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風聽完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就是高興,然後過了段時間就琢磨出不對來了。♤🐍 ❻9Şℍยא.ⓒO𝓜 😾♬
蘇清風有點委屈了,「不是啊,郝經理。沒這個說法的!我這年假本來就是該有的,怎麼現在反倒成你獎勵我的……」
郝經理哼笑一聲:「就你那請假的次數,要不是我背後給你走動關係,今年的年假,你別想有了。」
賀年站在旁邊,有些不服氣。
他嘴上嘟囔了幾句,「什麼關係不關係的,最大的關係,不就是郝經理你嗎!」
郝經理聽到這句話,神色頗有些古怪。
這話……他一時間還真難以評判出是在拍馬屁,還是在罵人。
他定定的看向賀年,神色莫名。
直到把後者看得訕訕一笑後,他這才轉過頭去,沒有說什麼。
郝經理雖然平時看起來好脾氣,但等到面無表情的時候,還真有點嚇人。
賀年就邁著小碎步,屁顛顛地到一邊去蒸餃子。
餃子做的多了,剩下的可不就成了後廚里的人的午飯嗎?
難怪說這年頭那麼多人想要擠進後廚來,畢竟哪怕只是做一個切菜小工,吃到的伙食也比外面的要好。
更別說是泰和賓館這個地方,每天招待的都是些大領導和外賓,平常吃的自然就更加豐盛些。
郝經理也有自己的吃食,他本來是想走的,但是當聞到餃子出鍋的香氣後,他頓時又改了念頭。
只見他自然地掏出飯盒和筷子,找了個地方,把飯盒洗乾淨,就圍在鍋爐邊,準備撈餃子吃。
賀年看到他不請自來故意,在撈餃子的時候,手腕故意抖了又抖,看起來就跟篩糠似的,當勺子裡的餃子只剩下1/2的時候,他這才放到郝經理的飯盒裡。
郝經理只覺得這小子心眼是真小,但是賀年這傢伙看起來沒啥特殊之處,可後台不是一般的硬。
要不然,就他那水準,想要進泰和飯店來,那簡直就是燒了高香了。
郝經理有點鬱悶——他現在就連後廚的一個小學徒都得罪不起了。
鬱悶的後果,就是哐哐造了三大碗的餃子。
還別說,雖然早就知道酥清風的廚藝好,但郝經理卻沒咋嘗過。
如今吃了餃子,他這才發現,蘇清風確實是有真材實料的。
不說別的,就說眼前的餃子。
明明他以前也吃過鮁魚餡的餃子,可這餡料調和出來的味道,就是跟蘇清風調和的不一樣。
三碗餃子下肚,實在是撐到沒法吃了。郝經理這才戀戀不捨地放下碗來。
他看向蘇清風的目光愈發和悅起來。
到了最後,郝經理甚至還興高采烈地給蘇清風畫了一沓大餅。
總而言之就是好好干。
到時候什麼請假,什麼補貼,都少不了蘇晴風的。
直到郝經理走了,身形消失在門口,賀年還有些氣哼哼的。
蘇清風見了不免失笑:「人家是領導,你一個打雜的,跟領導置什麼氣?這不叫鬥氣,這是跟你自己過不去。」
賀年見了蘇清風,忍不住流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來。
「師父,他太會吃了。我都還沒吃飽呢,他就把餃子全乾完了。」
合著這小子,從剛剛開始,就拉著一個臉,是為了這個……
蘇清風都有點麻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小子還是沒有經受過社會的毒打,又或者說他的後台夠硬,根本就不需要接受毒打,所以才能對著郝經理甩臉子。
他想了想……
「要不,你今晚來我家吃飯?」
聽到這話,賀年一掃之前的愁容,滿臉興高采烈。
蘇清風低頭吃餃子的時候,剛好錯過了他臉上一閃而逝的狡黠。
終於能進師父家門了!
