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米凱爾 凱文 櫻——加班三人組
「今日（4月2日）十九時整，晉銜儀式在莊嚴的地球之歌中開始。🎉ൠ ❻➈sＨ𝕦𝐗.ᑕᵒ𝓂 🐤👤在聯合政府召開的內亞區少將晉升儀式中，天命大主教德麗莎·阿波卡利斯女士親自簽署並宣讀了晉升少將軍銜的命令。神州太虛掌門人李素裳女士主持了晉銜儀式。
「本次晉升少將軍銜的軍官分別是：內亞區第135搜救建設大隊大隊長法瑪斯·斯塔特拉克、內亞區第135搜救建設大隊副隊長瓦沙克·普林瑟斯。
「晉升少將軍銜的2位軍官精神抖擻來到主席台前，德麗莎·阿波卡利斯女士向他們頒發命令狀，表示祝賀。並著重表揚了2位軍官在穩定內亞區秩序以及重建內亞區的過程中所做的突出貢獻。佩戴了少將軍銜肩章的2位軍官向德麗莎·阿波卡利斯女士敬禮，向李素裳女士敬禮，向參加儀式的全體同志敬禮，全場響起熱烈掌聲。
「晉銜儀式在嘹亮的內亞區軍歌中結束，隨後，德麗莎·阿波卡利斯女士、李素裳女士等領導與晉升少將軍銜的軍官合影。」
為了節約電費而關掉了日光燈，漆黑一片的辦公室中，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劈里啪啦敲擊著，很快隨著最後的句號敲下，一篇無可挑剔的官樣文章就此完成，銀髮男子抬手握住滑鼠熟練地打開郵箱，敲上收件人地址後一個瀟灑的回車，而後高舉雙手，雙腳一蹬連帶著凳子一起向後飄去，還不忘對著前座的粉發女子喊了一聲：
「文案搞定發給你了櫻，距離卑彌呼組長定下的dead line還有十七分鐘，你把文案直接轉字幕貼上去，然後加個AI合成音朗讀，咱們一人一百的加班費就到手了！」
「嗯，我收到了，AI合成音還是方便啊……」
聽著櫻的感慨，米凱爾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站了起來。他先是去上了個廁所，洗了個手，然後停在了辦公室外走廊上的自動售貨機面前，買了三杯罐裝咖啡，才又慢悠悠走了回來。
湛藍色的眼珠一轉，凱文清了清嗓子，不由得將聲音抬高了一些。
若是一直將視線盯著眼前，會顯得有點睿智，所以米凱爾的雙眼掃了一掃，便看見櫻正用手捧著一罐咖啡，像是在藉此暖手。
「哈——你居然是在看V？」
「就是因為閒，工資也不夠高，所以才要碼代碼賺外快啊。」
米凱爾拉開拉環，冰冷而柔滑的液體在舌腔內轉了一圈，將苦澀充分瀰漫後才被咽下。
「你看的那麼認真，不會喜歡這個主播吧？」
「也不能說很清楚，但是，被一個人注視的多了，總是會有感覺的吧。」
「我不知道啊。我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應該也沒有……相處過……但我偶爾會從疲憊的夢境中清醒過來，我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夢中的具體內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只記得自己似乎經歷了一場極度漫長的戰爭。那種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痛苦以及強烈的孤獨和空虛總是會讓我在半夜驚醒——當初不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你推薦了自己那個同學蘇給我開了些藥嗎。
「沒有。」
心臟快速跳動了起來，這種感覺米凱爾並不陌生。
「回家碼不好？你不是有個從高中一直談到現在的研究生女朋友嗎？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她本來是在外地上學，這次連同她的那位導師梅比烏斯博士一起調到滄海大學來了。」
「我叫符華……不，只需要叫我華就好。」
第一次見到櫻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凱文的時候……都有過類似的感覺。
「呃……你這樣小心被維爾薇部長抓住……她肯定會逼著你在下次節日聚會上當她表演魔術的助手的……」
「呃，謝謝。」
「你哦個什麼？」
櫻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然後直接衝進了便利店中。
「啊啊啊！你好噁心，離我遠點！快離我遠點！」
「唔……一般來說，這種等待的對象都是自己的青梅竹馬才對吧？很小的時候雙方立下了什麼約定，但隨著長大、分離，那些記憶被掩埋，最後只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殘響。」
