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瞪了柳沉魚一眼,眼神示意秦淮瑾,管管!
秦淮瑾只當沒看見他的眼神,低頭看地。
管不了一點兒,別找我。
見他這副妻管嚴的德行,王濤氣得要死,伸手點了點秦淮瑾和一旁的李援朝。
一個兩個的都是耙耳朵。
一個兩個的都指不上,王主任只好自己來,「小孫,這次的事兒我要批評你,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沒調查清楚就讓人家小柳找個歪脖樹吊死,這是你說的話吧。」
「當時又鬧事兒的在,而且當著這麼多人我不好意思說你,怕你下不來台。」
「你就說說咱們部隊多麼開明,怎麼可能碰上這種事就做出以前那種逼死婦女同志的事兒?
你這想法可不對,咱們戰士保家衛國就是讓你們好好的活著,怎麼動不動就要放棄生命,真以為死了還能再活一次?」
「這個世界上最公平公正的事情就是我們任何人有且只有一次生命,這是多麼珍貴啊。」
「你動不動讓人去死,這是什麼可怕思想,要不是你男人,你現在早就去禁閉室了。」
李援朝是獨立大隊的大隊長,這點兒面子還得給他。
「還有剛剛你那是什麼話,你做錯了事兒,讓李援朝替你道歉,你聽聽這是人幹的事兒麼。」
「你們兩口子都回去想想吧,」王濤瞪了李援朝一眼,「別什麼擦屁股的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
孫秋陽被王濤數落的腦袋越來越低,到最後要不是地上沒有地縫,她都恨不得鑽進去。
直到被李援朝拉著走出秦淮瑾的辦公室,這人都沒抬起頭來。
李援朝兩口子走了,王濤看向留下的兩口子。
柳沉魚實在不知道這人居然如此能嘮叨,下意識地抬腳就跑。
「你給我站住。」
被叫住了,柳沉魚只好放下已經抬起的腿,「領導,我是受害者啊,應該沒我什麼事兒了吧。」
柳沉魚想了想,覺得應該數落不到自己腦袋上,於是挺直腰板看著王濤。
王濤搖搖頭,苦笑,「一個好好的姑娘,別動不動就上手,這成什麼了,咱們駐地還沒窩囊到讓人欺負到家屬頭上。」
隨後他又像給柳沉魚做保證一樣,「你放心,這次的事兒駐地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不等柳沉魚說話,他又道:「這跟你是誰家的孩子沒有關係,我們要用鐵血手段讓那些不長眼的記住,不是誰的瓷都能碰的。」
從辦公室出來,柳沉魚跟秦淮瑾並排而行,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疑惑道:「還真別說,剛剛王主任說話的時候還真有股殺伐果決的勁兒。」
秦淮瑾抓住她作亂的小手,拉進唇邊輕輕親了一下,「王主任正兒八經的野戰部隊出身,要不是受傷了是不會轉到師機關的。」
柳沉魚恍然大悟,怪不得王主任有時候根本就不像個搞政工的。
「那真是可惜了。」
沙場血戰過,退下來轉文職,這對一名軍人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秦淮瑾握著柳沉魚的手,抬頭望著天上的星星,聲音悠遠。
「能活下來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至於是不是文職又有什麼重要,重要的是還在這個部隊為人民服務,繼續發光發熱。」
為了部隊的穩定,每一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
柳沉魚聽著這話,想到原著中為了救戰友犧牲的秦淮瑾,心中一緊,緊握住他的手小聲說:「是啊,不管如何,活下來就好。」
其實她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沉默。
兩人來到警衛室,秦淮瑾看了眼手錶,「不到八點,爸應該還沒睡覺,可以打電話。」
柳沉魚躊躇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給賀世昌播了過去。
轉接好久之後,才有人接電話,電話中男人的聲音嘶啞。
「你好,我是賀世昌,請講。」
柳沉魚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她聽到老賀說完之後輕咳了幾聲,聲音小應該是他捂住嘴巴了。
「老賀,是我。」
「老閨女啊,怎麼了,姓秦的那小子給你氣受了?」
賀世昌驚訝於閨女這麼晚來電話,原本弓著的身子瞬間站直,聲音緊張地問。
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一定是受委屈了,要不然他想不通是為什麼柳沉魚突然給他打電話。
柳沉魚喉嚨發緊,輕聲說:「那倒沒有,他不敢,我就是突然想問你個問題。」
她清了清嗓子,「能問嗎?」
知道閨女沒受委屈,賀世昌鬆了口氣,扶著桌子坐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說吧,爸爸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柳沉魚撇嘴,「我沒有在你們身邊長大,找回來之後為什麼你們跟劉芳的態度不一樣?」
賀世昌嘆氣,柳沉魚找回來得很快,之後他出差演戲事情都堆在一起,他無暇顧及剛找回來的閨女。
臘月好容易騰出時間來,發現孩子怯懦不已,他想過跟她談談,但是還沒來得及,就發生了那樣的事兒。
他們家是可以無懼流言把柳沉魚留在家,但是秦淮瑾就完了。
亂搞男女關係,作風不正,這幾乎可以斷了秦淮瑾以後的路。
紙是包不住火的。
再說了,最開始是他打秦淮瑾的主意,想把賀白梅嫁給他。
人家秦淮瑾好好的當兵,看望老領導,結果被老領導的閨女算計,他不冤麼。
這事兒在他考慮之後,也就同意了秦淮瑾要負責的提議。
他想的沒有那麼複雜,只要他們賀家還在,柳沉魚就受不了欺負,這就夠了。
婚事定下來,他也沒想到這麼快兩人就離開了京城,然後就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好,孩子一直處在不安中,他都沒能好好跟她聊聊。
「你的哥哥姐姐都是跟在你奶奶身邊長大的,更理性,更重視血脈,看得也更清楚。他們愛的是血脈相連的妹妹。」
沒什麼相處過,分割起來更容易。
「你媽媽,劉芳她更重視的可能是體驗和感受,我們都忙著工作,她的喜怒哀樂,建立的聯繫,珍貴的回憶都跟那個孩子有關,在她心裡血緣的關係占比很小。」
準確地說,劉芳愛的是投射在賀白梅身上的另一部分自我,愛她那一部分靈魂。
她們之間的牽絆早就不是親骨肉這三個字了。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