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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他們也非母子一心

2024-08-12 04:30:16 作者: 指尖戲
  不顧嵐纓的憤怒,薛執宜就將拆下來的蜜蠟,用金線纏在了宮花之上,代替了原本翠羽的位置。

  景春訥訥:「可是執宜姐,蜜蠟是黃的,翠羽是綠的,就算想要用蜜蠟代替翠羽,只怕也不能吧?」

  「當然不能。」薛執宜的手繼續忙著:「宮花損壞了就是損壞了,與其欲蓋彌彰瞞著太后,不如換種說法。」

  說話間,她已然纏好了:「但這蜜蠟被雕成了桂花的樣式,雖不同於翠羽,但卻有蟾宮折桂之意,正合今日的瓊林宴。」

  只見那塊蜜蠟精緻且輕巧,融入這宮花之中,不僅不突兀,反倒是相得益彰,渾然天成。

  景春猶豫著接過:「可這……真的能行嗎?」

  薛執宜道:「如今只能這般補救了,這件事隱瞞不了,你待會兒把這個給太后過目的時候,必須老老實實承認今日的失誤。」

  「我?」景春慌了神:「我不行的,我……」

  可卻見薛執宜正看著她,表情嚴肅,似容不得半分商量。

  她窩囊慣了,縱然還想推拒,但卻也只能偃旗息鼓:「好吧……」

  也就是這麼會兒功夫,垂珠也從殿內出來了,他還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只朝葛元徽一欠身:「葛小姐,太后有請。」

  聞言,葛元徽只暗自警惕地看了薛執宜一眼,便進門去了。

  垂珠又對薛執宜道:「姐姐,太后說了,你有什麼要請示的,此刻便先進去吧。」

  太后會傳召葛元徽進殿,說明與皇帝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便也不將薛執宜擋在門外,一併傳進去了。

  景春面如菜色,緊張得手都在抖。

  薛執宜催她:「走吧。」

  薛執宜與景春是在葛元徽之後進門的,進門時,葛元徽剛被賜座,此刻正恭順地坐在下首,似正閒話家常,仿若她在建章宮毀容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見到薛執宜也來了,她面不改色,唯有眼神極其微妙地一變。

  薛執宜領著景春盈盈一拜:「奴婢參見太后,參見陛下。」

  「免禮吧。」

  說話的人是皇帝,薛執宜不能直視聖顏,只聽得那聲音低沉,不怒自威,讓人背脊都不由得緊繃。

  太后見了她,問:「執宜,今日瓊林宴之事可都妥帖了?」

  薛執宜只垂眸起身,將自己手中的捲軸奉至太后面前:「回稟太后,都已經妥帖了,這是先前您瞧過的禮單,全都已經按您的意思備好了。」

  太后一目十行瞧了,滿意道:「不錯,很穩妥。」

  薛執宜補充道:「您的翟衣領口絲線有些陳舊,尚衣局重新繡好,昨日已經熨好備下了,只是但如今正值春日,太后有些咳嗽,太醫交代了不宜再沾花粉,奴婢便自作主張,將熨衣裳的茉莉花水停了。」

  聞言,太后只一笑:「你倒是周全。」

  薛執宜將禮單從太后手裡接過收好:「太后平日施恩惠下,時不常還問奴婢們吃穿用度是否短缺,倒不甚在意自己的身子,奴婢們自當為太后記著,奴婢還特意交代了尚食局,宴飲按照您的忌口單獨布菜,太后的桌上的茶水,也已經置換成了潤肺的雪梨湯。」

  太后本就喜歡薛執宜,聽著這話,心中更是熨帖。


  葛元徽看著,愈發覺得扎眼。

  分明都已經一無所有了,分明已經跌到了塵埃里,卻還似趙蓮所說那般,是個出身低微,卻仍是不安分地想要向上爬的賤人。

  不止太后被她迷惑了,就連陛下,似乎也注意到了她。

  只聽皇帝忽道:「你就是薛執宜?」

  薛執宜聞言,不疾不徐一拜:「回稟陛下,奴婢正是。」

  皇帝的視線打量著她,帝王深不可測的眼中溢不出半點情緒,忽而,他卻是輕笑一聲:「怪不得太后這般喜歡你,要將你接到身邊。」

  薛執宜垂眸,道了聲:「陛下謬讚。」

  太后也不由誇讚:「這孩子做事細心,耐得住性子,做事也懂得變通,哀家滿意得很。」

  可皇帝卻是微微一嘆:「可惜了。」

  什麼叫……可惜了?

  葛元徽驀然警惕:薛執宜從前可是賜婚給了恭王,如今薛家出了這檔事,婚約定然是要取消的,可……到底什麼叫可惜了?

  難不成,陛下真對薛執宜十分認可,對取消婚約之事仍有猶豫?

  怎麼可能呢!

  但是,話說回來,薛執宜只是不配做恭王妃,但卻未必不能做個侍妾什麼的。

  葛元徽只在意王妃的位置,其餘的側妃和侍妾是誰都無所謂,但……絕對不能是薛執宜這種不安好心之人。

  太后只淡淡看了眼皇帝,便對薛執宜道:「先退下吧。」

  可薛執宜卻是一欠身,道:「太后,奴婢有事稟告。」

  「哦?」見她面露憂色,太后問她:「怎麼了?」

  薛執宜道:「瓊林宴萬事皆已妥帖,只是,太后要親賜的宮花卻出了差錯。」

  在旁等得已然手心冒汗的景春,這才一激靈,捧著木匣上來,沒等太后發話,就撲通跪下了。

  一開口,那聲音仍是窩窩囊囊:「奴婢求太后恕罪!」

  見她這般大陣仗,太后不免擔憂:「景春?宮花怎麼了?」

  景春已經快哭了,她道:「奴婢方才……方才失手摔壞了狀元宮花上的翠羽,求太后饒恕!」

  薛執宜上前,將那木匣拿上來,奉至太后面前。

  此刻,皇帝已然面露不悅:「這般冒失,看來也不必留在建章宮了,送往掖庭當差吧。」

  景春一驚,嚇得身子都軟了,險些沒跪穩。

  可太后卻道:「一個小丫頭而已,好好管教就是了,她若是受了罰被送去掖庭,還不知道要怎麼受人欺負。」

  皇帝的眼中情緒不明:「母后寬仁,但這般不穩重的人,留著也是無用,不如兒臣再讓人選些合適的送來?」

  太后卻是一嘆:「不必了,皇帝也知道,哀家年紀大了,再送新人來,哀家只怕連臉都記不住。」

  薛執宜聽著,只心頭一跳:她在皇帝和太后之間,感受到了難以察覺的暗流洶湧。

  但薛執宜卻忽道:「稟陛下和太后,翠羽雖損毀,但方才已然對其做了修補,若是修補之後,陛下與太后仍覺不妥,再罰或許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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