他又看見那個卡通少女在頻幕中比了個心，揮了揮手，米凱爾知道，那是她準備下播了。
「你們兩個好了嗎？快走吧……鑰匙在誰那裡？」
凱文抿著嘴角猛地一拍手：
走到小區門口，米凱爾忽然開口道。
「我和鈴是同學，之前你替她姐姐接她放學的時候，我們見過。」
她整個人站在那裡宛如一顆老松，沒有絲毫動作，幾乎不會被人察覺，只有長發被貫穿街道的風托起，如同松柏的枝葉一樣搖曳著。
「你這就不對了，我請你喝咖啡你怎麼還要殺我？」
以前直播間人少的時候，他還會打些彈幕和她交流，如今就算說些什麼，也都會被淹沒在大量彈幕中看不出來了吧。
但米凱爾已經從她身後走了過去。
米凱爾捏著下巴點了點頭。
而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多半是不會有理性，甚至可能說不出對方一條優點，但就是喜歡上了的。
「我……呃……我先說好，凱文。等會兒我說了，你可別笑話。」
「米凱爾！我要殺了你！！」
「在我這兒。」
最後輪到凱文時，他本想瀟灑地說出晚安來著，卻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還在想著呢，腦袋上就被凱文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電梯門打開，整個電梯內的人都齊齊舒了口氣，然後才各自奔向自己的下一站。
兩人說著，不知怎麼就齊齊側過身看向凱文。
「那肯定要勞逸結合……不對，這個叫粉色妖精小姐的主播，我也好幾次看見你邊加班邊看啊……」
「兩張都給凱文吧。」
米凱爾和凱文默契地別過臉。
「老實說，按我的經驗來看，你這麼說的話，大概是和她沒戲了……」
「而且，第一次見到櫻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和先前那個夢不同……唉，解釋起來真困難，總之，假如櫻真的是那個人的話，我在遇見她之後應該不再會做那種夢才對，可事實是，那樣的夢依然在繼續，依然在不斷提醒著我要去和某個人重逢。」
「哈？我要告你毀謗啊！」
最後，當櫻提著黑色的塑膠袋走出便利店門時，米凱爾正驕傲地昂著頭，反觀凱文，他正坐在道路旁的石球上，雙腿夾著麵粉，滿臉哀傷。
凱文很快提著包跑了出來，米凱爾將辦公室的門關上，然後三人一路向前，電梯間的聲控燈聽到腳步聲自行亮起，櫻按下電梯按鈕，米凱爾則轉身拿出卑彌呼留下的鑰匙將公司大門鎖上，只有凱文閒著沒事還在那裡喝咖啡。
「話說咱們這個媒體公司里，你一個技術安全部門的傢伙，不應該成天閒著才對嗎，怎麼感覺加班頻率比我和櫻還高？」
「呃……嗯……你說的對……」
銀灰色的瞳孔中無聲地反射著電腦屏幕中笑靨如花的卡通少女形象，雖然耳機被凱文戴著聽不見聲音，但即使不知道她究竟在說些什麼，心中還是感覺到一陣輕鬆。
「什麼啊，她想買什麼啊……」
「這……不會是預言夢吧？梅和我說過這種夢境……對了，你還記得夢裡那個人的模樣嗎？尤其是，有什麼很好辨認的特徵之類的？」
櫻忙活著，卻也沒忘記轉頭回給米凱爾一個微笑。
「你是……」
但這一次，凱文也表現得異常坦誠：
「嗯……」
「明天不是周末嗎？梅明天一整天要做實驗，我閒著也是閒著，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噗……哈哈哈哈啊哈！」
「過段時間我可能要搬家了，一個人一個月房租兩千五，雖然在滄海市算便宜，但屬實有點吃不消。」
眼前的少女緩緩眨了眨眼，平靜地自我介紹道：
「為什麼不是兩張都給我？」
其實他在接鈴放學的時候沒怎麼在意過其它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見到了這個少女，不過對方應該對他有印象吧？
不然還能怎麼解釋呢？難不成是在夢裡遇見的？
似乎是錯覺，眼前的少女眼中好像有了光，光華在不停流轉，但她很快閉上了眼。
「不喝嗎？」
「呃……給我的嗎？」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一點聲音都沒聽見呢。」
「既然是鈴的同學，我……欸，人呢？」
「你家梅明天不是要做實驗嗎？」
凱文正將易拉罐高高舉起，微微搖晃，讓最後一滴咖啡也流入口中，突然發現被兩個人這麼盯著，他也難免有些尷尬。
「你們看我做什麼？」
「我不知道。但那種感覺相當真實，『我會用自己的一生去等待她，哪怕重逢是在臨死前的一刻』，就是這樣的感覺。在那之前，我並不打算開啟任何一段感情。」
