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被陛下禁足於府內,這個消息如狂風驟雨般傳遍朝野。
一時間,秦王府門前門可羅雀,人人自危,生怕被牽連其中。
街上的行人紛紛繞道而行,生怕惹上這無妄之災。
偏偏第二天清晨,就有人頂著非議,來到秦王府門口。
清和郡主身著素雅長裙,手持拜帖,與梁武面對面站著。
禁軍們見到清和郡主,面露難色。
陛下對秦王怒火未消,已經言明不准任何人探望,可清和郡主還是來了。
清和郡主道:「陛下只是罰秦王殿下禁足,又沒有封了秦王府,我去看看王妃為什麼不行?」
梁武沉吟片刻,終於開口道:「郡主,末將知道您掛念王妃,但陛下還在氣頭上,此時您若是進去,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清和一思忖,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梁武這個人,她是知道的,這些年由顧明昭一手提拔起來的副將。
如今李政派他來看守秦王府,也算是對秦王府的一種保護,料想他是不會為難裡面的人。
這麼一想,倒也稍微能放心一些。
「王妃大病初癒,我很掛念她,她現在怎麼樣了?」清和問道。
「王妃現在安好,末將會將您的來意轉達給王妃。」
清和郡主點了點頭:「梁將軍,有勞你替我轉告王妃,我一直都在等著她,等秦王府解禁之日,我們姐妹再聚。」
梁武應承下來,目送清和郡主離開。
待清和郡主走後,梁武立馬進去,向廖晴嵐回稟此事。
廖晴嵐聞言,心中一陣恍惚,仿佛時光倒流,又仿佛隔世重逢。
她望著窗外搖曳的竹影,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惆悵。
「我這一昏迷,就是五年,以前的故友,到現在一個都還沒見到過。」
廖晴嵐輕輕嘆息,聲音中充滿了對往昔的懷念。
顧明昭站在她身旁,目光柔和地注視著她,緩緩開口:「你最初昏迷之時,的確有不少舊友前來探望。後來時間久了,大多數人都已步入人生的新階段,成家立業,忙於各自的生活,所以來探望你的人便少了許多。」
廖晴嵐眼中有些落寞:「是啊,歲月不饒人,到了這個年紀,大家確實都該成婚了。」
「你也成親了。」
顧明昭看她一副失落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
廖晴嵐輕笑一聲,感慨道:「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都怎麼樣了。」
顧明昭見她如此,便繼續道:「吏部尚書的長女,如今已嫁與前年歲試的探花郎,兩人琴瑟和鳴,日子過得頗為美滿。御史大夫家的么女,則嫁給了威遠侯府的二公子。還有杜將軍的二女兒,與她爹手下的副將成親,如今全家都在西北。」
他的嗓音醇厚,將她昔日好友的近況娓娓道來。
廖晴嵐聽得入神,不過也有一些訝異。
顧明昭一直都是冷心冷情的性子,不像是會關心這些家長里短事情的樣子,沒想到對自己故友的情況了如指掌。
「你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她忍不住問道。
「你的朋友,我自然會多留點心。莫前輩說,要經常和你說話,你也許能聽到,我想你可能會關心朋友的事,就記下來,回來說與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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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廖晴嵐一點都不感動,那一定是假的。
五年的時間,對她來說是轉眼之間物是人非。
可對顧明昭而言,是近兩千天無望的等待。
即便可能沒有結果,他還是沒有敷衍,也沒有放棄。
廖晴嵐靠在他的懷裡,什麼也沒有說。
她的朋友們都各自成家,相夫教子。
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遇到了良人呢。
如此一想,剛才悲傷春秋的情懷一下就消散。
忽然,她又想到另外一位故人。
她昏迷之前,王亭之的眼睛還看不見。
說起來,王亭之的眼盲,她也有很大的責任。
當年她明知是顧明昭出手對付的安玲瓏,可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故意引導所有人都覺得是王亭之做的。
以至於王亭之遭到安家慘無人道的報復,眼睛失明。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可是,顧明昭一直對王亭之心懷芥蒂。
眼下氛圍那麼好,她又不是真的不解風情,才不會在這個時候去開這個口。
顧明昭突然問道:「你不好奇其他人嗎?」
「清和嗎?她應該還沒有成親吧。」
清和的事情,她上輩子很清楚。
受過情商,封心鎖愛。
不過後面會遇到屬於自己的緣分,只是現在時候未到。
「我以為,你會想知道王亭之怎麼樣。」
廖晴嵐不禁沉默了。
沒想到,顧明昭與她如此心有靈犀,她什麼都沒說,顧明昭也懂。
好半晌,她才說:「他怎麼樣了?」
「他也成親了,和秦瀟瀟。」
廖晴嵐有些驚訝。
當年王亭之和秦瀟瀟的事,她看在眼裡。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沒想到還能修成正果。
「王亭之終於想通了?」廖晴嵐雀躍地問道。
「他想沒想通我不知道,秦瀟瀟是我義妹,我去求一道賜婚的旨意,並不是難事。」
廖晴嵐:「……」
這件事做的……總感覺太不像顧明昭的為人了……
廖晴嵐忍不住有些埋怨:「你怎麼能亂點鴛鴦譜。」
「怎麼會是亂點,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樂在其中呢?」顧明昭若無其事地說道。
「那……王亭之的眼睛怎麼樣?」
顧明昭搖了搖頭。
「莫前輩說,血塊淤積很深,尋常法子沒有辦法化瘀,所以才導致失明。」
廖晴嵐心中唏噓,輕聲問道:「那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他已經辭去官職,在家閉門謝客,已經很久都沒有人見過他了。」
廖晴嵐心中不由得替王亭之惋惜。
他出身世家,自己又在歲試中一舉高中榜眼,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一舉從雲端跌落谷底,該是多不好受啊……
「要是有機會的話,我想見見他。」廖晴嵐低聲說道。
「如今見他有些難,昔日他的故交好友,他全都不見,等咱們解了禁足,我讓秦瀟瀟試著安排一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