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令人窒息的寂寞
「等一下，為什麼我們能感應到信息？明明這裡是自然界！」
「墨窮可以無視，但我們應該沒有特性才對啊！」
林立忽然喝道，他是眾人心亂如麻之際，依舊還在思考的人。
哪怕他很菜，但作為永遠相信黃極，同樣抱有明知是死，也要撞死在南牆上的人，他反而是在這絕境關頭，唯一依舊在思考的人。
繼而，讓他發現了一個詭異之處，那就是他們的特性，不知道何時恢復了！
「誒？這麼說來，我也聯繫不到魔性滄月！」林夕秋驚道。
大家也紛紛發現，自己恢復成根源級了！
也就是說，絕地天通被破了？
不是不能破，畢竟黃極的信息編輯深度已經超越墨窮，墨窮一射就能超越，但這一剎那還沒有。
眾人再看墨窮，發現奇怪之處，墨窮站著不動了！
已經找到黃極的信息，射就完事了，可他無法做出射的行為了！以至於遲遲都還沒有反超黃極！
「除了殺死墨窮，以及改頭換面、割捨一切、永遠不回以外，大帝還有第三種選擇，那就是控制墨窮，不讓他觸發射的特性！如此也就沒法反超越了！」
「這意味著，永遠囚禁墨窮！」
一個聲音傳來，眾人看向遠方，赫然是安路伴。
那不過是崑崙一夥中，普普通通的一名成員，喜愛冒險、登山，征服自然奇觀。
在崑崙的崛起中，他只有微不足道的作用，可此刻，他捧著一本書，緩緩走來。
「露露！什麼情況！」林立驚問。
羅言的眼神，又有了色彩，結合林夕秋聯繫不上魔性滄月，他脫口而出道：「露露……你是作者了？」
安路伴晃了晃手中的書，說道：「這是我寫的冒險日誌，黃極將這個界面，乃至更高界面，包括原作者魔性滄月所在的敘事層，都統統納入到了，我這本遊記的敘事層下！」
眾人懵了，安路伴寫了很多遊記，這個大家是知道的。
全套合計，大約可以叫做『崑崙遊記』，是從他在崑崙九井遇到黃極以來，再到後來銀河發生的所有事，乃至之後的一切傳奇，都被他記錄了。
這本書寫不完，只要崑崙一夥還在，他就會一直寫下去。
沒想到，黃極不聲不響，把無數的界面，都納入了這本書中！包括墨窮本人！
作為一個短暫超越了墨窮的人，黃極當然能做到這種事，不過，做這種事的同時，他也會被墨窮髮現，繼而命中反超越。
除非，零時間編輯信息。
在原本的遊戲規則中，黃極不能這麼做，可現在墨窮掀桌子了，黃極也是導致這種情況的人，他當然不會束手無策，也直接同步砸棋盤。
林夕秋看向墨窮，呢喃道：「黑帝，你竟然在還沒有超越黃極的時候，就先砸棋盤……」
「所以……黃極贏了？」
紫微眾人全懵了，墨窮不玩遊戲了，黃極也可以不玩。
但是墨窮編輯信息的深度，暫時比黃極低啊。一旦掀桌子，黃極能讓他射都射不出來！
直接在人家刀還能架在脖子上的時候，就掀桌子，是什麼鬼？
「不可能！黑帝不可能犯這種錯誤！」林夕秋不喜反驚！
安路伴則說道：「可他現在動都動不了，乃至停止了思考！」
逆光恢復了他強者之姿，以超快的速度分析完全程說道：「這可能，根本就不是他！」
「仔細想想，剛才的射，很可能是一種假象！」
「墨窮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完全可以隔空就把林立里屬於黃極的信息射出來，不，都不用射出來，他直接一縷意識抵達，然後知曉黃極的本體，之後超越黃極。」
「可他剛才卻如箭般射中林立，從林立體內把某種信息射出來，這冗餘操作太多了……這不是墨窮，這只是他隔著不知道多少敘事層，操縱的一支箭！」
林夕秋也說道：「沒錯！墨窮還是凡人時，就可以利用一些特性，玩隔空射的操作。」
「先以自身為弓，射出箭，再以箭為弓，將被命中的目標視為新的箭，二次觸發強制命中……」
「這種他以前都玩過的！只要某種綁定型特性，或者某種箭的效果命中，但箭本身還留在弓上的特性……」
「如今全能的墨窮，就更能玩出花來了！」