「還有，我記得好像不止一次，她要留下加班但你不用的時候，她是不是還讓你幫她去接她妹妹放學來著？不是特別信任的話怎麼可能讓一個異性去接自己妹妹？就不怕出事？」
「那就在這裡分開吧？明天周末，大家一起賴床啊，晚安！」
「那你為什麼……」
凱文也不例外，但米凱爾卻異常地平靜。
「不，我覺得應該不是。我見到櫻的時候，確實有一種……怎麼說呢，遇見你的時候也有這種……很熟悉，好像相見恨晚的感覺。」
「說真的米凱爾，你不覺得櫻對你有點意思嗎？」
米凱爾無趣地擺著手，也不反駁，也不認同。
「別鬧，我說正經的呢……」
「呃……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倒是沒關係，我有蘇開的藥，不可能睡不著。」
「呃……我倒是沒什麼要買的。」
「啊？」
為了防止凱文再說些讓大家尷尬的話，米凱爾乾脆坦白了。
「米凱爾明天也沒空呢，你忘了？明天晚上伊甸要來滄海市開演唱會。」
「有啊，每次你加班的時候她也都會跟著留下來……」
米凱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凱文拿起桌上的咖啡，理了理耳機線，然後噸噸噸一瞬間就喝下了半罐。
「變態！」
「誰說我要和梅一起去看演唱會來著？我不能和蘇去？」
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視線之外，凱文一邊關上電腦，將耳機和水杯收入包中，一邊湊到米凱爾耳邊問道：
「你又買了一罐？」
米凱爾的眉頭微微皺起——為什麼櫻一邊指著他們罵變態，一邊那雙眼還布靈布靈地閃著，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不過不管如何，三人很快又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我之前和鈴約好了要帶她去遊樂園玩的，那孩子……倒是對音樂興趣不大。」
才走了沒兩步，凱文突然叫住了米凱爾，用大拇指指了指一旁的便利店說道：
「呃……那個，梅剛剛來信息說讓我買點麵粉回去，你們要不先走吧？或者，你們有什麼要買的東西嗎，我們一起去？」
「這跟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
米凱爾的嘴唇蠕動了兩下，而後轉過身去了。
「熟悉嗎？說實話，我也對這個粉色妖精小姐感到很熟悉……怎麼說呢，有些時候，好像總是能提前想到她會說什麼，也不是後來看多了之後熟悉的，而是第一次看她的直播就有了這種感覺。」
米凱爾將其中一罐溫熱的咖啡放在櫻的桌子上，刻意和她正操作電腦的雙手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欸？好像是哦。」
米凱爾尬笑著撓了撓自己的後腦。
「啊？那跟他有什麼關係？哦……哦哦哦！」
回過頭去，米凱爾才注意到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灰發少女。
「那不就是櫻？」
「哈？」
「感覺……當然是有感覺的，再怎麼說櫻也是很漂亮的女孩子，我們搭檔配合的也很默契。而且她人也很大方，去年夏天剛入職的時候每天都請大家吃西瓜吃了整整一個月，雖然滄海市的西瓜比她故鄉極東便宜的多，但也是不小的開支。呃……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那種花錢大手大腳的類型。最重要的是她還會劍道，那簡直是泰庫辣！」
凱文還想追問來著，但電梯忽然停在了八層。
櫻乾脆利落地否定了。
「我要買點……呃，那個東西，我跟凱文一起去吧，你在這裡等我們嗎？」
櫻深吸了一口氣，沒忍住好心祝福了一句：
「祝你……晚安。」
見米凱爾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凱文也跟著認真分析了起來。
米凱爾和櫻齊齊後退，幾個不認識的，穿著正裝的男男女女邊說笑邊走了進來，但在看到電梯內有陌生人之後，歡聲笑語在頃刻間消失，大家都保持了默契的沉默，直到電梯再次停在一層。
「是想買衛生巾吧。」
兩個人很快吵鬧了起來，手有意無意地開始向著對方的屁股摸去……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櫻已經邊摘耳機邊站了起來，電腦屏幕上正閃爍著關機動畫。
米凱爾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啪——
