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趙十堰面色有點不好意思，二十好幾的年歲，這情情愛愛的話，還真是說不出口。
「世子爺，您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瞧她轉身要走，趙十堰怕她真的閉門謝客，當即拽了她的胳膊，男人力氣大的驚人，程玉直接被摔進了他的懷裡。
誰想到這男人力氣那麼大。
「程玉，我想問你，到底不喜我哪裡？」
若是平日她瞧見趙十堰就怕的緊，今日仗著吃了酒，壯了膽。
「身份，門第，還有，身高，你太高了，我夠不著。」
趙十堰忽地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身上的酒味刺激了腦袋，發昏了。
他雙手將程玉猛地往上一提，猶如抱個小孩子那般。
「這樣你不就高了？」
程玉完全沒想到看著嚴肅古板的趙十堰會有這樣孟浪的一面。
「你，將我放下。」
程玉又氣又急。
她收回先前還覺著世子爺不錯的話，趙十堰簡直是太莽撞了。
趙十堰瞧她紅了眼，若是他不放下，她就要哭了，這才立刻將人給放下來，「你別哭，是我衝動了。」
「與你說實話，看到你我是有些衝動在的。」
程玉怒著一張臉，乾瞪眼，沒說話。
她能說什麼？
世子爺這是有情趣，逗弄她幾下，若是她說了難聽的話，擊中了世子爺的大男人自尊心，吃虧受傷的還不是她。
程玉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掙脫不開的東西，就找個舒服的位置，去為自己所用。
「你當真生氣了？我與你逗樂而已，你不高興，打我幾下，我受著就是。」
趙十堰著急了，這就要去抓程玉的手捶打他。
程玉仰頭看向趙十堰，「世子爺是真的喜歡我嗎？」
「不喜歡便也不會大晚上來這找你了。」
他是真的覺著自己入魔了，想而不得，就讓長風四處打探她的消息，得知她數日都在這裡，趙十堰按捺不住自己找來了。
「我也不知是不是世子爺忽然來的雅趣尋我逗悶子。」
「我們做個小小的約定可好？」
趙十堰沒說話，只是看著程玉的眼神，帶了幾分試探。
「什麼約定？」
「你我關係暫且隱瞞不說，你若是找我，我也不會拒絕你。等日後你厭煩了我，不要再來打攪我就成。自然，若是世子爺以後娶妻生子，咱們之間的關係，就自動斷了。」
說直白點，程玉是想個法子穩住趙十堰。
她不想嫁給他。
嫁給趙十堰可不單單是嫁給他這個人，還有他那複雜的關係網。
關係不和的親爹，表面和善，暗中恨不得他早點死了的繼母。
還有趙十堰底下他後娘生的弟弟妹妹們，瞧著也都不是善茬。
更關鍵一點，她曾趙汝蘭的丫鬟，如今卻是要嫁給趙十堰，那豈不是先前做她的丫鬟，日後做她的嫂嫂嗎？
這關係，太亂了。
而且，還不得自由。
聽程玉分析完後，趙十堰擰眉，「你寧願做我的外室，都不願意嫁給我？」
在現代叫談戀愛。
在古代，合著就是外室啊。
「世子爺不願意就算了，我也沒勉強您的意思。」
「程玉，你這是拿自己不當回事，女子的貞潔對最為重要的，你做外室，日後生了孩子，那孩子怎麼辦？難道你想讓你的孩子被人瞧不起嗎？」
程玉頓時火大，「誰要跟你生孩子？」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上來就說喜歡人家，還要跟人家生孩子？成，你要是想用強，我隨你。你要是想搞什麼你情我願，我實話告訴你，我不願意。」
「慢走不送。」
方才不說的話，這會子程玉說了出來。
她是拿捏准了，趙十堰既然能為她的貞潔著想而不願意她說的那些，就說明他是一個尊重女性的男人。
這在古代，可真不常見。
但，她與趙十堰懸殊太大，不是隨便說一句，我喜歡你，就可以的。
她剛從丫鬟這個賤籍身份里跳出來。
難道又要去做個世家夫人？
而且，她白衣身份沒世家沒財權，外界的壓力太大了，她當真承受不住。
她也並非愛趙十堰愛的死去活來，非他不嫁那種地步。
***
世子爺病了。
這是在引蘭苑的幾個小姊妹回去之後，她為了感謝趙汝蘭的幫忙，特意做了幾種新式糕點。
讓桃子去送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
「說是病的嚴重，還吐了血。」
「大姑娘去世子爺跟前照顧去了，我聽丁香姐說，已經照顧了一晚上了。」
「世子爺吐血了？」程玉忽然擔心了起來。
莫不是她給氣的了？
按說也不該啊。
她想了起來，趙十堰體內有毒。
糟糕，這點她當時是真的沒想到，她還說了那麼重的話刺激他。
程玉這幾日晚上睡不安穩，總是做夢夢到趙十堰變成厲鬼來纏著她，還是纏著她生孩子。
他說，我生前不能跟你生人娃，死了也要和你生鬼娃。
嚇的程玉都不敢睡覺了。
熬了幾日，她心神不寧的，特意去了城外的寺廟上香求了護身符。
跪在蒲團前，她認真虔誠的祈禱著。
「希望世子爺覓得良緣，將我徹底遺忘。」
「希望世子爺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只要不纏著我，我求菩薩保佑他長命百歲。」
「噗嗤，呵呵呵，你這香客的祈禱好有趣，人家都是求個有情郎，你這是反著來了。」
聽得身後的笑聲，程玉轉頭看去。
見那女子是娘子裝扮，看上去年輕漂亮，身邊帶著一個侍女。
「對不住了姑娘，與你離得太近，聽到了你念叨的那些話。」
程玉以為自己很小聲的在說了，她只是想心誠則靈點。
沒想到會被人聽到。
聽到就算了。
這位娘子還笑話她。
「娘子權當聽不到就是了，不必跟我道歉。」
程玉起身要走，那小娘子身邊的丫鬟。
卻是攔著她道：「休得無禮，你知道我家娘子是什麼身份嗎？」
程玉還真是挺懵的。
這年輕娘子裝扮普通素雅，身邊只帶了個丫鬟隨從，再無別的。
聽那娘子笑了下，剛想說話，卻是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無礙的，無礙的。」
侍女眼神盯著程玉，瞪著她。
程玉也沒言語，轉身朝著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