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絲毫不知自己被戴了綠帽。
他擔心文先生面子上掛不住,反過來安撫他道:「大家都是男人,我懂得!」
「國師大人不必介懷!」
文先生見溫昭反過來主動替他緩解尷尬,微微一怔後,遮擋在面具後的唇角高高翹起。
他不欲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少主急匆匆前來,是有什麼事嗎?」
溫昭這才想起正事。
「今日溫之珩那兒突然去了個杭家的大夫。」
「雖然沒看出溫之珩體內的毒,但我這心裡總是覺得不大安穩。」
文先生聞言微微挑眉:「是杭家哪個?」
溫昭回答道:「只說姓杭,倒是沒說叫什麼名字。」
他回憶了一下,道:「是個約莫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長的還挺清秀的。」
文先生對杭家的了解不算太深。
只知道杭老爺子膝下兒孫眾多,今年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算起來應該是杭老爺子的孫輩了。
既然那人沒有看出來溫之珩身上的問題,文先生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只是一個年輕人而已,放心吧,毒娘子調配出來的毒藥,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大夫,豈能看的出來?」
溫昭覺得也是。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總是莫名覺得不安。
尤其是先前金玉樓里突然冒出來的那兩個刺客。
那晚過後,溫昭發動了一切人手去追查。
可是那兩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竟沒查到絲毫蹤跡。
這事一直梗在溫昭心頭。
他不知那兩個刺客到底是什麼人,那晚有沒有聽到什麼?
只要一想到他的身份有可能會泄露,溫昭便心頭惴惴。
月國已經滅國,月氏皇族當年被殺了個乾淨,他能活下來都是僥倖。
月族人以為皇族不存,所以月族人四散凋零,越髮式微。
這些年幸好有國師四處奔走,又有他這個皇族遺脈在,才重新將月族人凝聚起來。
可若此事一旦被大啟的蕭氏皇族知道,定會再次對他們趕盡殺絕。
月族已經經歷過一次圍剿了。
再也經不起第二次了。
若是再次被大啟圍剿,恐怕會徹底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到時候別說是復國了,恐怕月族人都要所剩無幾了。
若真是如此,月國便當真只能存在於史書之上,只是史書上寥寥隻言片語。
說不定隨著時光的流逝,這世間不會有人還記得月國,那個曾經輝煌燦爛過的國家。
若想破局,唯有復國成功,他登基為皇!
溫昭思及至此,頓時看了文先生一眼,試探道:「國師,這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您看我們的計劃是不是要加快了?」
文先生想了想,也覺得應該加快進度了。
他這次是尋了藉口出京的,不能在金州這邊停留太久,否則三皇子那邊不好糊弄過去。
文先生沉吟片刻,點頭道:「我會傳信給倭國那邊,讓他們下次送三倍的貨過來。」
「其中三分之二的貨送去京城神仙居。」
「金州這邊的官員和守將都被我們用黃金膏控制著,我們想要拿下金州輕而易舉。」
「只等京城那邊重要位置上的人染上了黃金膏的癮,我們便可帶著金州這邊的兵力,還有我們自己的人馬,衝進京城,攻占皇宮。」
「到時候便是大啟覆滅,月族崛起之日!」
文先生說到這兒,起身向溫昭恭敬一禮,「到時候少主登基,天下臣服!」
溫昭想像著自己身穿龍袍,頭戴冕旒,高坐龍椅之上的情景,不由得胸中激盪。
他伸手扶起文先生,懇切道:「若有月族復國那一日,國師大人厥功至偉!」
文先生垂眸:「為了月族,臣願付出一切,無怨無悔!」
溫昭拍了拍文先生的肩膀,「國師對月族之心可昭日月。」
「倭國那邊,就交給文先生了。」
「我會從溫之珩那兒逼問出溫家財寶的下落。」
溫昭給溫之珩下毒,為的不僅僅是溫家的家主之位,還有溫家傳承數百年積累下來的家財。
他掌權溫家以後,曾看過溫家的帳本,也去溫家的金庫里看過。
雖然金庫里存放的金銀不少,但顯然不是溫家的全部。
且不說溫家傳承百年的積累,光是日進斗金的金玉樓,這些年開下來,就積攢了不知道多少錢財。
這些錢財藏在哪兒,恐怕只有溫之珩知道。
縱觀歷朝歷代,但凡是造反成功的人,有兩樣東西不可或缺。
一是手裡要有人。
二是手裡要有錢。
有兵權有銀錢,還怕打不下這天下嗎?
所以溫昭盯上了溫家的財富。
除了財富之外,溫家的家主之位,也有那麼一點價值。
他掌控了溫家,等到起事以後,溫家便可代表世家支持他。
而世家向來都是牆頭草,有溫家出頭,其他的世家定然會見風轉舵,倒向他。
有了世家的支持,他再拿下京城和皇宮,讓蕭氏皇族淪為階下囚。
到時候他登基稱帝,便是民心所向!
溫昭和文先生在這邊認真籌謀起來,另一邊,與文先生偷情的那小妾穿好了衣服,戴上帷帽後,悄悄出了金玉樓。
然後進了金玉樓隔壁的茶樓。
茶樓的包間裡,一個丫環打扮的少女正呼呼大睡。
小妾進了包間,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瓷瓶,放在了那丫環的鼻端。
片刻後,那丫環動了動,似有轉醒的跡象。
小妾連忙將瓷瓶收起來,在丫環對面坐下。
她剛坐好,那丫環就醒了過來。
丫環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待意識回籠,她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神情惶恐道:「常姨娘恕罪,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常姨娘微微一笑,很是大度道:「不妨事。」
「這午後正是容易犯困的時候,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多在外面待一會兒也好。」
丫環見常姨娘沒有怪罪,暗暗鬆了一口氣。
主僕二人在茶樓里歇了一會兒,又上街逛了逛,這才回府。
翌日,溫之珩派人給雲茯苓送來口信。
雲茯苓要的人,他已經準備妥當了,隨時可以把人送過來。
而天權那邊,也有了回音。
雲茯苓要的海船,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