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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早知道當初還是嫁給蘇清風!

2024-08-12 05:02:44 作者: 筍丁豆腐包
  盧俊家還是土房。🍓 ⋆ 🍦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 🍓

  應該說,蘇家村絕大部分的房子,都是土房。

  像是老蘇家那種青磚大瓦房,才是真正的少數。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嘀咕過,但是老蘇家表面上,還是清清白白的樣子,甚至因為以前家裡有個蘇清風,為了給原身娶個媳婦,供著鄧小雅讀書,鬧得家裡有口吃的,還得嗆著,飯桌上能看見一點葷腥,就算是好飯菜,平時吃飯,都是窩窩頭就著鹹菜。

  那日子過得,比村子的一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老鰥夫,還要不如。

  盧俊一回到家,就覺得心氣不順暢,躺在炕上,陰沉著臉,也不說話。

  角落裡,一大一小兩個小孩,臉上髒兮兮的,指甲縫裡,全是泥土,就這麼縮在牆角,也不敢說話。

  當盧俊的眼神偶爾瞥到他們身上的時候,年紀小一點的女娃甚至還在瑟瑟發抖。

  大一點的小男孩,雖然心裡也害怕,但是想到妹妹還在旁邊,愣是手腳打顫地摟住妹妹。

  盧俊看著這兩個小崽子,臉色愈發沉下去了。

  他拿出藏在炕下面的酒瓶子,酒瓶子裡還有上次喝剩下的高粱酒。

  因為心裡煩躁的原因,盧俊乾脆掀開蓋子,一仰頭,就灌了一口。

  一邊喝著,他還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迭黃豆,黃豆是特地炒制過的,帶著鹹味和酥酥的味道。

  小女孩聞到這個味道後,鼻尖忍不住聳動了一下,她小心地偷看盧俊手邊的炒黃豆,露出渴望的眼神,但卻只敢蹲在原地,舔了舔乾澀的唇瓣。

  仿佛這樣,就可以讓自己有一種飽腹的感覺。

  等到那一盤黃豆都吃完了,盧俊也差不多喝的醉醺醺了。

  他蠟黃的臉頰上,浮起一抹潮紅,看向那兩個跟泥猴一樣的小崽子時,居然露出一絲笑容來。

  但是看到那個笑容後,兩個小崽子非但沒有放鬆,反而顫抖的更加劇烈了。

  「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其中小崽子哆唆了一下,幾乎要把腦袋埋在膝蓋里。

  盧俊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拍了拍炕上空餘的位置,冷聲道,「老子最後說一次,過來。不過來你看老子怎麼整死你!」

  倆孩子聽到這話,邁出的腳步都在打顫,一步一顫地來到盧俊面前。

  那個當哥哥的小男孩,咬著牙,愣是哆嗦著,擋在妹妹身前,看著炕上那個酒精上腦,一副醉醺醺模樣的男人,眼中似是有恨意划過,但是他又很快低下頭,恢復成原來瑟瑟發抖的樣子。

  盧俊眯著眼,打量著眼前兩個小崽子。

  很顯然,這兩個崽子,在血緣關係上來說,應該算是他的孩子。

  盧俊眯了眯眼,在兩個小孩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突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抽到前面小男孩的臉上,然後揪著他的後腦勺,就開始按住腦袋,在炕沿上砰砰砰開始砸起來。

  成年人手勁大,再加上小孩子皮嫩,又是腦袋額頭這種重要的位置,幾乎沒幾下,額頭就腫起來,到最後像是開了個口子,殷紅的鮮血順著傷口就流下來。

  盧俊也是喝酒喝蒙了。


  看到手上沾染的溫熱鮮血,心中同樣一哆嗦。

  平時打歸打,但到底是他的種,他可沒想著要弄出人命來啊。

  他為了掩飾內心的忐忑,踹了當妹妹的小崽兒一腳,沒好氣道,「滾,都給我滾遠點!半句話說不出的死樣,給誰看啊!」

  那妹妹被心窩子踹了一腳,險些氣都快喘不上來,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抱著哥哥的腿,用細弱的嗓音,像是小貓叫喚似的,一遍遍喊,「哥……哥……」

  當哥哥的也不過七八歲,他就算再有城府心思,也擺脫不了小孩的身份,打又打不過盧俊那個畜生都不如的爹,現在被砸的腦袋都是暈乎乎的,感覺天旋地轉,有一種想要嘔吐,但又因為肚子裡實在沒有東西,就連黃水都吐不出來。