米凱爾哂笑了兩聲，不再深思。
「真沒說什麼。」
「行，那我們等你。」
凱文愣了會兒，終於有所明悟——
「你在這發什麼呆呢？不會是在路邊看到美女了吧？」
櫻捂著嘴，強忍著笑。
米凱爾繞著辦公桌轉了一圈，拉開凱文旁邊座位的凳子坐下，從那個角度，也可以清晰看到凱文電腦上的畫面。
電梯要走過十幾層的距離，難免需要一些時間。
「有嗎……」
短暫的猶豫過後，米凱爾抱著某種期待開口了。
「合租也不容易找啊……我在公司熟悉的就你們幾個人，你要和梅合租，櫻帶著鈴，我去哪裡都不合適……算了，之後再說吧，大不了去投奔卑彌呼組長。」
「嗯嗯，晚……等等……我……我……我剛才喝了咖啡！！！」
「你這是中二病沒畢業吧？」
「我拍了他屁股十三下，捏了七下，踹了四腳，他就摸到我兩下。」
男性之間，只要一談論到類似的話題，就會不可避免地激動起來。
就好像真的只是仲春晚風送來的一場夢。
「他約你去看演唱會了？」
「有嗎？」
公司附近就這麼幾個小區，又要距離近，又要租金相對低，選來選去，大家最後都集中到一起去了。相互之間也就幾棟樓、幾十米的差距。
米凱爾的手指一松，兩張票就到了凱文手裡。
凱文自告奮勇地舉手，然而米凱爾還沒說什麼，櫻已經開口了：
「肯定等你們啊，不過你要買什麼來著。」
「那他幹嘛？」
對於凱文的插話，米凱爾只是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謝謝。」
米凱爾有些疑惑地撓著後腦勺，一頭霧水。
「嗯，給你，上次加班還是伱請的我呢。」
「呃……」
凱文傻笑著就要來拿票。
「少廢話！有本事你別跑！」
米凱爾有些猶豫，有些為難，但最終還是決定將那深藏於心底許久的話借著這個機會說出來。
「但也有些時候只需要文案加班，她也留下來陪著你的吧？」
真奇怪啊，即使什麼也沒聽見，卡通皮套也無法忠實還原唇語，但米凱爾依舊知道那個女孩在說什麼，會說什麼。
「你們兩個湊在一起說什麼呢？」
「嘿！」
米凱爾意義不明地應了一聲，又說：
「住手！你們不要再打啦！」
「特徵……粉色的長髮算不算？」
雖然米凱爾說的大都是對方的優點，但假如一個人能如此理性客觀地羅列一個異性的優缺點，那便意味著他在看待對方時尚有理性。
「呃……那你其實挺適合去做個殺手。」
「怎麼可能，那就是個皮套，誰知道她皮套下面長什麼樣子呢，說不定人家還是個男孩子哦。」
「哎呀打住！打住！別說了，再說我都不敢再看了……」
櫻踮了踮腳，歪著頭，微笑著回應。
米凱爾倒也不隱瞞，大大方方地給予回應——有時候面對曖昧的調侃，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畢竟，調侃者希望看到的不過是被調侃者面紅耳赤違心否認的樣子，並從其中得到愉悅，只要保持淡定，對方就會變得沒興趣，之後也會少很多麻煩……可是，這些心得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他很快又從兜里拿出兩張演唱會的門票。
「呃……恕我冒昧，我能問一句……我們是不是曾經認識？」
凱文很快反應了過來，轉守為攻，但他對上的卻是米凱爾迷茫又有些悲傷的臉。
「放心放心！我肯定不會被抓住的！」
米凱爾快速起身，將椅子推回了辦公桌底下，一邊往外走，一邊看著櫻去上廁所前根本沒戴的狐耳發箍，壓抑著面部表情，有些心虛地問道：
然而當他試圖將對話進行下去時，眼前的少女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麼了？」
「有伊甸團隊的內鬼跟卑彌呼組長說，明天的演唱會伊甸準備了一個『大新聞』，讓我們一定要過去蹲著。」
身後傳來了一個無悲無喜的聲音，乍一聽還有些難以判斷男女。
「我差點忘了。我本來確實想請櫻去看演唱會來著，但是後來組長說要去現場蹲新聞，我就想把這兩張票拿出來，結果組長又說公司已經買了票了……嘖。所以這兩張票怎麼說？你們一人一張，還是櫻和鈴一人一張？」
他來到辦公室另一角亮著屏幕藍光的工位前，將冰鎮的咖啡擺在那個白髮男人面前。
「啊？我剛來。」
凱文抽搐似地擺著手，又瘋狂擠眼，米凱爾只當他是在表達「辣眼睛」。
櫻愣了愣，隨即回以一個淺笑：
「沒有啊，還是之前那罐。」
「怎麼了？」
「啊？那你要搬到哪裡去？為什麼不找人合租？」
「啊你這個傢伙，你不會一直都知道吧？」
「這樣啊……粉色頭髮的人也不是很多吧，除非是染的，不過這裡可不是二次元，粉色可是死亡發色啊……總不可能是那個什麼粉色妖精小姐吧，哈哈哈！」
「不知道。」
「好感肯定是有一些，但更多的是感覺有些熟悉。」
「哈？」
凱文伸手在米凱爾面前揮了揮，後者卻根本沒在意。
