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黎冉醒來,蘇清風有點不大好意思。♡💣 ❻➈丂ⓗยⓧ.𝓒σ𝓶 💙💝
他看著黎冉,溫聲道,「我吵醒你了?」
這顯然是句廢話。
但是好在黎冉脾氣好,並沒有一般人擁有的起床氣。
她揉了揉睡眼朦朧的雙眼,輕聲道,「想什麼呢?大晚上的都不睡覺。明天還得上班呢。」
蘇清風側過身,看著黎冉瑩白的面孔,忍不住沉思,「你說,什麼樣的菜才是最好吃的?」
「最好吃的菜?」黎冉聲音還帶著些許睏倦,她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掩蓋住湧上來的困意,隨後就給出了一個答案。
「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有人喜歡辣的,有人喜歡甜的,有人就喜歡偏淡的口味,但是上了年紀的人,偏偏喜歡吃重口味的濃油赤醬。但一定要說什麼菜大家覺得是最好吃的……那應該是能讓人勾起回憶的菜……」
說著說著,黎冉就沒聲了。
蘇清風卻因為她這短短一句話,陷入了沉思,等到回過神來後,發現黎冉已經呼吸平緩,打著小呼嚕,陷入了沉睡中。
他的腦海中一下子就忍不住豁然開朗。
之前他追求九轉大腸時的廚藝提升時,就已經注意到了,想要讓菜品突出的關鍵,其中很大一部份的原因,就在於味蕾勾連起來的情感。
只是隨著在縣裡的上班,再加上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事情,他居然把這茬給忘在腦後,居然還是黎冉提起來他才想到。
心裡有了應對的想法,蘇清風頓時感覺渾身一輕,把之前雜亂的思緒拋在腦後,抱著媳婦躺在炕上,也不嫌棄熱,對著她的臉蛋就嘬了一口。
黎冉只覺得睡覺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個濕噠噠的東西糊在臉頰上,黏黏的,不怎麼舒服。
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然後一巴掌糊上去。
在安靜的深夜裡,這一聲巴掌可不可謂不響亮。
蘇清風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臉,然後像是報復一樣,又靠近黎冉,在她的臉上狠狠嘬了一口。
這一次黎冉倒是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只是把腳一伸,狠狠箍在蘇清風的腰上,就像是抱著一個大型毛絨玩具一樣。
蘇清風嘆息了一聲。
這是真不把自己當男人啊!
……
大清早,蘇清風起來的時候,眼下還有著淡淡的青色痕跡。
顯然,昨天晚上他睡得並不安穩。
來到泰和飯店的時候,後廚里的人看到他這副樣子,紛紛憋笑。
魯大頭作為天生缺心眼的貨色,看到蘇清風,登時就笑嘻嘻的,「你們師徒,昨天晚上喝到幾點鐘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像是沒睡好?還是說,咱們蘇師傅昨天喝酒了,被媳婦嫌棄,換房間睡覺去了?」
污衊!
這就是赤裸裸的污衊。
蘇清風瞅了魯大頭一眼,扯了扯唇角,淡淡一笑,有些不屑道:
「你知道什麼叫做家庭帝位嗎?」
什麼地位不地位的魯大頭不知道,但他知道說蘇清風一定有無法言說的事情。
蘇清風當然有,但他能把這種閨房秘事講給別人聽嗎?
顯然不能。
不過……話又說回來,什麼叫做一個兩個都這樣?
賀年的小子又怎麼了?
蘇清風探頭往後廚一看,第一眼就看見了賀年那小子。
實在是因為他那張臉實在是太悽慘了一些。
眼眶是青黑色的,像是幾天幾宿沒有睡過覺了一樣,臉頰上更是泛著紅血絲……
蘇清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這……倒也不至於吧。
看看著那張堪稱滿目瘡痍的面孔,蘇清風升起來些許愧疚的情緒,早知道這樣的話,昨天就應該讓賀年把東西都拿回去。
他這簡直是冒著生命危險來送拜師禮的。
就見蘇清風來到賀年面前,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昨天……過得還好吧?」
在蘇清風的印象里,賀年應該趁著這個機會,抱著他大哭一場,發泄自己心中的悲痛,最後再加深一下師徒感情。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賀年這傢伙,愣是笑的跟朵燦爛的太陽花似的,對著蘇清風,狠狠點了點頭,伸出一個大拇指來,「師傅,你不知道,我回去以後,我娘和我爹,都狠狠誇我了一頓。」
啥??