  他勉強抬起頭,在模糊的視野中,鎖定盧俊的身影,緊咬著腮幫子,像是恨不得咬下他的一塊肉來,但是很快,他又低下腦袋,不得不將自己的情緒隱藏。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膚色暗黃,雖然瘦的脫形,但依稀能看見昔日清秀五官的女人,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後,手中的臉盆猛地砸落在地面,緊接著,跑上前一手一個,攬住兩個孩子。

  她聽到妹妹的口中,一直在念叨著哥哥的名字,也顧不得盧俊還在這裡,她用顫抖的手,掀開哥哥額前的碎發,然後就看到一個血呼啦的傷口。

  那觸目驚心的痕跡,讓向蔓蔓這個當後媽的,都忍不住心尖一顫。

  她看了一眼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盧俊,打消了伸手要錢的想法,一咬牙,從身上掏出了最後的五毛錢,有些費力地抱起哥哥,想要帶著妹妹找村裡的赤腳大夫。

  但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覺,不止是哥哥腦門上多了個大口子,就連妹妹的心窩處,都多了一個灰撲撲的腳印,走兩步就帶喘,根本沒法跟上成年人的腳步。

  一長期干體力活又吃不飽的女人,兩個小孩,一個七歲,一個四歲……

  向蔓蔓最後乾脆一咬牙,身前抱一個,身後背一個。

  兩個孩子也懂事,知道眼前這個瘦弱的後媽,就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了。

  三個人就這麼緊挨著彼此,跌跌撞撞地往赤腳大夫所在的地方趕去。

  就在他們身後的土房內。

  盧俊醉的意識都有點渙散,看到屋子裡冷冷清清,炕沿邊上,甚至還有著血跡。

  他猛地拿起酒瓶子,隨便認準屋子裡的一個角落,然後就把酒瓶子丟出去。

  咣當!

  破碎的聲音接連響起。

  ……

  老蘇家已經開始熱熱鬧鬧地包餃子了。

  黎冉因為懷孕的原因,蘇清風和樓芳都還沒說啥呢,白靜和小老太太,就統一戰線,讓黎冉坐在一旁,絲毫不插手做飯的事情。

  蘇清風瞅著黎冉那待遇,故意在那耍活寶,裝模作樣地嘆氣,「行了,我就是幹活的命,人家老爺們年三十晚上,都躺在炕上眯著小酒呢,我一個堂堂飯店一把手,居然在家裡包餃子……」

  小老太太嘴一歪,對於自這個孫子,毫不客氣道,「一把手,灶上水開了,可以焯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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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紅梅因為年三十,大夥難得齊整地湊在一塊,家裡熱熱鬧鬧的,心裡高興,也故意逗樂,「媽,不是說好我做菜嗎?」

  小老太太一癟嘴,那語氣,簡直不要太嫌棄,「你做菜?你是想著做出來以後,沒人跟你爭著吃是吧?」

  樓芳樂得不行,這小老太太,真有意思。

  張紅梅腦子一抽,來了一句,「不蒸著吃,還炒著吃啊。」

  樓芳這下憋不住了,她算是看錯了,不止是小老太太有意思,這蘇家人,個頂個的有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說相聲的,倆人一個說,一個捧哏呢。

  蘇清風晃了晃腦袋,「奶,你這樣,我受傷了。」

  小老太太要不是裹著小腳,看見蘇清風那欠兒吧唧的模樣,都能一腳踢過去。

  這樣一鬧,屋子裡的氛圍瞬間就起來。

  就連原本心情還有些沉鬱的黎瑞光和樓芳兩夫妻,此時臉上的笑容也燦爛真實了許多。

  蘇家的老宅里,熱熱鬧鬧一幫人,做飯的香氣,幾乎能飄到遠方。

  蘇清風在廚房,甩著大鐵勺,一副揮斥方遒的樣子時,全然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前未婚妻的事兒。

