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深秋,天氣漸涼,秋風拂過冷清的驃騎場。
「你練的是長槍還是劍器?」白煙誠拋出了關鍵性問題。
白希知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選擇了劍器。於是,白煙誠將一把泛著銀光、如冷月般皎潔的劍扔到她的手中。
「拿著,與我過幾招。」白煙誠不容拒絕的語氣讓白希知心中一緊。
她強撐著舉劍迎敵。
剎那間,白煙誠似一陣疾風,移步到了白希知的面前。劍出鞘的瞬間銀光划過,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白希知竟然運用輕功,輕輕踮腳一躍,飄然而至至他的身後。
「看來知兒所言不假,那我可認真對待了。」
白煙誠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淺笑,他提劍刺向白希知,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白希知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會武功了,看著白煙誠一本正經的態度,她頓感不妙。
白煙誠這架勢是真得想殺了她!
白希知連忙舉劍擋住襲來的一道劍影,兩人來來回回打了好幾個招式,最終白煙誠勉強勝出。
「知兒,深藏不露啊。」
白煙誠收起劍,額頭上密布著汗珠,這一場比試他贏得很吃力。
白希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好有司啟的幫襯,否則事情就敗露了。
「這次多虧了你。」白希知在神識里向司啟道謝。
司啟故作高冷地「嗯」了一聲,臉上卻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正當白希知放鬆之際,目光之餘卻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枳束鳶!
白希知驚恐地望向擂台的方向,枳束鳶正向這裡一步步走來,臉上還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白煙誠注意到了白希知的異樣,正準備隨著她的目光望去,卻忽然被一隻白皙的手捂住了眼睛。
「怎麼了?」白煙誠好奇地詢問,想把白希知的手掌移下來。
白希知連忙用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使出了必殺技:
「哥哥,我腿疼,你先扶我回去。」
白煙誠眉頭微皺,似是想到什麼,隨後又緩緩舒展:
「腿疼?那你先把手放下,我帶你回去。」
白煙誠其實早已知曉枳束鳶的存在,但還是想看看她能整出什麼花樣。
白希知不情願地放下手,連忙將白煙誠轉了個方向,使他正好看不到枳束鳶。
「哥哥,我們回去吧。」
白希知委屈地眨著眼,像要擠出淚滴。
白煙誠嘴角輕揚,直接將白希知攔腰抱起,隨後貼近白希知的耳畔,輕聲呢喃:
「小騙子。」
白希知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息嚇得渾身一抖,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煙誠。
她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了,好像在白煙誠的面前從來都瞞不住事。這就是血脈壓制嗎?
枳束鳶靜靜地立於冷風之中,目送兩人嬉鬧著漸行漸遠,他只感覺心痛如絞,以及對那個陌生男子的嫉妒與厭惡。
他好不容易遇到珍視的人,為什麼要把她搶走?枳束鳶的眼眶已然濕潤,幾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龐滑落。
他在這世間遊蕩了幾百年,見識過朝代更替,遇見過人情冷暖,白希知偶然間的到來像一束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他陰暗的世界。
初次結識白希知時,他只有一個心愿:
陪在她身邊,無論是何身份。
可現在他不滿於現狀,人總是貪心的,他也不例外。白希知身邊的人他會抱有敵意,看到她和別人有說有笑他會獨自彆扭。
他的世界只有她一個人了。
細雨落下,枳束鳶皺眉望向天空,他茫然地站在空蕩蕩的擂台上,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孤獨。幾百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落淚。
雨中,一個挺拔的身影停留許久。
另一邊,白希知被抱回煙雨小築,白煙誠將她輕放在床榻上,掀開蓋住她腳踝的裙擺。
「沒有淤青沒有紅腫,你哪裡疼?」
白煙誠好笑地注視著白希知,輕輕按壓著她的腳踝。
白希知眼見事情敗露,委屈地撒著嬌:
「渾身都疼......哥哥一點都不關心我。」
白煙誠捏了捏她的臉頰,故作嚴肅地責怪道:「小妹,你就會拿這招對付我麼?」
白希知眉眼彎彎,笑嘻嘻地反問:「誰讓你慣著我呢?」
白煙誠無奈地嘆了口氣,在白希知面前,他總是先低頭。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開始格外關注自己的親妹妹,這份感情被他理解為親情。可在發現枳束鳶在身後看著時,他又刻意與白希知親近。
最近的自己太奇怪了。
「小妹......」
白煙誠的眼眸中晦暗不明,可在他的視線中,白希知的面容格外清晰。
白希知聞聲應答:「我在,怎麼了?」
白煙誠回過神來,又緩緩搖了搖頭:「無事,只是想喚你一聲。」
小妹......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太難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