要知道,雖然賀年名義上拜了蘇清風為師,但是拜師禮什麼的,根本就沒有準備過,更別提好好坐下來,和蘇師傅一家吃頓飯了。
這個時候的師徒,那可是堪比父子的關係。
要是徒弟背叛了師父,那基本上在行內名聲也不大會好,可謂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尤其是做菜這活計,沒有三四年的打雜功夫,那是上不了灶的。
但偏偏蘇清風不一樣,他對於手中的秘方、做菜的技巧,都不像別的師傅一樣藏得嚴嚴實實,恰恰相反他對於賀年,乃至於其他人,都極其大方。
賀年感念之前蘇清風教了他這麼多的東西。
他也沒什麼東西能拿得出手,剛好聽說師娘懷孕了,趁著這次的機會,從家裡翻翻有啥好東西,都一股腦的帶去。
他本身就是個急脾氣,心中有了這個計劃,更是心癢難耐,下午切菜的時候,都險些切到手指。
等到一下班,他和蘇清風約好了時間,就騎著自行車,急匆匆的往家裡趕。
賀年是縣政府大院裡的小輩,他騎著自行車進大院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喊著他的名字,他嘴巴里隨意嚷嚷了幾句算是回應。
他騎自行車的時候,網兜里幾個飯盒,還在咣當咣當敲擊著,這聲音引來別人的注意,周圍幾個大娘順著聲音來源,看到後,紛紛露出羨慕的神色。
「要說咱們大院,賀小子以前看上去也就那樣,如今進了泰和飯店,那可真是不一樣了。」
「就是說。自從去了泰和飯店,這小子天天從飯店裡帶回吃的。雖說咱們也不像鄉下人,指望著老天爺吃飯,但是每個月糧票和肉票都是定量的,日子也過得緊巴巴。」
「再加上大師傅的手藝,做出來的滋味,肯定比家裡要好。沒看到何家這麼多個月以來,都胖了一圈了。」
這話說的,實在是酸溜溜。
仿佛空氣中,都無形地瀰漫著一股醋味。
就在這時候,一個大娘捧著洗完衣服回來,神秘兮兮的開口:「你們說的這些算啥?我還知道了一個秘密!」
「聽說賀小子都在飯店裡拜了一個師父,那師父好像姓蘇,聽說是縣長特地請回來的大廚!」
嚯。
居然還和縣長有關係?!
縣長是誰啊,那可是泰和縣裡面數一數二的人物。
即便他們住在幹部大院裡,但是能達到縣長那個層次的還是少之又少。
賀年這小子是真發達了啊。
賀年將自行車停好,就著急忙慌地跑到家門口,砰地打開家門:「爸媽、哥、嫂子,我回來了,你們在家不?」
房間裡一片安靜。
這個時候還沒到下班的點呢。
眼見家裡沒人,賀年臉上露出喜色來,嘀咕了一句:「沒人啊,沒人在那就好了……」
說著,他就貓著腰,來到了家裡的灶房。
灶房旁邊有兩個大櫥櫃,櫥櫃裡裝的,都是家裡金貴的糧食和一些吃食。
這年頭,要說什麼東西最珍貴,那非得是吃的東西了。
所以這兩個大櫥櫃裡,都用兩把鎖牢牢地鎖著。
不過這可難不倒賀年。
原本他沒工作的時候,那也是大院裡有名的街溜子。
他平日裡不上班,遊手好閒,啥事都干,也沒少做招貓逗狗的事情。
大小伙子這年紀,正是吃窮老娘的時候,他半夜裡餓了,就去廚房偷拿點吃的。
這一來二去的,也就摸索出家裡藏鑰匙的地方。
畢竟家裡總共也就這麼點大,能藏東西的地方也就那麼幾個。
就見賀年輕車駕熟的來到臥室里,拿起炕上的枕頭,把枕套給扒下後翻出兩枚鑰匙,再屁顛顛地走到廚房,將兩個大櫥櫃打開,等看到裡面的東西後,賀年挑了挑眉頭,忍不住嚯了一聲。
這些日子,他沒留心家裡的事情,結果沒想到,他娘已經攢了這麼多好東西了。
剛好!
全給師傅拿去!
