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走到寺廟外面，瞧見有輛灰色的馬車。
馬車兩邊站了兩個身穿灰色衣裳的家丁，瞧著像是練家子。
馬車是低調，顏色也是呈灰黑色，但在馬車的一側看到了幾個小字，金線滾邊繡著個四。
用的上金絲線的非富即貴，再結合那娘子身邊的侍女說話的語氣，瞧那娘子應該是大門戶裡頭的娘子。
好險，差點就得罪了權貴。
果真，京都城三五步就是一個大人物。
程玉心裡不免想著，她之前拒絕趙十堰是不是拒絕的太早了。
萬一今後還要指望他擺平一些事情呢，到時候不好再求人了。
當然這也只是程玉自己的簡單小心思。
***
冬天的第一場雪下很早，也很冷。
滷肉鋪子的開門時間，比春夏秋三季晚了很多，天冷這齣門的人也就少了，程玉坐在裡面，守著爐子，倒也不冷。
過年走親戚送禮的糕點，人都提前買好的，趕在年前這個節骨眼上賣的話，不好賣。
程玉也就是趕在給蔡家大官人做了那些糕點之後，再做了一些，零散往外賣。
備貨的糕點，到底比不得新鮮做的好賣。
她教荷花做了一道奶香烤麵包，上面刷了一層蜂蜜撒了芝麻，現烤現賣的，每逢初一十五趕大集的時候賣，生意出奇的好。
在不賣糕點的時候，就會做烤紅薯。
家裡的烤爐，程玉多做了個。
桃子和荷花，二人換著時間，出門擺攤。
掙的錢，玉姑娘給她們三分之一的紅利吃，荷花和桃子可是願意做了。
程玉在屋內坐著，屋內空間不大，又燒著爐子，熱乎乎的，她舒服的只想睡覺。
忽然聽得腳步聲想起，荷花跛著腳走了進來。
見程玉睜開眼，荷花笑了下，「到底還是吵醒你了，瞧著炭燒的差不多 了，我取點炭來。」
「不用燒了，等下滅了火，咱們關門回家去。」
「這大雪天，天冷路難走，怕也是沒人再來的。」
荷花嗯了聲，與程玉說著，「是不是外面發生了雪災，我剛才聽一個給孫孫買烤紅薯的大媽說，城門關閉，說是到年後都不開城門。」
逢年過節的，城內會湧入很多城外的老百姓，都是京城逛街的。
若是不開城門，今年的廟會肯定沒那麼熱鬧。
程玉聽得荷花的話，多問了句，「哪裡發生了雪災？我瞧著京都的雪也就是大了些，不至於那麼嚴重。」
「說是江北與京都中間的幾個鎮都發生了雪災，房屋倒塌一片，很多老百姓都成難民了。」
程玉道了句，「怪是可憐的。」
她去到外面，走了一圈，問了幾個在街上開鋪子的掌柜的。
她的滷肉鋪子開業的時候，程玉親自給周圍鄰近鋪子裡的掌柜送了一份，他們來買東西，程玉也會給個折扣價。
關係處的還算可以。
她問了一圈，這才知曉，現在是只能出城，不能進城。
隔壁賣炒貨的老闆，滿臉無奈的跟程玉說，「我家那口子年前去的城外丈母娘家，現在好了，直接回不來了。」
老闆說著讓程玉吃瓜子。
程玉抓了一小把，「那嫂子不回來，這年可咋過啊。」
「可不是，也不知道具體封城門要多久。」
「大妹子，你家那孩子被孩子爹接走了後，就再也沒回來過嗎？」
這？
程玉半天沒反應過來，關於她有孩子這件事她早就忘記了，沒想到，這些個鄰居，還挺關心她的私生活。
程玉呵呵笑著，說了句，「跟著孩子她爹，比跟著我強。」
她倒是想解釋，問題是這些個普通小老百姓就是好個八卦而已。
順著他們想的去吧。
炒貨大哥看程玉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憫。
「大妹子，來，抓一把瓜子帶走吃，你家那滷鴨脖，我家虎子可愛吃了，下次我去你家買，你繼續給優惠。」
程玉樂呵呵的接了瓜子，笑著說道：「能行，指定優惠。」
回到滷味鋪子，程玉將鍋里剩下的滷煮收起，跟荷花一起推著烤紅薯的爐子回家去了。
桃子瞧她們回來，立刻打開了門。
「玉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這半天的時間，光是收難民金的官爺就來了三波，我不敢做主，沒給拿錢，那官爺還說，限三天內去府衙交了。」
程玉蹙眉，「怎麼還有個難民金？」
發生雪災，拯救難民，不該是官家操心的事情，這錢也該是國庫出，為何要強收老百姓的錢。
程玉深知底層老百姓生活的不容易，這一次雪災，前來收三次難民金，誰家吃得消？
「官家的事情咱們誰敢多問。」
「玉姑娘，要不，咱去王府問問大姑娘，可知曉現在的情況？」
程玉搖頭，這難民金的事情也不是多大，犯不著去麻煩了趙汝蘭。
以後像這種小事兒多著呢，總不能每次都去麻煩別人。
「桃子，你去隔壁問問，大家都交了嗎？要是大家都交了，咱們家也交，隨大流就是了。」
剛打發了桃子去問。
程玉坐到屋內還沒喝杯熱水，聽得門外傳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