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笑著的秋雯，這會子卻是笑不出來。
屋內站著的人都知道，趙汝蘭挑了這話說。
今日程玉要是去大廚房做事的話，那就是這陸家老太太拎不清，你再是胃口不好，也不能從懷孕的兒媳手裡要廚子去伺候你。
再說了，這會做飯的小丫鬟，還是兒媳的陪嫁丫鬟。
秋雯臉色不是很好，但也不敢做主說不讓程玉去了。
只能呵呵賠笑說道：「二夫人您放心就是，就這幾日，老夫人也是聽得二爺說，您屋內的一個丫鬟做了個什麼酸菜魚，那味道叫一個奇特。咱家老夫人什麼沒吃過，就是想嘗嘗這酸菜魚的味道。」
趙汝蘭看向秋雯，「我已經跟玉兒說了，只管讓她隨你們去大廚房，既然婆母胃口不好，那這就是身體的原因，還是要找大夫看一下。」
秋雯面上裝著和氣，心裡自是不得勁的。
等得趙汝蘭說完話，秋雯才說離開。
等秋雯走遠，趙汝蘭看向程玉：
「你到了大廚房，記住你就是來給老夫人做飯的，做好了飯就回來，至於其他的，不必你做，也不用主動去做。即便你在蘭園身份不高，但也輪不到陸家的人來指使你做事。」
程玉剛才還擔心，如果她真的去了大廚房做事，被裡面的要求做這個做那個。
她是拒絕，還是任勞任怨？
拒絕的話，也是擔心二夫人這邊不好說話。
要是任勞任怨的話，就陸家這些慣會踩踏人的，指不定要給她安排多少活兒，那自己豈不是要累死了。
沒想到主母娘子會直接了當跟她說了這些話。
這些話的確是暖了程玉的心。
程玉點頭，但又關心的問，「奴婢去大廚房做事，娘子這邊，奴婢也只能每日晚上回來準備些吃食了，奴婢怕娘子吃不好飯。」
趙汝蘭面色變得溫和些。
「你不必管，只管做你的就是了。」
程玉嗯了一聲應下。
***
第二天，程玉起了個大早，她先是去了小廚房，這個時辰送菜郎剛是來送菜，外院的丫鬟揉著眼進來問話。
一般都是等的小廚房裡的人起來做活，才允許送菜郎到內院來。
不然是不許進來的。
內院上下都是女眷，送菜郎是個男的，瞧著不太合適。
「可瞧見有人在的，外面送菜張來了，我還尋思著屋內的姐姐們起不早的話，就讓他在外面多等會兒。」
程玉剛洗好鍋子，打算熬上白米粥，這白米粥先熬著，等回頭想加什麼再加上也不影響口味的。
「今日起的早。讓送菜郎進來吧，等將食材放下，想著王媽媽也該到了。」
這負責給送菜郎結算銀錢的是王媽媽。
內院內有帳房先生，王媽媽每日花銷都會跟帳房報了上去，半個月或者一個月給送菜郎結算一次錢。
若是旁的門戶，還有欠著送菜郎錢不給的，總是說，一些小錢，少不得你的。
但趙汝蘭卻是跟底下的人敲打過，不能拖欠，說好的按時給錢就是給錢，因此送菜郎很喜歡來給陸家二夫人這邊送菜。
這送菜郎除了給二夫人也給其他的門戶送菜，這掙的錢不說很多，但卻也是個生活富足的。
人過的富足這精氣神自然是好的。
外院開門丫鬟銀環是陸家的人，對於二夫人內院的丫鬟，那是一口一個姐姐的喊著。
將門打開，便是看到了送菜郎在原地站著，搓著手，想著是這幾日變了天，一天比一天冷的，今日早上穿的衣裳又少，凍了些。
「小廚房那邊有人在，你快些進去。」
銀環說著，這才拿了送菜郎遞來的一個油紙包著的肉餅，打開吃了起來，這油餅不貴，一個二文錢，看著油汪汪的，實際上裡面沒多少肉。
送菜郎每天來的時候都會帶一些吃食，給銀錢的話，犯不著給這看門的小丫鬟，給她們點吃食，也是會記著他的一些好。
送菜張輕車熟路的走到小廚房，只瞧見一個身穿翠綠色衣裳的小丫鬟，在灶間忙著。
沒等送菜張說話，程玉轉頭看去。
也沒注意眼前的男人，她自顧說著：「王媽媽還沒來，你先將食材拿來，我瞧瞧。今日可有什麼好的食材？」
送菜郎聽著程玉說，眼神卻是直了。
「喂，我跟你說話呢，也沒聽誰說，你是個啞巴啊？」
程玉後面的話是小聲說的。
「我不是啞巴。」送菜張忙著把髒著還帶了泥土的手在衣裳蹭了下，「我叫張元傑，爹原先也是個讀書人，我還識得幾個字呢，我爹死了後，我就沒繼續讀書了……。」
程玉呵呵笑著，「哪個問你姓甚名誰了？我也沒想知道你是否讀書識字。」
「我是問你，這都有些什麼食材？」
送菜張這才說道：「天氣越發冷了，蔬菜的話，有菠菜和菘菜，雪菜，也有一些野菜，你瞧著選，昨兒收了一些藕來，不知要不要？」
「肉還是跟著往常準備的，五花肉，小排骨，大棒骨，羊肉，今日多準備了兩個豬肚，豬肚都是處理好的，稍稍再洗一下就可以用。」
知曉這些大門戶講究，尤其是這陸家二夫人，那可是王府內出來的。
送菜張自然是給陸家夫人送的菜更好了些，精緻了些。
以往送菜張也沒那麼多的話， 可今日瞧見的是程玉，這個姑娘他每天來送菜，倒是日日瞧見過，搭不上話。
今日搭上話了，張元傑就想多說幾句。
奈何程玉的心思在送菜張的食材上。
她發現今日的豬肉和羊肉都不錯，她上前拿了起來。
「肉還不錯，我先拿去用，你記好就是，等王媽媽來了，你只管跟王媽媽說。」
程玉拿了肉離開，這就開始做餡兒。
想著包個小餛飩的，奈何時間不夠，她等下還要去大廚房忙老夫人的早飯，現在只能先給娘子準備一些餡餅， 她方才準備做千層餅的，便是提前和好面了。
現在只管將餡兒弄好，烙好餅子。
王媽媽沒來，這送菜郎還真不能走，等著王媽媽驗貨後給單子，日後他好拿了這些單子去領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