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點燃了案上的薰香,穀神醫把過了南宮梧的脈,眉頭緊皺,一時無話。
南宮梧身旁的那侍從見了穀神醫這副神情,他最清楚南宮梧的性子,擔心他不耐,忙對穀神醫道:「神醫,有什麼問題您就直接說吧。」
穀神醫斟酌著問:「王爺這些日子頭疼可是愈發嚴重了?」
南宮梧不輕不重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南宮梧自少時就患有頭疾,總是徹夜難眠,數年的缺眠少覺也讓他的性子愈發難以控制,殘暴狠辣起來。
穀神醫道:「之前開的藥怕是已經不太管用了。我給您再改善一下藥方吧。」
那侍從問,「如今還是沒有可根治之法嗎?」
穀神醫搖了搖頭,「如今依舊只能靠緩解,藥物、針灸、按摩,或者說,女人……」
最後兩個字,穀神醫說得意味深長。
「女人?」南宮梧聽到這笑了一聲,神色不明,「數年前,穀神醫你可是說需戒色戒欲,難不成,神醫知曉本王今兒個剛得了個女人嗎?」
穀神醫一聽這話,心中當即咯噔一下,連忙解釋,「數年前是擔心色慾更加消磨王爺的精力,加重王爺的症狀,但如今,色慾說不定能分散緩解王爺的痛楚。」
南宮梧打量他片刻,對穀神醫的說法未置一詞,只是吩咐身旁的那個侍從,「文四,你帶他下去吧。」
「是。」文四領著穀神醫,「神醫請。」
二人走出門後,門口一直候著的侍衛進來了,他行了一禮,詢問:「王爺,此人是否能留?」
文三在門外守著,他耳力極好,將剛才屋內人的交談聽了個清楚。
南宮梧站起身,半垂著眼皮,道:「留著吧,谷談山沒那個膽子敢背叛本王。」
「那……」文三有些猶豫,「那依他所言……」
南宮梧輕笑一聲:「文三。」
這一聲讓文三不寒而慄,但是他還是道:「若王爺覺得谷談山可信,不如試試他說的。」
南宮梧犯起頭疼來,易躁易怒可怕得很,文三跟在他身邊多年,有時見了還是直犯怵,若能再緩解南宮梧的頭疾半分,也是再好不過了。
「試什麼?」
「找女人……」
南宮梧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文三立馬閉了嘴。
正巧文四安排人去安置谷談山回來後聽到文三的話,連忙接話,「王爺,小人覺得文三的提議不錯。」
南宮梧未語,文四便自顧自的說著,「陛下不是早就想給王爺賜婚……」
「文四。」文三低喝他一聲。
南宮梧不犯病的時候有時脾氣甚至稱得上一個「很好」二字,他們二人跟隨南宮梧數年,南宮梧對他們二人還算寬待,但談起此事也是失了分寸。
南宮梧對文四的冒失倒沒說什麼,淡淡道:「不是有一個現成的嗎?」
「不可,那人是秦王送來的,實在不安全。」文三忙道。
南宮梧像是不甚在意的模樣,漫不經心道:「怎麼,一個秦王,也值得本王防備?」
這般狂妄的話他雲淡風輕的說出,甚至無法讓人覺得他是傲慢。
文四向來是信賴他家王爺的,眉眼帶笑,「那小人這就去安排。」
……
花顏一身赤/裸,被困在了房間,屋內沒有給她的衣物,她只能靠著那塊紅紗遮羞。
門被鎖住,門外無人理她,走也走不掉,實在是閒得無聊,竟不小心在床榻上小憩了一下,直到被敲門聲呼醒。
門是從外面鎖起來的,花顏不知敲門是何意,小心的挪了過去。
「顏兒姑娘,你在嗎?」
「我在。」
門外那人聽見回應,道:「顏兒姑娘現在行裝並不妥帖,小人送來了衣物,就放在門外,顏兒姑娘請自取,稍後會派丫鬟過來伺候姑娘。」
門外人說著邊開了門上的鎖。
這麼客氣?可不久前他家主子還掐著她的脖子。
花顏想不通,聽著門外人離去的腳步聲,猶豫片刻,將門打開,果然,有一套衣物被放置在門口。
花顏迅速將衣物端了進來。
奇怪,剛才那人言語客氣周到,可若真是這樣,為什麼不讓丫鬟直接將衣物送來呢?
不管如何,花顏先換好了衣物,繼續選擇耐心等待,現在依舊不可輕舉妄動。
又過了許久,門外響起丫鬟的聲音,「姑娘,奴婢是派來伺候您的。」
花顏被派了兩個丫鬟,一個叫寶蓮,一個叫彩蓮,剛進來介紹完自己,就推她去沐浴。
花顏完完全全被安排了,有意從丫鬟嘴裡套出點有用的信息,得出的答案卻是她們也不過是剛才才入了攝政王府,什麼都不知道。
「攝政王府已經好些年沒有招侍女了。」彩蓮道。
「是啊。」寶蓮附和,「今日招的還十分匆忙,想來是特地給姑娘準備的。」
花顏對此未做出什麼評價,只是默默記住這一個點——攝政王府多年未招侍女。
這是為什麼?難不成攝政王厭女?
不可能,若這個小世界男主有這種不好的瑕疵,這個小世界就肯定賣不出去了。
沐浴完換了新衣,又忽然來了一個侍從帶著兩個侍衛,那侍從看起來在攝政王府中是有些地位的,他對花顏笑道:「姑娘請隨小人來。」
這聲音正是剛才在門外給她送衣服的。
難搞,她現在一無所知,十分被動,跟在那侍從的身後,一步一步走進燈火稍顯昏暗的主院。
推門進入,侍衛和丫鬟都被留在門外,那侍從推開門走進,花顏跟隨進來後他叮囑道:「姑娘先在外室等候一會。」
花顏頷首,看著那侍從走進內室。
文四輕手輕腳走進內室,穀神醫正在給南宮梧施針,文三正在一旁看候。
文四與之對視一眼,文三對他搖了搖頭。
又過了片刻,穀神醫收了針,輕聲叮囑,「王爺需平和心情,戒驕戒躁。」
南宮梧坐了起來,穀神醫「欸欸欸」了好幾聲,也沒敢阻止南宮梧的動作。
南宮梧皺起了眉,「囉嗦,文三。」
南宮梧這是要趕人要清淨的意思.
「是。」文三領著谷談山出去,路過在外等候的花顏,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
待文三和谷談山離開,文四上前伺候南宮梧用藥。
藥湯上還冒著熱氣,南宮梧蹙眉看了一眼,沒有喝的打算,「你放下,你也出去。」
「王爺……」文四本想勸,又忽然想起什麼,「對了,那姑娘就在外面候著,不如讓她來伺候王爺用藥吧。」
「文四。」
南宮梧語氣有些冰冷,甚至有警告之意,而文四卻似乎沒有感覺到,放下藥碗去叫人進來。
南宮梧眉目帶霜,這文四有時機靈,有時卻好像十分遲鈍。
花顏進來時,就獨自面對看起來心情很差的南宮梧。
有種不太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