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門被輕輕推開,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面容蒼老的侍女,看起來在宮中待了有些年頭。
她看到白希知時,臉上浮現了驚訝的神情,轉而又熱淚盈眶。
「陛下,您終於肯來了。」
白希知愣了一下,聯想到許久之前司啟和她說過宮中還有個太后,想必眼前這個人就是太后身邊的侍女。
「母親近日可還安好?」白希知有些緊張地扮演著女兒的身份。
侍女正要回答,一位衣飾華貴的中年女人就從院內走了出來。
「臭丫頭,把我關在慈寧宮這麼久,口口聲聲說著為了我好,卻連來看我都不願意。」她憤怒地埋怨道。
白希知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委屈巴巴地撒著嬌,「哎喲母親~兒臣這不是政事太繁忙了嗎?我也日日盼著來看您的啊。」
唐玉華扯了扯白希知的臉頰,雖說已經消了氣但還是不滿地吐槽:
「油嘴滑舌!」
白希知看著眼前這個嘴硬心軟的中年女人,心口像是刺痛了一下。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我也許見過她。
司啟的聲音像救命稻草一樣響起,「唐玉華,原主的親媽。」
二人坐在貴妃榻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知兒,為什麼一定要爭帝位呢?安安穩穩度過一生不好麼?」唐玉華問起了這個話題。
白希知沉默了,她不知道原主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可冥冥之中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為了讓百姓們看到政通人和,繁榮昌盛的月國,為了讓人們知道女子也能掌權,不需要寄人籬下,委曲求全。」
唐玉華呆滯了一瞬,蒼白無力地笑著。
「知兒,在月國,女子的命就是嫁人生子。」
白希知悲傷地注視著唐玉華,她從這個女人的臉上看出了辛酸與不易。封建時代,入宮爭寵的女人就是家族的棄子。
「母親......請您相信兒臣,兒臣一定會建立一個嶄新的月國。」
唐玉華覺得自己的女兒好像變了許多,又好像從未改變。
「唉不說這些了......知兒,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白希知側耳傾聽。
「你可了解魘國?能夠驅使亡靈作戰的國家。」唐玉華皺眉解釋了起來,「魘國擅長攝人心魄,被吸魂後人就會變成一具空心的屍體,手段極為可怕。」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我與魘國領主相識,曾經交情頗深......」
白希知像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眨眨眼睛等待著下文。
唐玉華長嘆一聲,目光投向了宮牆之外。
「曾幾何時,我未入宮之前喜好遊歷天下,月國的疆界遠遠止不住我的腳步,風向哪裡我去哪裡......可選秀殘忍地將我禁錮在這四方天地,窮盡一生只落個太后的名號。」
寂靜的沉默。
「我第一個去的國家便是魘國,在那裡,我偶然結識了當時的領主之子,我依舊記得他的名諱——淮筱崎,是不是很特別?」
「他帶我見識了如何喚醒已死之人,並且為他所用,也帶我去了魘國最危險的地方——亡靈崖,那裡全是冤魂遊蕩,我們兩人一路攜手同行,最後闖了出去,並且鎮壓住了那裡。」
「他功成名就,做了領主繼承人,也立下誓言上位後一定會娶我為妻。可他不知道,分別之後我就回月國被迫入了宮,從此再也沒見過面。」
唐玉華說到這裡已經熱淚盈眶了。
「我都記不清多少年了,他的模樣我也快忘記了。我好後悔當時欺騙他,甚至連名字都是假的。」
白希知心情複雜地聽著唐玉華哭訴,忽然間,她開口問道:
「母親,你還愛著他嗎?」
唐玉華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知兒,以我的身份出不了月國,我想讓你代我看望一下他......還記得上次見面,他同我一起來了月國,我們遊山玩水,逍遙自在......」
白希知拿出手帕為唐玉華擦去淚水,回答道:
「我會的,母親靜等我消息就好。只是近日涼州動亂,我得先去涼州一趟。」
唐玉華點了點頭,哭著抱住白希知,思緒漸漸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