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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珹王殿下陰晴難測

2024-08-12 04:29:47 作者: 指尖戲
  如今的薛庭柳早已不似當初那般官袍加身,而是換了身素白布衣,看著落魄不已。

  他的手指狠狠攥著,聲音儘可能保持平靜:「在下為奸人所害,被革除功名,但效忠殿下的心一如往昔。」

  顧世憫只不疾不徐一嘆:「可你看看,我不在華京的這些日子,你都做了什麼?把榮家和你自己都搭進去了。」

  薛庭柳作揖,腦袋深深埋著:「薛振通已死,盧敏淳這個牆頭草也定了死罪,能讓顧世崇一下子失去對戶部和禮部的控制,在下死不足惜。」

  說到這個,顧世憫的眉心並未有多少舒展:「盧敏淳那個廢物,本王原本是想在薛庭笙中榜之後,再由你檢舉他舞弊,說他早在會試之前就已經得知了考題,再由盧敏淳指認這個泄露考題的,是禮部尚書方鷗。」

  他冷哼一聲:「如此一來,既可以除掉薛振通和薛庭笙,還能將方鷗這個幾次拒絕本王招攬的老頑固拉下來,讓盧敏淳趁勢晉升,你也可以因為檢舉之功免於被薛家連累。」

  看著那鋥亮的劍身,顧世憫眉目一沉,劍身倒映著他眉目的寒芒:「可惜啊,如此一箭三雕的計策,誰能想到薛庭笙竟是個蠢到敢在會試中夾帶的蠢貨,還真是蠢得人意料之外,還窩囊得很,被抓起來審了幾句,就把盧敏淳供了出來,害得本王的計劃根本無暇實施。」

  薛庭柳彎折的腰已然發酸,卻不敢抬起半分。

  「殿下,事已至此,還是當儘快安排咱們的人頂上空缺,春風樓暗樁雖不知是如何被恭王發現的,但現在看來,他怕是要有動作了。」

  看了眼他,顧世憫輕嘖了一聲:「站直了說話。」

  「是,謝殿下。」薛庭柳這才直起了腰。

  「你也不必垂頭喪氣的,如今入了奴籍有又何妨?待本王大業成,赦免你也不過是一聲令下,你接下來,只安心留在珹王府,繼續做本王的謀士,這點庇護,本王還是可以給你的。」

  見他有些失神,珹王問他:你有心事?」

  薛庭柳一愣,沒有否認,只道:「我那無用的妹妹,那日抄家後便不知所蹤,家母掛念,要我尋她回來,只是這幾日跑遍華京,昨日還去了死牢尋找,都未能見其蹤跡。」

  「你當然找不到她。」珹王道。

  「殿下有她的消息?」薛庭柳抬眉看著珹王。

  只聽珹王道:「你這般效忠於本王,本王自不會虧待,本王找人打聽了,薛盼柔入奴籍後,便被發配掖庭了,像她這樣的罪臣之女,只能做最下等的雜役,但畢竟是在宮裡,如今不好將她弄出來,不過你放心,她和你一樣,脫籍也只是本王一句話的事,只不過不是現在。」

  薛庭柳鬆了口氣,再次作揖:「性命無憂,庭柳便已十分慶幸,多謝殿下,庭柳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你的忠心,本王一向是信得過的。」說罷,他打量著薛庭柳,道:「若無甚要緊事,便先退下吧。」

  薛庭柳卻是沒有告退,顧世憫問他:「怎麼,還有事?」

  沉默須臾,薛庭柳道:「的確還有一件事需要殿下定奪。」

  「哦?」

  「昨日在死牢,在下見到了一個人。」

  「什麼人?」顧世憫靜待他開口。

  「傅容心。」

  回憶著這個名字,顧世憫恍然:「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犯了殺人罪的林州第一美人?」

  薛庭柳道:「正是。」

  就在昨日,他將他娘僅存的積蓄都用來打點,才得以進入牢獄尋找薛盼柔的下落,卻沒想到,居然那裡遇到了傅容心。

  還是傅容心先認出的他,廝喊著要他救命。

  他那時心煩得很,更何況本就是他參與陷害的傅容心,就是在從前,他也懶得管傅容心,更何況他如今自顧不暇。

  但沒想到傅容心為了活命,還真什麼都不管不顧了,見他不打算管她,便崩潰哭喊著:「二哥……二哥!我們是親兄妹,是手足!你不能不管我!」

  這一聲二哥把他逗笑了,乾脆停下來聽聽她還有什麼笑話。

  卻見從前優雅動人,不染塵埃的傅容心,竟是渾身髒臭,形銷骨立。

  他問傅容心:「我憑什麼救你?我如今又有什麼本事救你?」

  可傅容心卻是獰笑著:「你不行,但是珹王可以啊!」


  只一句話,他的面色就變了,他沒想到傅容心居然會知曉他效忠珹王這件事。

  他冷聲:「你還知道什麼?」

  傅容心卻道:「救我出去就告訴你。」

  傅容心的威脅顯得分外可笑,薛庭柳反道:「告訴我你的價值,否則你就等著被絞殺吧。」

  傅容心這才慌了神,她眼珠子飛快轉著,似在回想什麼:「月嶺關慘案……月嶺關慘案的真兇我知道是誰!這個消息珹王一定會想知道!不僅如此,我和薛執宜不共戴天,我會拼死取她性命!」

  ……

  「薛執宜?」顧世憫的雙眼微微眯起:「那個薛家錯養十幾年的女兒,顧世崇的王妃?」

  一提及薛執宜,薛庭柳的眼中就跳動著難掩的怒火:「稟殿下,這一次我會失手,和這賤人逃不開關係。」

  聞言,顧世憫笑著搖了搖頭:「庭柳,你這是在說什麼胡話?你居然會栽在一個女流之輩身上?」

  薛庭柳只冷哼一聲:「殿下,我最初也是這般想的,只將她當做一個尋常後宅女子,才因此疏於提防,未能儘早處置,而至如今禍事,殿下若不信,便想想,薛家上上下下無一倖免,她卻能金蟬脫殼,實在可疑得很。」

  他咬著牙:「薛執宜如今,和臨安侯霍無憂多有苟且,只怕不簡單。」

  「霍無憂?」顧世憫沒忍住笑出聲:「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你應該早告訴我才是的,我那位皇兄若是知曉,只怕要顏面掃地了。」

  說著,他愈發覺得有趣:「說起來,當年臨安公霍延就是個油鹽不進的,說什麼也不願入本王麾下,若非他和霍無疾死得恰到好處,本王還真擔心他會不會有一天成了顧世崇的人,變成本王的心腹大患。」

  薛庭柳只不動聲色看了眼顧世崇,不語。

  想起什麼,顧世憫道:「你方才說傅容心知道月嶺關慘案的真兇是誰?」

  薛庭柳只意味不明一笑:「人盡皆知,臨安公及其長子死於北狄人之手,就是不知曉傅容心還能說出別的什麼答案了。」

  「本王也好奇得很。」

  擦了這麼久劍,顧世憫終於收劍入鞘:「撈她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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