「眼前這個……絕不是真正的墨窮！」
安路伴啞然，而其他人越想越恐怖。
因為這昭示著一個事實……如果墨窮還低於黃極，那麼甭管是什麼隔空射，眼前的是不是假的，黃極都能把低於他的墨窮，給囚禁。
反之，沒有做到，那就說明，真正的墨窮，已經超越黃極了。
他正如大家正常思路所想的那樣：確定自己超越黃極後，再回來救下苟爺等夥伴，表示遊戲結束，掀桌子……更甚至本體都不回來！只射了一支人形箭！
是的，這才是墨窮的性格，絕對充實的穩健與容錯！
而這樣的穩健與深不可測，令人絕望。
「不好，墨窮隨時可能殺死黃極，反正已經真刀真槍了……說不定可能已經……」
「快！快放開這支箭，這是我們唯一能與墨窮本體對話的渠道！」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啊。
「萬一，這也是黑帝的算計呢？他故意犯了一個低級的錯誤，讓我們覺得他不可能犯？」林立說道。
林夕秋面露無語，逆光等人也詭異地看向林立，這是真的菜！
神特麼故意犯錯，墨窮無漏，根本就不可能那麼做！
安路伴說道：「這樣吧，我讓他不能動，只解開意識。」
林立點頭，下一剎那，眼前的墨窮就說話了：「你失敗了，黃極。」
「……」眾人凝重，果然已經鎮壓黃極了嗎？
「墨窮，我們輸了，但你答應過的，也不會殺死黃極。」林夕秋說道。
他還記得，當初婚禮上兩人有約定的，黃極說不會殺人，墨窮也說不會殺黃極。
林夕秋再度重申這一點，就是不知道墨窮掀桌子掀到什麼地步。
「我不會殺他，現在，也只是鎮壓住了他。對吧……黃極。」墨窮明明自己定格在原地，只有意識能動，但他的威勢，讓所有人不敢小瞧。
「終於讓我說話了呢，是啊……」這時，林立身上，響起黃極的聲音：「的確有個你，在更高的敘事層，鎮壓了我。」
「沒辦法啊，畢竟你從一開始，就讓自己的容錯，比我高了無數個敘事層。」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啥意思？什麼叫從一開始，就高了無數個敘事層？
難道說……
林夕秋瞪大眼睛，指著墨窮說道：「你……你……你不會早就已經超脫界面，大自在天，從一開始，接下這個遊戲的，就是一支箭？」
「什麼！」激昂如逆光都不敢置信。
霸氣如蘭絕都目瞪口帶，聰慧如布蘭度、羅言更是大腦一片空白。
這玩個錘子！
早就超脫了，然後派了一支界面頂點的箭來和黃極對決，之後還全程不給機會。
這就好像談好了有一場對決，墨窮先超脫了，然後在屏幕外，拿了個手柄跟黃極玩，而且還全力以赴，操作拉滿……
直到剛才，他們要殺苟爺，墨窮才故意漏了點破綻。
可也只是箭被俘獲，其實更多的是告訴大家：行了，這不是我，我攤牌了？
然而黃極緊接著意味深長道：「但是……誰說更強就一定是本體呢？此刻這看起來像箭的你，也未必就是箭啊。」
「啊？」安路伴瞪大眼睛。
所以，眼前這可能就是本體？
其他人感覺渾身發冷，如果這麼想的話，黃極不會做無用功！
以黃極的全知，會不知道這是箭嗎？可他還是將其納入安路伴的書中鎮壓，就只是試試看？
難道說，墨窮真的是親自回來救人，只是故意表現得像一支箭？繼而讓他們，又主動把他們放了？
沒道理啊，墨窮怎麼可能以身犯險？不，非要這麼想的話，還是可能的，只要有保障！
黃極也說了，的確有個更高的墨窮，把他鎮壓了，乃至之前都讓黃極無法說話。
所以，還是一切盡在掌握。
只不過，墨窮玩了一手『分身在更高敘事層保護低敘事層本尊』的騷操作。
對別人來說，很違和，就好像分身是混元大羅金仙，本尊是個凡人。
可這對墨窮來說，又無所謂，他本來就是想超脫就超脫，想回來又能回來。是分身在更高界面，還是本尊在更高界面，沒什麼區別。
並不是說更強的就一定是本體，有絕對命中的那個意識，才是墨窮。