賀年美滋滋打著小算盤,笑得牙花子都快露出來了。
師父看到了,一定會誇他乖。
他,賀年,一定要成為師傅最得意的弟子。
拜師的東西也有講究。
比如說,拜師禮有四彩禮或者六彩禮。
而拜師的禮物必須是偶數不能是奇數。
而這些禮物的種類一般有菸酒,茶,水果等。雖然但是考慮到這個年代物資匱乏,所以一般菸酒這玩意也都是意思一下,不用特地買貴的東西,都是按照自己實際的情況來。
而賀年家裡的情況,在整個幹部大院裡都算中上游,不然也不能夠進泰和飯店。
再加上這些日子來,蘇清風對他的傾囊相授,賀年更是鼓足了勁,要給蘇清風一個最好的拜師禮。
酒,茶,水果這玩意家裡都有,真正讓賀年有些有些麻爪的……則是煙。
這個東西可不好弄啊。
因著這件事情,賀年忍不住在屋子裡踱步思忖起來。
他眼角無意中一瞟,剛好瞥到家裡兩個大花瓶里居然藏著兩包煙。
得,這算是齊活了。
他湊近一瞧,更加高興了。
這煙還是大前門,拿出去倍兒有面子。
等把東西都裝好,賀年還覺得有些不夠,想著今天晚上,說好要在蘇清風家裡吃飯,又從家裡的地窖中拿了幾樣菜,像是蘿蔔、白菜這些的,不是什麼貴重玩意,但都算是心意。
把這些東西都裝好後,他這才騎著自行車,哼哧哼哧的,像一道風似的,颳走了。
外邊的大娘才剛把閒話講完,就又見閒話的主人公從家裡出來,還騎著自行車,風風火火的,那架式,比娶媳婦的勁頭還要足。
等到賀年走遠了,他們才面面相覷,神色間有些怔松:
這……又是什麼情況?
蘇清風到家的時候,黎冉已經待在廚房,開始燒水了。
看著他把水往熱水瓶里倒,然後又提著一個熱水瓶搖搖晃晃的往外走,蘇清風的眉頭,就忍不住跳了跳,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他上前一步想要接過手,但黎冉卻避了避。
「我這才剛懷上呢,你就啥事也不讓我做。醫生說了,適當運動對身體好。到時候我生到一半卡住了……」
話還沒說完,蘇清風就先打斷了。
「不許說這種話!」
黎冉怔了怔,隨後,眉眼間就暈染開了一抹笑意。
她看著蘇清風緊張的神色,嘴角忍不住翹起,細聲細語的,笑道,「你還信這個啊?」
蘇清風見到她這樣,有些無奈,忍不住伸出手,掐了掐她臉頰旁邊的軟肉,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沒聽老一輩的人說嗎?不能總是嘆氣,人要是總嘆氣,會把運氣給嘆走的。」
老一輩有沒有說過,黎冉不知道,但是她倒覺得這說法挺新奇的。
她拿來搪瓷杯,給蘇清風倒了一大杯熱水。
幾個月下來,她也算是摸清楚蘇清風的喜好了。
這人怪得很,不愛喝糖水,就喜歡喝白開水。
在這個年代的人來看,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糖多珍貴的東西啊,在一年到頭多少人都難嘗到甜味的情況下,一杯白糖水簡直就是無上美味。
但對於蘇清風來說,人家偏偏嫌棄這齁甜齁甜的味道。
這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趁著蘇清芳喝水的間隙,黎冉打開他帶回來的袋子一看,發現一隻雞和一條豬裡脊。
豬裡脊雖然不是肥肉最多的一塊,但卻是豬身上肉質最嫩的一塊肉,就現在這個快要下班的時間點,蘇清風是怎麼搶到這麼好的一塊肉的……
想著,黎冉就把心裡的話給問出來了。
蘇清風沖她挑了挑眉,略帶嘚瑟,「這不是有關係嗎?」
有什麼關係,黎冉不知道,但是她也不多問。
她這人的性格就是這樣,反正有吃的就行,其餘的也不用過分追究。
蝦有蝦路,蟹有蟹道。
這普通人走在外面還有兩三個朋友呢,更何況是蘇清風這樣的社交達人。
他能跟別人搭上關係,黎冉是半點都不懷疑。
蘇清風見黎冉沒有追問,心裡倒是鬆了口氣,今天的這塊肉確實不是走關係得來的。
而是開掛得來的。
畢竟比起走關係,哪有開掛方便。
想著他又開口了:「今天我徒弟會來,咱們整上幾個菜,招待他一下,那小子……還有點意思。」
蘇清風那徒弟,黎冉也聽說過,只是之前一直因為其它的事情耽擱,沒有見過面,今天總算是要見到真人了。
她忍不住來了興致,「是叫賀年的那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