蘇清風有點懵了。
這怎麼不按照劇情來呀。
他還是忍不住有些狐疑,「你帶來這麼多的東西,回去以後,你爹娘就沒說你?」
要知道,昨天晚上的時候,蘇清風因為不放心,多次提及把東西帶回去,但卻唄賀年接二連三地拒絕,但即便如此,賀年送來的貴重東西,蘇清風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拆封過。
聽到蘇清風的話,賀年忍不住有了一種,原來師傅也沒有料到的想法,頓時生出來得意的情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笑完以後,他又真心實意地開始對蘇清風誇誇夸,「不過話說回來,我沒被打,還是因為師傅你神機妙算。要不是你讓我帶回來幾盒紅燒肉罐頭,說不定我今天真的只能躺著來上班了。」
蘇清風有些糊塗了,「那你臉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因為紅燒肉罐頭太好吃,所以才打起來的啊。」
賀年說這話時,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師傅你是不知道,在吃紅燒肉罐頭的時候,就因為要搶最後一塊肉,我爹給了我兩拳頭。而且還是照著我眼睛打的,這說出去多丟人啊!」
蘇清風仔細打量了他一眼,實在是沒看出他說這話時,有任何丟臉的表現。
而且話又說回來,這兩拳頭到底是因為紅燒肉罐頭,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私人恩怨,蘇清風真有點說不準。
抱著這樣複雜的心情,蘇清風想了想開口,「這樣吧,今天我教你一道菜……」
聽到這話,後廚里的學徒,看向賀年,紛紛露出羨慕的神色。
哪家的大師傅能像蘇清風那麼好!
沒有打兩三年的下手,就能親自上陣,教學徒怎麼做菜。
賀年簡直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要是多送些拜師禮,就能夠學到真本事,他們恨不得把自己的家底子都掏乾淨。
畢竟家底子沒了,還可以再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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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蘇師傅教的,那可是吃飯的本事。
賀年差點就要感動的流貓尿了。
這師傅是真把他當自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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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以後他要盯著他老爹,等家裡有多的大前門,他就拿過來,全部都孝敬蘇清風。
蘇清風全然不知道,賀年這個坑爹的傢伙已經想好了,後續該怎麼坑老爹的菸酒,他此刻整提著剁骨刀,咔咔幾下,就把砧板上的排骨,給剁成小塊。
那刀工整齊均勻,一看就是有底子功夫在身上的,看的賀年好一陣羨慕。
他也不吭聲了,站在一邊,認認真真地看蘇清風做菜。
別看賀年這傢伙,表面上看起來混不吝的,但是實際上,他心裡什麼都清楚。
昨天他拿了那麼多東西去師傅那邊,最後只得到了兩個無情鐵拳,那是因為他老爹老娘認為蘇師傅能夠教會他真本事。
要是真能學到本事,就算花了幾罐奶粉,幾瓶茅台,那又算的了什麼。
但要是他在蘇清風那邊,如果學不到真東西的話,要是再像上次那樣,把家裡的東西都可勁扒拉到蘇清風那邊,賀年覺得,這次別說是臉要被打成豬頭來,就連屁股也要被打成四瓣。
因此,蘇清風認真教他,賀年也不敢含糊地混日子,他拿出當初自己讀高中都沒有的學習勁頭,認真鑽研起蘇清風的每一步手法來。
要不是後廚里不允許帶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甚至想要拿出紙和筆,把這些步驟都一一記錄紙上。
……
日子就這樣一點點的過去。