「是的，這的確是我的本體，畢竟兄弟們有難，我能本體回來，為什麼要派分身？」墨窮平靜道。
苟爺樂了，說道：「墨窮啊，我就知道你要搞他們心態……剛才林立說那句話，我還以為你會玩砸呢。」
「玩砸就玩砸唄。」墨窮無所謂道。
他當然無所謂，又不是真的指望紫微的人會把他放了，他的分身連黃極都鎮壓了，更別說這裡了。
不過安路伴他們，確實感覺心態爆炸。
墨窮是明明能自己解開定格，卻非要本體回來忽悠他們主動解開。
此時此刻，安路伴手捧著書，依舊能篡改、掌控墨窮本體的信息，但是……他絲毫不敢動！
因為不知道多高的墨窮分身，已經掌控了全場。
「唉……」安路伴把書扔了。
然而異變突生！林立竟然瞬間接手，把書拿在手中！
這是星際時代的書，其實是電腦，林立直接發出一股資訊就要錄入，竟是要編輯信息。
「你幹什麼？」逆光、詩格慕、布蘭度、羅言全部出動。
他們都反應巨快，瞬間阻止了林立，將那段資訊屏蔽在外！
因為，他們忽然又想到了一種可能！
藉助林立身體說話的黃極，是假的！
墨窮被解開意識後，故意一唱一和，其實是動了什麼手腳，讓林立身上響起黃極的聲音，導致大家以為是黃極被喊了出來。
可實際上，也可以是自導自演啊？
黃極把墨窮鎮壓在書的敘事層中，可能是真的鎮壓住了他，但因為某些原因，而不能告知眾人。
所以墨窮從回歸之際，就在布局和引導，乃至還搞安路伴心態，讓其丟書。
這時候圖窮匕見，掌控住這本書，墨窮就完成絕地翻盤。
這要是給他成功了，那才是真的心態爆炸！
種種想法，都是在林立忽然出手去拿書，眾人立刻想到的！
而他們輕易屏蔽遮蓋了林立的資訊錄入，更是讓他們確定這一點！因為林立是太一啊，他真要錄入，誰也攔不住，而且他甚至都不用拿在手中，直接隔空就能寫，幹嘛還要搶過來？
這一切，都昭示著行動的不是林立，而是幕後的某種意識，在間接操控。
「林立！是不是你腦海中的人，讓你做的！」逆光喝道。
林立猶豫不語。
眾人厲聲道：「他不是黃極！」
「這……」林立猶豫了一下，終於說道：「是的，這個意識讓我給他身體的操控權，他說他被墨窮鎮壓，只能思考。不過現在我已經不讓他控制了……」
林夕秋瞭然，剛才的情況，就類似黃極參加墨窮婚禮，只需要思考，當地得有個身體來根據內容而行動。
這可以是黃極，但……也可以是墨窮！
不過好在，這種控制，太薄弱，是隔空隔空再隔空，並不是說黃極或者墨窮的意識在林立體內，那只是一段資訊被投射而已。
林立只要不想，那個說話的人，就根本控制不了他。
「墨窮！你的本體已經被困住了吧！什麼鎮壓了黃極，都是騙我們的吧！其實是黃極贏了！但是你也有某種布置，繼而黃極還不能回來，或者時間錯開了……」
「仔細一想，這也是黃極讓安路伴當作者的原因，不然他為什麼不讓自己親自動手？還要我們來掌控這本書？」
逆光質問著，紫微眾人都來了精神。
墨窮十分淡定道：「這回你是徹底失敗了，黃極。」
「竟然都不被信任了呢，也是啊，只有那個無敵，必勝的黃極，才是黃極……」
「失敗者黃極，在他們心裡，是從來……都不存在的呢……」
此話一出，林立瞳孔地震！
他做了什麼？剛才的黃極，忽然行動，也許就是絕地翻盤的舉動！
但是，被自己人阻止了……
而現在，他林立也不再聽指使，讓黃極除了說話，什麼也做不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虛空恐懼的幻境中。
全知者的敗亡，是真正的眾叛親離，就連最好的夥伴，都會不認他的那種徹頭徹尾的失敗……
最後本就一敗塗地的黃極，臨死之際，見證著最好的夥伴叫囂著『你不是黃極』、『你說這些都是在騙我』。
這一幕真的發生了！這一刻，是怎樣的滋味？
這樣的失敗，是何等的可悲。這樣的死亡，是何等的寂寞。
……
p.s：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