  別說是他,就連黎冉也壓根記不得這事了。

  兩方這個時候,已經不在同一層次,蘇清風連對付他們的心思都沒有了。

  可就是這樣,才讓鄧小雅的家裡人,心裏面不好受。

  對他們來說,這種無視的態度,正是一種蔑視。

  今年過年,鄧小雅又和何前進吵架了。

  鄧小雅幾乎都快忘了,當初蘇清風是個傻子的時候,何前進和她蜜裡調油的樣子。

  那個時候,她居然真的會天真地以為,何前進是她這輩子最好的選擇。

  只是她哪裡能想到,蘇清風居然是個有大本事的人,憑藉著這一手的出神入化的廚藝,愣是從小村子裡,一步一步,爬到了縣裡。

  現在村子裡甚至還有不少人在嘀咕,蘇清風這個年紀就在縣裡做大師傅了,說不定以後還真有可能,爬到省城裡。

  媽呀。

  省城。

  這就算是何前進家裡還沒有失勢之前,他那個革委會主任老舅,也是比不上的。

  鄧小雅摸了摸有些腫脹的臉頰,好像還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意。

  那是昨天她因為家裡的錢票不夠用,同何前進吵架的時候,何前進氣急之下,甩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的力氣,是實打實的,打得鄧小雅耳朵邊都是嗡嗡的耳鳴聲。

  鄧小雅氣不過,抱著孩子就從何家出來,回到了娘家。

  可是一回到娘家,她就忍不住有些後悔了。

  比起何家那邊,娘家也沒好到哪裡去。

  鄧家的寶貝疙瘩,也就是鄧小雅的弟弟金蛋,還在廚房裡扯著嗓子哭:

  「我要吃餃子!我要吃餃子!憑啥別人就可以吃餃子,我就吃不到!我要吃豬肉餡的餃子,我要吃酸菜餡的大包子!」

  鄧小雅聽到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餃子、包子,那都是白面做的,誰家沒事幹,過年過節又是做餃子,又是做包子,能做其中的一樣,已經算是大戶人家了。

  不過說起來,鄧小雅聽到豬肉餡的餃子,自己的嘴巴里,也忍不住分泌唾液。

  她也好久沒有好好吃東西了。

  之前坐月子的時候,何前進家裡的那幾個女人,想盡辦法折騰她,鬧得她月子都沒坐好,現在落下了一個手腳冰涼的毛病。

  甚至風一吹,就覺得骨頭縫裡都在發冷,就好像有冰水,順著骨頭縫流進去一樣。

  就這待遇,更別說是有什麼鯽魚湯下奶的伙食標準了。

  正巧在這個時候,她懷裡的嬰兒也聽到了金蛋的哭聲,這個年紀的小孩懂啥,有人哭了,那就跟著哭起來了。

  一時間,家裡就跟唱二重奏似的,此起彼伏的哭聲,在鄧小雅耳邊響起。

  說來也邪門,不管鄧小雅怎麼哄,這小女兒的哭聲,總是不肯停歇。

  到最後,鄧小雅甚至產生一種想要捂住她嘴巴的衝動。

  正在這時候,老娘王桂花就扭著屁股走出來,看到鄧小雅懷裡的小丫頭還在哭,頓時就嚎著尖銳的嗓音,「一個丫頭片子,吵吵什麼?!過年過節的時候,還在掉貓尿,真是晦氣到家了!不願意在家裡待,就滾回去。誰家閨女,年三十還待在娘家啊!」

  鄧小雅的臉都氣紅了。

  原來何前進家裡還沒倒台的時候,她娘可不是這麼一副嘴臉!

  「娘!你光說哭,你咋不看看,到底是誰先哭出來的?金蛋也嗷起來的,你咋不說金蛋呢?」

  王桂花聽到這話,直接冷笑了一聲,「丫頭片子能和金蛋比嗎?丫頭片子那都是賠錢貨,更別說這丫頭片子,還是別人家的,能跟金蛋比嗎?金蛋以後可是要給你爸和我養老摔盆的。你一個嫁出去的賠錢貨,不想著怎麼幫襯你弟弟,還說出這種話來,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滾出去!」

  鄧小雅看著外邊的大雪天,白茫茫的一片,只怕雪的深度,都已經到了膝蓋,這天氣,要是被趕出家門,只怕凍死在半路上,也不是不可能。

  鄧小雅心裡都快委屈死了。

  在婆家受氣也就算了,沒想到回了娘家,也要受這份氣。

  她的眼裡噙著淚水,聲音帶著哭腔,「娘,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娘?你知不知道我在何家過得有多難,我不求你幫幫我,我在家喘口氣也不行嗎?」

  王桂花面對女兒,那一向都是鐵石心腸的。

  「啥叫喘口氣?啥叫過得有多難?當初是你自己不要蘇清風,扒拉上何前進的。要是你老老實實和蘇清風結婚,金蛋也不至於連餃子包子都吃不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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