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下人聽到瑞王的冷聲質問，手腳利索地把餐桌上的碗碟端下去。
沈晚檸等桌面擦拭乾淨，直接將首飾箱內的首飾，全部倒出來撒在整個桌面。
「那丑東西賣不出去可以理解，那這些呢？都是柳如煙買的嗎？」
「丞相夫人有幾件首飾很正常，王妃何必這般驚訝。」沈相回道。
「如果是買的首飾那也確實正常，只可惜都是偷的我母親之物。雖是她不要的東西，但也不是她能拿的。」
沈晚檸把不屬於馮瑤清的首飾都一一撿出來丟在一旁，「如今本王妃回來，母親遺物自然由我帶走。本王妃可不會像某些人後腳不乾淨，偷拿別人的東西。」
「柳如煙，你可看清楚，要是本王妃不小心拿錯東西，可要出聲提醒，可別讓本王妃背上偷盜的名聲。」
墨鈞澤此刻也終於明白，她為何讓暗衛去把京城十多年來流行的首飾樣式畫下來，又讓三七跟懷夕半夜等人睡著，偷偷潛入沈府查看對比。
柳如煙低垂著頭坐在那裡，眼中滿是怨恨，可卻不敢讓人發現。
她知道，今日之後，先不提丞相府會如何，她肯定是沒臉再見人。
以前的她是京中婦人羨慕的丞相夫人，今日之後只會聲名狼藉。
說不定此時外面就有人議論她手腳不乾淨，是外室扶正的狐狸精。
更甚至會牽連出馮瑤清的死，沈晚檸的失蹤......
「不過是些身外之物，既然王妃認定是妾身偷的，那您就都帶走吧。」
「母親，您怎麼能由著她這麼欺負你。」沈婉沁又轉頭看向沈相，眼中帶著求助，「父親，你就看著女兒跟夫人被人這般欺負嗎？」
此事要是被傳出去，那她以後還怎麼嫁入皇家，誰會願意娶小偷的孩子。
不可以，她絕對不能有污點。
她是丞相府嫡女，太后待沈家親近，此前多少人羨慕她，她絕對不能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
「父親，兄長，你們快說話啊！」可惜沒有一個人回答她。
皇權世道，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他們面對的還是王爺。
沈卿塵想要為母求情，可在知道沈晚檸是那位的女兒時，內心又對她充滿內疚。
「沁兒......妹妹，這既然不是母親之物，那就歸還吧！」
只可惜，不能物歸原主。
沈婉沁眼中閃過錯愕，雙手顫抖不止，被親人背叛的痛苦，讓她忍不住的嘶聲大叫起來。
「兄長！在你心裡到底誰才是妹妹？我才是，你為何要幫著那賤人？我才是你的妹妹啊！你為何啊？你為何啊！」她的聲音顫抖著，仿佛是最後的掙扎，仿佛是竭盡全力的呼喚。
她怨恨在他們被人欺負，而不作為的父親。
怨恨做下醜事，會連累到她的母親。
怨恨在她被欺負時，臨陣倒戈背叛的兄長。
怨恨墨鈞澤為何要雙腿殘廢，導致發生替嫁之事。
最恨的卻是沈晚檸，是這個人的出現，破壞了她美好的一切。
沈晚檸沒出現前，她是那個人人羨慕的丞相府嫡女，父母恩愛傳為佳話，有個長相俊美又是皇上胞弟的未婚夫王爺。
沈晚檸出現之後，母親變成曾經是見不得光的外室，是偷人首飾的竊。
父親從人人稱讚的丞相，變成偷香竊玉的偽君子。
她受到欺負，兄長不幫忙，還跟外人一起欺負她。
造成這一切的都是沈晚檸，都是她！都是她！
沈卿塵沒有錯過她眼中的恨意，眸底閃過擔憂，害怕她做傻事。
「妹妹，注意言辭。」語罷，又朝沈晚檸跟墨鈞澤行禮，「妹妹只是情緒太過激動才會口不擇言，還請王妃跟王爺不要與她計較。」
沈婉沁聞言，腦子也瞬間清醒過來，他們面對的是大晉的王爺跟王妃，就算被打被羞辱也只能忍著，除非等她跟沈晚檸平起平坐，就能讓對方為今日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臣女剛才失言，還請王爺跟王妃不要與臣女計較。」
沈晚檸倒是對她轉變的速度高看了一眼，能屈能伸，不愧是柳如煙教出來的孩子。
她精緻妝容下，一雙美目斜睨著她，眼神中充滿了輕蔑與不屑，朱唇輕啟，「看在能拿回我母親遺物的份上，今日不與你們計較。」
把桌面款式比較老舊的首飾挑出來，把之前的兩隻簪子也全都裝進箱子中，跟墨鈞澤對視一眼，沖他微微點頭。
「沈相，這些首飾既然是本王妃母親的遺物，那我就全都帶走了。
可遺物誰知道你們有沒有私下賣掉換錢，所以你們得補償銀兩。」
「王妃......」沈硯知想問能否把木簪留下，可張了張嘴，最後那句話沒有問出來。
他只想快點把這兩人送走，只要他們要求不高都會答應，問道：「不知王妃要補償多少銀兩？」
「我們隨便挑幾樣物件帶走就行。」沈晚檸可不會照顧他的情緒，指揮護衛搬了幾個古董花瓶。
她無視幾人吃人的眼神，淡淡道：「既然沒什麼事，就不耽誤你們用膳。」
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半夏，把沈府的人還給他們，我們瑞王府可沒食物養別府的探子。」
「是，屬下這就去。」
半夏走到門外，從王府侍衛手中把夢竹帶進來，把人按在地上跪好。
「王妃，夢竹帶到。」
「沈相，夢竹既然是沈小姐的貼身丫鬟，王府不奪她所愛，人還給你們。」沈晚檸說完，沒有再多看一眼其他人，把首飾箱子放到墨鈞澤懷裡，親自推著他離開。
夢竹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著，頭都不敢抬一下。
她從瑞王府送出的消息有誤，自覺難逃一死，直接站起身就朝旁邊的牆壁撞上去。
「砰！」
「啊」這突然的一幕，沈府不少人被嚇到。
沈晚檸聽到身後發出的撞擊聲，連頭都沒回，直接推著墨鈞澤一路出了沈府大門。
不是她冷漠，而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抱著害自己的目的出現在身邊，這種人留不得。
人既已還給沈府，是生是死那就是沈府的事。
沈晚檸出沈府之後，上車之前看向半夏，看到她點頭才神情愉悅地跟著上了馬車。
王府的馬車駕駛離開，就如來時侍衛跟在馬車邊，三七跟懷夕也從之前的樹上跳下來跟著離開。
三七懷裡像是塞著什麼東西，此物把他胸口衣服撐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