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已去,烏尤長老,面如死灰。
他自知今日難逃一死,索性破罐子破摔線,聲嘶力竭地指責道:「風晚!當年,是你一意孤行,偏要放過這個小畜生!如今,我們五仙教即將覆滅在他手中,這便是你心中所願?你如何對得起五仙教的先輩們,如何對得起教中萬千弟子!」
司徒離聞聽此言,正欲上前為風晚辯解幾句,卻被風晚輕輕一揮衣袖攔下。
教中風雨飄搖之際,風晚沒有退縮,他拖著受傷的臂膀,走到眾人面前。
他站在台階上,掃視下面被黑衣人制服跪在地上的長老,眼神中閃過一絲痛心疾首。
「諸位長老,你們對我的養育和教導之恩,風晚銘記在心,一日不敢忘懷。然而,今日之事,非我之過,亦非阿離之過。是你們自己,被權力和私慾蒙蔽了雙眼,才走到了這一步。
我知你們心中不服,但事實擺在眼前。從今日起,我將燒毀教中所有害人性命的秘法,讓五仙教重歸正道。我將聘請天下名儒,為教中弟子傳授經世致用之學,讓他們知禮明德,成為真正的俠者。
至於你們,我方才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但你們卻仍舊執迷不悟。從今日起,你們便到地牢中反省餘生吧。希望你們能在黑暗中,找到一絲光明,找到一線救贖之路。」
風晚宣布自己的決定後,回到房間內,神色略顯疲憊。
他看著廖晴嵐等人,語氣中帶著歉意道:「教中剛剛經歷了一場動亂,還有許多後續事宜需要處理。你們先請回各自居所歇息,待我這邊安頓好,會再去找你們。」
廖晴嵐依言告辭,準備帶著程源和司徒離去客房那邊。
司徒離卻不肯離開:「我陪你一起去處理。」
風晚微微蹙眉,看著司徒離那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面容,道:「你這張臉,跟我出去恐怕不太合適。」
廖晴嵐也覺得這話沒毛病,要是讓教眾看到有兩個教主,誰心裡不會犯嘀咕。
司徒離聞言,不情不願地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下來。
「這張面具,是我好不容易才讓人製作出來的,是不是很像你?」
司徒離把玩著手中的面具,抬頭露出自己本來的面容。
他的無關雖然沒有風晚那般精緻,卻透著一股恣意風流的韻味,讓人一見難忘。
風晚瞥了司徒離一眼,問道:「好端端的,你為何要易容成我的樣子?」
「因為你長得好看,我照照鏡子看到就開心。」
風晚微微蹙眉,聲音中透露出幾分不悅:「不要再用那張面具了。」
司徒離只覺得,風晚的模樣真是生得好,連生氣都那麼好看,含笑應道:「好,以後都聽你的。」
風晚不喜歡他這種輕佻的態度,懶得再搭理他,轉身去處理教中的事務。
*
他們走後,廖晴嵐與顧明昭、程源也一同回到五仙教客房。
廖晴嵐看著程源,詢問道:「二表哥,你怎麼會千里迢迢來這裡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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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源解釋道:「我聽姑母說,你和秦王殿下到了苗疆,就一直很擔心,所以我就去金玉樓,想尋高手保護你們周全。沒想到,大哥會親自前來,我就也跟著一起來了。」
廖晴嵐微微頷首,又提及方才的見聞:「聽剛才教中之人的對話,司徒離應該就是當年風晚煉製的藥人。」
言罷,她將那晚與艾琪閒談中得知的陳年舊事,細細講述給顧明昭與程源聽。
程源聞言驚愕不已,慨嘆道:「大哥向來重情重義,這確實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只是沒想到,他會有這樣一段痛苦的過往,難怪一入苗疆,他就越來越沉默……也不知道他們那邊能不能處理好……」
廖晴嵐寬慰道:「二表哥不用太擔心,風晚雖然心地善良,但絕不是任人魚肉之輩。更何況,司徒離還帶了不少隨從,應付起來應該不成問題。」
程源仍顯憂慮:「話雖如此,我總覺得這五仙教中危機四伏,我們還是早日離去為妙。」
「即便要走,也須得與風晚知會一聲,待他事務處理妥當再行商議。」廖晴嵐道。
程源覺得言之有理,無奈地嘆了口氣,與他們道別後,便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他們回去之後,天色已晚。
廖晴嵐是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大小姐,以往衣服上濺到一點泥,都要立馬換一套乾淨的,每天晚上沒有沐浴根本無法入睡。
自從跟著顧明昭一起,她對日常起居妥協了很多。
但是在山洞住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回來後片刻不能忍,就想去洗澡。
她還什麼都沒有說,顧明昭先開口了:「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我燒好熱水再喊你。」
廖晴嵐點了點頭,坐在房間裡,看著顧明昭已經開始忙著拾掇柴火。
過了一會兒,顧明昭從裡面的隔間出來:「嵐兒,可以進去了。」
她拿起一套乾淨的衣服,走進隔間內。
五仙教內,四處可見盛開的鮮花,顧明昭剛才在外面,還特意摘了許多玫瑰花瓣,撒到浴桶之中。
廖晴嵐看到這一幕時,心裡覺得暖暖的。
失憶之後的顧明昭,雖然對她應該也是在乎的。
但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大胤最尊貴的異姓王。
兩人相處的時候,顧明昭一直處於絕對強勢的地位,做很多事情並沒有太顧及她的感受。
而現在的顧明昭,更像在秋獵之後剛剛明確心意的時候那樣,事事為她考慮,以她為先。
今天諸事繁雜,一直沒有機會與顧明昭好好說上話。
之前,她趁著顧明昭失憶,曾經試探著問過他,如果一開始就是圖他的地位,他會怎麼樣。
可那時的他已經擁有了權勢地位,必然不會覺得自己對他有利用或者欺騙。
也不知道顧明昭現在恢復記憶了,想起這些會不會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