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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2024-08-12 04:30:50 作者: 指尖戲
  薛執宜低眉斂目著,身後的關門聲響起,讓她的後背有些寒津津的。

  可太后卻是不合時宜地一笑:「怕什麼?」

  薛執宜答:「回太后,奴婢不怕。」

  「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出手害人,這都不怕嗎?」

  思忖須臾,薛執宜只聲音平穩,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奴婢以德報德,以怨報怨,不覺虧欠,亦問心無愧。」

  太后輕笑一聲,意味不明:「好一個問心無愧。」

  薛執宜咽了咽,難道太后要為今日之事懲戒她?

  她想了想,壯著膽子答道:「若非葛小姐和嵐纓出手陷害,今日便是奴婢想害她們,也是做不到的。但今日,亦可以說是無巧不成書。」

  「哦?」太后似對她的話來了興趣:「此話怎講?」

  薛執宜道:「臨安侯既有心將大理寺握在手裡,今日變故,便可以在來日為臨安侯的計劃添磚加瓦。」

  太后不言,薛執宜還想繼續解釋,可太后卻話鋒一轉:「都說了你別怕,哀家又不是要問你的罪。」

  見她還這般低垂著視線,太后道:「這麼緊張作甚?看著哀家。」

  深吸口氣,薛執宜抬起視線,對上太后的眼,那眼中似乎真的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

  只聽太后認真而篤定道:「既然是和除去塗育顯這件事有關,哀家就不需要知道全部細節,你只放心去做。」

  她輕笑:「哀家已經見識過你在後宮生存的本事,讓哀家看看,你在其他事情上的能力。」

  薛執宜的心終於稍稍定了定,她跪下一拜:「謝太后信任。」

  太后卻只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哀家既然留你在身邊,便沒有信不過你的理由,只不過,有些事情,哀家得交給有本事的人,才能放心。」

  薛執宜亦微微一笑:「太后放心,原本或許只有八成把握,但經此一事,奴婢定能給太后一個滿意的結果。」

  太后點頭,她打了個呵欠,道:「好了,哀家這會兒是真困了,你退下吧。」

  薛執宜起身:「是。」

  而後緩步退了出去。

  一出門,就正撞上前來興師問罪的嵐纓:「薛執宜!」

  可薛執宜卻道:「小聲些,太后剛睡下。」

  嵐纓只嗤笑一聲:「你仗著太后寵愛,便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今日之事,你以為查不到你頭上嗎?」

  「今日之事?」薛執宜反問:「什麼事?」

  薛執宜的反應把嵐纓氣笑了:「你還敢裝傻?在宮花上做手腳的人是你吧?就是你想要陷害我和葛元徽!你好大的膽子,你就等著被問責吧!」

  薛執宜卻是一笑:「可宮花是葛小姐修補的,用的是你簪子上的蜜蠟,與我何干?」

  「分明是你!你還不承認?當時眾目睽睽,哪有你抵賴的機會?」

  薛執宜無奈攤手:「這麼說,是你和葛小姐欺瞞陛下?那可是欺君之罪呀。」

  「你……」

  嵐纓急得面紅耳赤:「這件事一定會真相大白!」

  薛執宜誇張地捂嘴:「對啊,真相大白之日,就是你們二人欺君之罪坐實之時,你猜的時候,咱們誰先死?」


  說罷,薛執宜不再搭理她的糾纏,轉身就走。

  身後,嵐纓氣急敗壞,卻又不敢高聲,只能怒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我爹可是大理寺卿!」

  薛執宜沒有回頭,只笑答:「幸好你爹是大理寺卿!」

  ……

  薛執宜沒工夫和這個跳樑小丑耽誤時間,她還要去見霍無憂一趟。

  瓊林宴進行到後半場,皇帝便准許眾賓在御花園中各自閒逛,此時,御花園中正是熱鬧。

  她的視線搜尋著霍無憂的身影,卻聽一人喚她:「薛執宜。」

  她回過身,卻看到了一個不大想見到的人。

  只見略顯僻靜的角落裡,顧世崇正輕搖著扇子,面帶微笑看著她。

  薛執宜的嘴角厭煩地一沉,卻還是恭恭敬敬上前行禮,道:「見過恭王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顧世崇沒有回答,薛執宜低垂的視線,只看見他緩緩靠近的步伐。

  「你……還好嗎?」顧世崇的聲音很輕,似帶著濃烈的不忍與關切。

  可饒是不看他面上的神色,她都知道顧世崇此刻的表情定是帶著高高在上的垂憐和施捨。

  她聲音平靜得如無瀾的水面:「回殿下,太后恩德惠下,建章宮中每個人得太后庇護,都過得極好。」

  可卻聽顧世崇發出極為無奈的笑聲:「你在怪本王?」

  薛執宜心想:顧世崇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此時此刻他到底是想作甚?

  又聽他道:「你原本該是本王的王妃,其實本王早就想過,若你進門,本王至少會做到與你相敬如賓,以王妃之禮予以尊重。」

  不然呢?為何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像她薛執宜占了什麼天大的便宜一般?

  顧世崇一嘆:「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可能過得好?」

  抱歉,她過得還真比在薛家時暢快。

  可顧世崇仍在自顧自道:「你是在怪本王,怪本王在出事時沒有出手相助,對吧?可是本王已經盡力了。」

  薛執宜:「……」

  「你這般傾慕本王,本王卻連庇護你都做不到,實在是心中有愧。」

  薛執宜:「……」

  頓了頓,她沒忍住問:「殿下究竟有何吩咐?」

  「你還說不是在生本王的氣?」顧世崇的聲音裡帶著難言的悲傷:「你放心,本王一定會帶你離開皇宮,不會置之不理的。」

  在薛執宜過往的經驗來看,顧世崇絕對不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更不會耽於兒女私情,否則上輩子和傅容心情深義重到了無媒苟合的地步,這輩子又怎會對傅容心的遭遇全然作壁上觀?

  同樣,對於葛元徽,他今日也是淡漠至極,甚至沒有一分一毫為之求情的意思。

  他倒是很享受女子對他的愛慕,享受幾個女子為他相互坑害,這一點看來,倒是個天生適合當皇帝的。

  不過顧世崇今日發瘋,更主要的,怕不是覺得她身上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吧?

  譬如,想讓她成為他在太后身邊的細作?

  嗯,目前為止,她大約也只有這個用途了。

  想到這裡,薛執宜的心裡冒出個有意思的念頭。

  卻沒注意到,不遠處的樹後,有個人手裡正揪著根草,恨恨看著這裡。

  霍無憂剛想來尋薛執宜,就瞧見她與顧世崇不知在說些什麼,他的手指揉搓著根不知從哪揪來的草,恨得像是要掐死顧世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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