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汝蘭讓人將程嬤嬤給帶來。
趙十堰蹙眉，問了句，「一個下院的嬤嬤，不必多管。」
趙汝蘭道：「這程嬤嬤不是旁人，是程玉的奶奶。瞧她今日罵人的話，定然是被人欺負了，若是旁人我不管，但這事兒，我得問。」
「是程玉的嬤嬤？」
趙十堰還真不知道，他只知道程玉的哥哥是程斌，這還是侍衛長風去查來說的，對於其他，他不知。
很快，程嬤嬤被香菱帶著過來。
「……程嬤嬤，玉兒姑娘也在引蘭苑，你這是受了什麼委屈，前面有世子爺和大姑娘，你只管說就是了。」
本來還罵罵咧咧的程嬤嬤聽到香菱這話。
「玉姐兒來王府了？」
「給大姑娘拜早年。」
程嬤嬤將剛才跟人打架弄亂的頭髮歸整下，整理了下衣裳，卻是笑著說，「是老婆子方才撒潑，沒什麼事兒。不必麻煩大姑娘和世子爺了。」
香菱愣了下。
這誰家的瞧見家裡人得寵，都是上趕著去到跟前，說個委屈，求個恩典，哭窮索取。
玉姐兒的祖母剛才還罵的厲害，這會子說帶去見大姑娘和世子爺，反倒是笑的和藹了起來。
香菱沒多問，還是帶著程嬤嬤去到了大姑娘和世子爺跟前。
香菱與程玉關係也好，心裡自然是想著讓大姑娘出手幫程玉奶奶的。
「老奴下院當差的程嬤嬤，見過大姑娘和世子爺。」
「世子爺，大姑娘，新年安好，吉祥如意。」
趙汝蘭抬了下手，示意不必多禮。
「程嬤嬤，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讓你這般破口大罵的，你若是遇到事兒了，只管去引蘭苑找我。」
「今日王府內都是一些拜年的親戚客人，不太合適這般鬧騰。」
趙汝蘭也沒說什麼責備的話，只是點了下，這種行為實在是不太合適。
程嬤嬤忙著要下跪。
趙十堰卻虛扶了一把，「程嬤嬤，今日大過年的，不必如此。」
「多謝世子爺。」
程嬤嬤瞧著兩位主子是個好的，便是沒忍住說了委屈。
「老奴去前院給王爺王妃請安，得了些賞錢。王妃那院當差的張媽媽，說老奴做事下賤，罵了幾句，我回了幾句，就撕扯了起來，這不，將我這得的賞錢，全給搶走了，還勒令不許老奴再去前院。」
程嬤嬤說的已經夠委婉了。
實際上那張媽媽罵的更難聽。
說她是個倒夜香的，身上臭烘烘的，別來前院，玷污了前院的環境等等。
「兩位主子心善，關心老奴。但這就是一些小事兒，也是怪老奴嘴上沒把住，罵了人，老奴這就回去反省。」
「香菱，你去送了老媽媽回去。」
「給老媽媽二兩銀錢，補了被搶走的賞錢。」
程嬤嬤感恩鞠躬。
香菱扶著程嬤嬤往外走。
趙十堰眼神陰沉，「這底下的人看來是真該管教管教了。」
趙汝蘭卻道：「那是王妃院裡的人，誰敢管教？」
繼王妃雖說是繼室，但確是正兒八經的的景王妃，上過族譜，見過聖上，偶有大慶典，也會被邀請入宮參加。
「哥哥，這後院的事情你就別管了。如今你正得恩寵，不如就趁機找個門第家世不錯的姑娘。我瞧鎮遠侯的妹妹挺好，年齡與你也算是相仿。」
趙十堰沒言語，眉峰皺起，「此事以後再說。」
「我連你和妍姐兒都保全不了，娶了妻子，又如何護她周全？」
趙汝蘭嘆息，她哥哥真的是油鹽不進，怎麼都不聽。
正是知道後院水深，她才想著找個門第好，家世好的，嫁過來，繼王妃看著世子妃娘家家世高，也不敢隨意欺負了去。
這個道理，哥哥怎麼就不懂呢。
程嬤嬤被香菱送到去下院的門路上，她就折身回去了，前往引蘭苑去。
程玉在西苑陪妍姐兒玩，小小姐長大了不少，一歲多的時候正是好玩的。
妍姐兒在年前學會的走路，這會子在院子裡顫顫巍巍的走著跑著。
真的是還沒學會走，就想跑起來，也正是因為這個，她走不穩，得有人時刻盯著。
忽地的聽到門外有人喊她。
「玉姑娘，大姑娘回來了。」
「好，我這就過去。」
程玉將妍姐兒交給李娘子，「師傅，我去給大姑娘拜年。這些東西您收著，等日後小小姐大了，您到了養老的年歲，想去莊子上或者去找我，都可以，不必為了今後的養老而煩心。」
「玉兒啊，有你這話，我就安心了。」
程玉來西苑瞧妍姐兒的時候，見李娘子心情不好，就多問了句。
這才得知，府內有個年歲跟她差不多的廚娘，因為手腕受傷，被送到了莊子上養老，這個冬天，在莊子上凍死了。
李娘子就擔心，等小小姐長大，她也老了，估計也是會被丟到莊子上，自生自滅。
也許會死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寒冬。
程玉開導了一番。
李娘子的心情這才好了起來。
***
程玉到主院這邊，趙汝蘭剛回來。
程玉先上前拜了年，這才瞧見世子爺也在，她又跟世子爺拜年。
趙十堰倒是一臉清冷，目光在程玉身上逗留下了，也沒說什麼。
大姑娘身邊的丫鬟，以及世子爺跟前的小廝，上前給了紅包。
程玉叩謝。
趙汝蘭讓她起身來，坐在了下方椅子上。
說了些體己話，趙十堰覺著無趣，就先離開了。
趙汝蘭抿嘴笑了笑，「他走了正好，省的在跟前，我瞧你也不敢說話了，你就那麼怕他啊？」
程玉道：「世子爺身份尊貴，我只是瞧了敬畏。」
趙汝蘭道：「也是，我哥哥那臉色，也只有親近的人才不怕他了。」
「紫薇，將我讓你準備的東西給玉兒拿來。」
「你祖母在前院那邊受了些委屈，你也別在我這裡多呆了，快去瞧瞧。今個兒是年初一，你也去瞧瞧你的家人。」、
程玉眉眼微動，祖母受了委屈？
這事兒她還真不知，那得過去看看。
紫薇抱來兩匹料子，兩盒糕點，還有兩件新衣裳用包袱包著。
「大姑娘年前就給你準備好了。」
「多謝大姑娘。」
趙汝蘭輕笑，讓程玉趕忙去瞧瞧她祖母。
程玉抱著東西往外走，步子著急，具體的她是不知道老太太在前院那邊受了什麼委屈。
不過仔細想，準是去王妃那院討賞沒討到好處，吃了癟。
剛走出引蘭苑，便被人攥著手腕，帶到了一側的竹林深處。
「世子爺，這可是王府，您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