著一盤大棋。
「聽說王妃失憶了,怎會記得兒時鼻上未有紅痣?」
「聽說?聽誰說?聽沈府給本王妃的陪嫁丫鬟說嗎?」沈晚檸打了個手勢,半夏押著夢竹走上前。
「沈相仔細瞧瞧,可是聽她所說?」
夢竹直接跪在地上,哭著解釋道:「相爺,奴婢沒有撒謊,這真的是王妃親口說的。」
沈晚檸附和般地點了點頭,「她確實沒有說謊,不止這話,還有名字,都是本王妃親口告訴她的。」
「你是故意的?」夢竹回頭望著她,雙眼似乎要噴出烈焰。
沈晚檸微微仰著頭,嘴角掛著一抹輕蔑的笑,「啊!本王妃這可是在幫你,相府想知道本王妃的情況,本王妃給你機會傳遞有用消息,你不感激本王妃,怎麼還一副責怪本王妃的模樣。」
沈相知道是被算計了,這一刻很確定,她從出現就對整個沈府,不,應該是對他們一家子有敵意。
在晉王府醒來,就已經開始謀劃報復之事,回門這場鬧劇也只是開胃菜。
「王妃真是好深的成算,就算畫像出錯,那也只是微臣記憶模糊,可也改變不了王妃就是沈府嫡女。」
「既然還有證據,那就遞上來吧,希望這次不再是偽造出來的所謂證據。」她目光凌厲,仿佛能穿透一切虛偽的面紗。
沈相又吩咐下人去準備東西,人群中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
「為何沈相一定要認回王妃?」
「不認回去怎麼辦,那可是欺君之罪。」
「那為何要這般冒險,直接把沈府大小姐嫁過去不就好了。」
「沈相出了名的疼愛妻子,寵愛子女。」
三七覺得這又是他能在王妃面前好好表現的機會,粗著嗓子說道:「什麼疼愛妻子,寵愛子女,連亡妻跟嫡女的長相都記不清,我看就是裝樣子。」
懷夕立馬接話道:「兄台說的對,不過,也有可能是不愛亡妻跟嫡女,但是對繼夫人跟她生的子女確實不錯。」說罷,朝三七遞了個眼色。
三七收到他的暗示,立馬換個位置,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兩位說的都對,沈相一直說王妃是沈府嫡女,可聽說沈相從不納妾,繼夫人還是亡妻死後才娶的,怎麼沈府的公子和小姐的年齡跟王妃沒差啊!」
「對啊!沈相剛才還說十多年未見嫡女跟亡妻,可沈公子跟沈小姐的年齡對不上啊?」
「那只可能是沈相在前夫人還沒過世,就已經跟繼夫人暗度陳倉,珠胎暗結。」
「嘖嘖嘖......原來是外室扶正,難怪記不清亡妻跟嫡女的模樣,卻跟現在的繼夫人恩愛有加。」他剛說完,被旁邊的人扯了一下衣袖提醒。
「我們只是百姓,他們可是當官的,當心命怎麼沒得都不知道。」
旁邊的人趕緊轉移話題,「有人見過沈相過世的亡妻嗎?」
「老朽見過?」旁邊的老者撫著鬍鬚說道。
「她是怎麼樣的人?」
「是位大善人,會醫術,免費給人治病,還會贈送免費藥材給窮苦老百姓。」老者像是陷入了回憶。
隨即,又說道:「確實跟王妃長得有幾分相似。」
沈卿塵一直在降低存在感,沒想到這把火還是燒到他身上。
想到那位端莊溫柔又善良的女子,眼底閃過懷念,聽到有人夸父親疼愛妻子,只覺得尤其諷刺。
聽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這本就是他該承受的。
柳如煙面色如常,籠在袖中的雙手卻是狠狠握緊,握著拳的手指嵌進掌心。
「沈公子年紀也不小,怎麼都沒見到他娶親生子?不會是身體有什麼問題吧?」
「小聲點,不可胡說。」
旁邊之人朝著前面輪椅上坐著的人抬了抬下巴,「瑞王還在那裡,你提這事不要命了?」
這人此時想起民間傳聞,大家都在討論瑞王不能人道一事,剛才說那話可能已經得罪瑞王。
他腳往後移動,悄悄退出圍觀人群,然後轉身就跑。
三七撇了撇嘴,他們王爺好著呢!
沈晚檸在等人送來證據的同時,也在打量沈相的這位繼夫人柳如煙。
她顯得遠比她歲數年輕,她的臉,她的手,皮膚還是白皙甚至光潤的,絲毫不露衰老。一頭烏黑的秀髮如瀑布般垂落,梳成精緻的髮髻。
調查的資料中,柳如煙三十有八,孕有一子一女。
長子沈卿塵弱冠之年,長女沈婉沁二九年華。
柳如煙更值得外面那些女子羨慕的,應該是夫妻恩愛,丈夫婚後不曾納妾。
看得出年輕時容貌雖稱不上傾城絕色,但也是個標準的美人,尤其是那柔弱的氣質,很容易引起男人保護欲。
這氣質倒是朵白蓮花,就是不知是否會是朵黑心蓮。
看到小廝用托盤端上來一碗水,旁邊還放著一把匕首。
沈相拔出匕首在指尖輕輕一划,對著水碗裡擠出一滴血。
他看向沈晚檸,恭敬道:「還請王妃伸手,微臣需取一滴血。」
墨鈞澤眼眸微眯,冷冷盯著他,「沈相什麼都不說明,就要用匕首傷害王妃,是誰給你的膽子?」
「回王爺,微臣準備滴血認親。」沈相說完,雙手舉起匕首,恭敬地遞過去。
「微臣怕失了分寸,還請王爺幫忙。」
沈晚檸看到端上來的匕首跟水碗,就已經猜到他想做什麼。
「沈相,你不是已經拿我的血試驗過了,再試一次不過是做給別人看。」
「他何時做的?」墨鈞澤關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