隨著快要過年了,外出的長途貨車司機、列車員,都慢慢趕回家,泰和縣上的年味,也愈發濃郁了。
這段時間,泰和飯店倒是慢慢清閒下來了。
這個過年的點,許多領導都已經回到黑省或者膠東去了,一年到頭,忙裡忙外的,不就是圖回家灶上有人,桌上有飯,手裡又被熱乎茶嘛。
這日子過的要是沒點菸火氣,總讓人感覺缺少了什麼。
此時。
蘇清風和黎冉站在郵局前,等待接線員將電話接到黑省的幹部大院。
黎冉看起來還有些忐忑。
「你說,爸媽願意下鄉過年嗎?」
雖然他們之前計劃的都很美好,甚至還把過年假期里,每天幹什麼都安排的妥妥噹噹,但要是黎瑞光和樓芳都不來,那之前的安排,都算是無用功。
蘇清風摸了摸她的腦袋,笑著安慰,「沒事,他們要是不想來鄉下,那咱們就去省城拜年,總會見面的。」
話是這麼說,但黎冉心裡還是有點忐忑。
蘇清風那邊的家人很好,和她嫁過來的時候,二姐說的完全不一樣。
在二姐黎雅的嘴中,蘇清風那邊的家人都是泥腿子,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到時候見他們結婚了,都是一些吸血蟲,恨不得扒上來吸乾他們的血。
但是黎冉就覺得,這話說的難聽,甚至因為這件事情,和二姐吵起來了。
最終鬧了個不歡而散。
等真正嫁過來,接觸過蘇清風的家人後,黎冉才更加認定自己的眼光。
蘇清風很好,他的家人也很好。
蘇清風去膠東的那幾個晚上,她擔心的半夜小腿抽筋,蘇四衛因為男女身份的原因,沒有進房間,但是那段時間,特地去村子裡,也不知道走了什麼路子,居然被他弄到一批種在屋子裡的菠菜。
結果之後的那幾天,家裡的餐桌上,頓頓少不了菠菜。
就因為醫生說了一句話,小腿抽搐可能是因為缺鈣,吃菠菜的話,剛好能夠補鈣。
除了吃的這方面,白靜有時候半夜醒來,見黎冉小腿抽搐,還會上手按摩。
白靜是女人,也生育過孩子,甚至因為當年體質差,生孩子的時候,吃過的苦頭,比黎冉還要多。
也正是這樣,她對待黎冉的時候,總是多了一種疼惜。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這些事情,黎冉不說,但是她都記在心底。
她還打算等到過年的時候,悄悄把公婆做的事情,都告訴爸媽,這樣他們心裡也可以放心了吧。
……
黑省。
幹部大院。
黎家住著的,不是筒子樓,而是一個平房,附帶一個大院子。
大院子裡,平時就種些蘿蔔白菜,要是到了夏天,那菜地里還會多出一些絲瓜黃瓜之類的瓜果。
家裡幾個孩子在小時候,經常在瓜藤那邊跑來跑去,跑得渴了,也不喝水,就從藤蔓上折下一根黃瓜,咔嚓一口咬下去,清甜解渴。
雖然吃完以後,經常會被黎母追在屁股後面跑……
但是現在,家裡幾個孩子,下鄉的下鄉,嫁人的嫁人,就算是想讓他們偷吃黃瓜,孩子們也都長大了。
尤其是黎景這個碎嘴子不在,再加上黎冉也嫁出去了,家裡好像一下子就冷清下來。
眼看著就快要過年了,但是家裡沒有任何過年喜慶的氛圍,廚房裡也都是冷鍋冷灶的,樓芳見家裡孩子不在,也沒心思做飯了,這麼幾天下來,都是糊弄一口過去的。
黎瑞光扒拉著碗裡的糊糊,吃的時候,有些食不知味的。
等吃到糊糊裡面的頭髮絲以後,他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皺了皺眉頭,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到自己媳婦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今年過年,他們應該都要回來。你可別再往粥里放頭髮絲了……」
樓芳聽到這話,神情不見得有多麼高興,反而更加愁悶了。
「初二姑爺回門,攏共也就待那麼一天的時間,這還只是吃個飯,就連過夜都不過,吃完飯又得急匆匆的走了,這年過的,還有什麼意思?」
黎瑞光聽到這一通抱怨,頓時也不吭聲了。
有什麼意思?
是啊。
這個年紀,人家都兒女繞膝下了。
結果黎瑞光倒好,反倒是感覺到一股深秋的寂寞冷清來。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應該讓閨女招贅!
正想著,屋裡的電話突然響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