「其實，這麼多年來，我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感覺我在等待著什麼，等待著……與一個人的重逢。我想要再見到她，我必須要再見到她。無論見到她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們是會彼此相愛還是一拍兩散，但只有見到她之後，我才能決定……才能決定很多東西。決定我到底想要做什麼，決定我……」
「我不知道啊。」
有些時候，米凱爾明白自己的記憶出了些問題，許多類似的心得與感悟都無法在記憶中追根溯源。或許自己已經陷入了缸中之腦的悖論中，整個世界都是他幻想出來的也說不定——極端一點的時候，米凱爾也不是沒這麼想過。
「是啊，不然呢。」
她的語氣依舊平緩，只不過好像多了些許雜音，沒有先前那麼安靜了。
「……」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些曾經丟失的東西正在被重新找回，可凝視自己，卻又好像一無所得。
「你不是說自己『專心工作』的嗎？」
凱文沒心沒肺地打趣道，米凱爾也聳了聳肩：
「你放心說，戀愛這種事我可是專業的，怎麼可能笑話你！」
陰暗地只剩屏幕藍光的角落裡，兩個男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語塞。
他剛剛關注她的時候，她的直播間最多也就七八個人，如今已經是七八千人了。
她大概也就初中年紀，眼眸是和凱文類似的藍色，不過沒有那麼明亮，反而有一種歷經滄海桑田後的平靜。
他總是能提前想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會說什麼，就好像大家其實是相當熟悉的朋友，不過……
「晚安！」
櫻的聲音平穩，抓不到絲毫的波動。
已經不止一次這樣了，米凱爾對於皮套人並沒有什麼特殊癖好，皮套做的再怎麼精緻，也終究只是虛假的面具。可這個粉色妖精小姐給他的感覺有些不一樣。
「沒錯，我們是見過。」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凱文拍的太用力了，米凱爾很快又支支吾吾起來：
「唔……該從哪裡說起呢……」
「呃？原來你也是這樣？」
但下一刻，櫻的聲音在米凱爾身後響起：
凱文記得當初自己面對梅的時候就是這樣。
「但是，夢醒後不過幾秒鐘，具體的內容就好像海潮一樣褪去了，最後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慘白又一無所有的海灘。有什麼東西在努力地發出聲音，咚咚咚的，可在開闊的海灘上，聲音也很快向著四面八方散去了，到最後除了那些『感覺』，唯一留下的，就是在夢境的最後，我好像和那個人許下了一定要重逢的約定。」
櫻有些無語地歪了歪頭，「你們還有事嗎？沒事的話等我上個廁所，我們一起下班吧。」
「嗯……」
「就是因為是在梅比烏斯博士手下工作，所以才特別忙啊，有時候實驗室一來活得晝夜顛倒，就算我現在回去房子裡也沒人，還不如在公司專心多工作一會兒——順便還能省下不少電費，你說是吧？」
「沒說什麼。」
「哎呀，都已經這個點了啊！美好的一天就快要結束了，大家一定要把最後的時間交給自己愛的，或者愛自己的人哦！那麼……我們明天再見咯！」
米凱爾雙唇微張，就這麼呆楞著看著那女孩原本站立的地方，直到凱文將一袋麵粉甩到了他屁股上。
「是這樣啊……」
凱文的話音落下，櫻轉頭看向了米凱爾。
凱文喝著米凱爾請的咖啡，大方地拍了拍後者的肩膀。
「哈？難不成你也是？」
「那是因為我們是一組，遇上加班肯定一起加啊。」
「叮」的一聲，電梯很快就到了，三人很快將電梯內的空間填滿了些，凱文主動縮到了米凱爾身後的角落裡，櫻就站在電梯中間，也就是米凱爾身邊，兩人的胳膊若即若離地貼著，僅有兩層衣物相隔，而米凱爾無處可躲，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當米凱爾說完這一長串話後，凱文也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眼神像是在逃避著什麼，很快扭到了一邊。
「呃呃呃……咳咳！那要不然先說一說你對櫻有什麼感覺沒有？」
「呃……這麼晚喝會睡不著的吧？」
吵鬧聲如此歡快，在沉寂的夜色中，傳的格外遙遠。
不遠處的高樓上，名為「華」而非「符華」的少女握住被風吹散的灰色長髮，微笑著轉身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