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酉時,天邊像鍍了金子。
白希知和莫雲昭一路來到涼州山野間,四處打聽著消息。
「老伯,這稻子全被蟲啃了嗎?」白希知向一位表情沮喪的老人問道。
老人沒有應聲,但從落寞的眼神中都能看出他的不易。
莫雲昭上前緩解局面,「老先生,我們是皇上派遣來幫你們的。」
老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動地扯著莫雲昭的衣袖,熱淚盈眶地哀求道:
「官爺,救人命啊!我們一家子快餓死了。」
莫雲昭拍了拍老人的肩膀,示意他振作起來。
「老先生,可還有多的鋤頭和種子?我幫您耕種。」
老人這才止住了哭泣,從一間破敗的茅屋中拿出了一把鋤頭遞給莫雲昭。
白希知向莫雲昭使了使眼色,便自顧自地離開了。
莫雲昭沒有多問,他知道白希知此行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配置殺蟲藥劑。
「琉璃草,噬毒花......都是稀缺藥材啊,難辦了哦。」白希知翻閱著前段時間從葉清桓那裡要來的《藥材彙編》,皺眉嘀咕著。
「琉璃草多生長在石壁上,藍色帶狀植物,夜間會發出螢光......既然晚上會發光,那就晚上再來找吧!」白希知翻到下一頁。
「噬毒花多生長在荊棘蔓延之處或灌木叢中,外表鮮艷亮麗呈大紅色......聽著好危險。」白希知打了個寒顫,但為了涼州她還是硬著頭皮走進了樹林中。
昏暗的日光打在樹梢間,樹林中時不時傳來一陣烏鴉叫聲。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麼可能有鬼嘛!不要再自己嚇自己啦~」白希知自我催眠,祈禱著能平安回去。
另一邊,莫雲昭在田地間勞作著,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襟。
老人不解地問:
「小伙子,種完還是會被蝗蟲啃完該咋辦吶?」
莫雲昭望了望白希知離開時的地方,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會有人來救你們的。」
樹林中,白希知尋找半天無果,書中說的灌木叢長什麼樣子啊喂!
忽然間,一陣沙沙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循聲看去,好像是從樹後發出來的。
白希知全身直冒冷汗,聽著身後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她大氣也不敢喘。
一步,兩步,三步,腳步聲在她耳邊戛然而止。
白希知不敢想像身後會是個什麼怪物,於是她急中生智,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死到臨頭了跑也跑不過,豁出去算了!
白希知似乎感受到一股男人的氣息,緊接著,她的臉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好像有人在摸她的臉?!
白希知輕輕皺了皺眉頭,不料,下一秒就被發現了。
「睜眼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聽著很陰鬱的男聲響起,白希知緩緩睜開眼,一張俊秀的臉龐映入眼帘。
此人留著一頭黑色長髮,青絲垂落在兩鬢,隱隱約約遮住了他的眼角,暗沉的雙眸中沒有一絲情感,他的皮膚煞白,身體也很冰冷,就宛如......死人一般。
白希知被嚇得不輕,頓時覺得還不如不睜眼,自己肯定是遇到鬼了!
這樣想著,她又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男子像是被白希知的行為沉默住了,呆滯地蹲在她身邊。
「被我嚇到了嗎......我真的不會傷害你。」他的聲音陰森森的,聽著確實有些恐怖。
白希知兩眼緊閉,動都不敢動,生怕下一秒就被索命了。
「別裝死了,他是好人。枳束鳶,來自魘國,隱藏實力很強。」司啟瞧著白希知的這一行為,無語地扶額提醒道。
白希知這才想起太后說過的話,「魘國人擅長驅使亡魂......」那這麼解釋的話,眼前這個人是死的也不奇怪了。
雖然已經知道了他不會傷害人,但是還是莫名有些瘮人呢......
白希知仿佛劫後餘生般起身,長舒一口氣,「哎喲你早說嘛,害得我膽戰心驚的。」
枳束鳶委屈地低下了頭,嘴裡嘀咕著:
「我明明早就說了......」
白希知沒有聽清,自顧自地介紹了起來,「我叫白希知,你是魘國人嗎?你是不是已經去世了?感覺你體溫好低哦。」
說著,白希知伸手貼了貼枳束鳶的額頭,果然溫度很低。
枳束鳶感受到溫熱的氣息後,不自然地咳了幾聲,慢慢答道:
「我是魘國人,不過是死人。」
白希知訕訕地收回了手,觸碰死人還是件很恐怖的事啊......
枳束鳶注意到了她的這一舉動,失落地低下了頭,任誰看都是一副受欺負的表情。
白希知緊張了起來,慌不擇亂地道著歉。
「哎呀,你別這副表情啊!我沒有嫌棄你晦氣的意思,也沒有覺得你髒,只是我膽子太小了!」
說完一大堆,枳束鳶還是耷拉著腦袋。
白希知重重地嘆了口氣,用力地抱住了落寞的枳束鳶。
「這樣就不難過了吧?我真的不討厭你哦,魘國人很特別的!」
枳束鳶抬了抬失色的眼眸,有些驚訝於她的這一行為,但反應過來後又淡淡地笑了笑。
「我也不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