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黑夜壓下,輪到屬於花顏和南宮梧二人的獨處時刻。
南宮梧喜靜,尤為不喜聲響出現在自己頭痛欲裂的時刻,為此花顏除非必要都不言語,以免讓岌岌可危的五點好感瞬間清零。
南宮梧今日似是頭疾未犯,在花顏照往日那般伸手按上他的額頭時,握住了她的手。
二人好好地面對坐著,有片刻對視。今日南宮梧喝了藥,頭疼之症好上許多,他坐在床榻上,曲起一隻腳,端詳著花顏的臉龐。
那隻被握住的手還沒被鬆開,南宮梧另一隻手撫上的她的臉頰,注視良久,他忽然緩緩開口,「人人都道美色誤人,本王很好奇,是怎麼個誤法?」
屋內昏暗,南宮梧話音落下的這一刻室內顯得安靜過頭了,花顏聽得一愣一愣的。
若是她沒理解錯,這該是個暗示?
花顏試探性地朝他靠近,微微抬起了頭,二人唇間距離不過分寸,聞人的呼吸能撲在對方臉上,撓的人心痒痒。
可他們就近在咫尺之際,南宮梧偏過了頭。
花顏在心中無能狂怒,狗東西,耍她!
他雖然不是人但還真是不是個東西。
南宮梧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花顏心中暗罵,但面上還要穩住表情,回到正常距離,問道:「王爺要休息了嗎?奴去熄燈。」
臨上榻前其實已經將燭火熄滅許多,如今這燭火併不明亮,熄不熄其實都關係不大,像之前幾日都是如此。
「不必。」南宮梧道,「歇吧。」
花顏暗想,不頭疼不發瘋的南宮梧說話的語調都怪動聽的。
南宮梧還是如之前般將她視為人形娃娃,不過今日南宮梧沒有死抓著她,不給她伸展喘息的機會。
南宮梧半擁著她,安穩地睡著,花顏借著微弱的燭光,看了他許久,心中暗暗盤算。
明日就是刺殺的劇情點了。
攝政王府守衛森嚴,不像上個世界的將軍府什麼都沒有,能讓刺客如逛自家後花園一般,在這裡,刺客極難動手。
所以花顏推測刺殺地點應該是在府外。
南宮梧今日頭疼之症好上許多,想來明日應該會上早朝,刺客很可能在來迴路上動手。
若再具體深想,應該是在回來的路上,那時市中人多了起來,正可趁亂。
花顏想藉此次刺殺和南宮梧拉近關係,但太過刻意反而會起反效果。
她現在明面上還與秦王有點隱晦的關係,若她明日出門,還恰巧救下南宮梧,很難不讓人懷疑是她與秦王的自導自演。
這可有點難搞,但機會實在難得,花顏不捨得放過,將沉寂已久的系統呼喚出來。
「系統,我要使用每月一次的情節預測功能。」
「好的,宿主。」
「我想知道,南宮梧對我存在戒備的概率是多少?」
【情節預測中……】
【情節預測完畢。】
……
晨起霧濃,外邊還是黑的,文四進來點燃屋內的燭火。
南宮梧醒了,花顏也迷迷糊糊睜開眼,起身為他更衣。
「王爺不再多休息一日嗎?」
「不必。」
花顏也只是隨口一說,為他穿上了朝服。
文四提著燈為南宮梧引路,花顏站在廊下,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恍然想起昨夜系統給出的結果。
【情節預測完畢。】
【南宮梧對宿主存在戒備的概率為:0】
花顏從這個數字0隱約能窺得南宮梧的半分傲慢。
南宮梧從始至終都沒將她放在眼裡,於他而言,花顏只是如同螻蟻般渺小的生命,輕輕一捏,就沒了。
簡直是……天助也!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
「皇叔身體可好?」少年帝王於高座,貌似關切地問詢南宮梧。
南宮梧淡淡回,「尚可。」
「皇叔宵衣旰食,辛勞已久,如今惹得一身頑疾,朕實難心安。」
南宮翊嘴角掛著笑,繼續說道:「皇叔因父皇囑託,為國事操勞已久,朕思來想去,朕已然不是個孩子,實覺不該如此麻煩皇叔……」
「哦?」南宮梧似笑非笑,「那依陛下的意思是?」
南宮翊看著他的笑有點犯怵,但還是鎮定道出後面的話:「皇叔早該娶妻生子,樂得逍遙。」
話音落下,朝堂之上鴉雀無聲,南宮梧看著他,那雙眼睛裡似乎裝著一汪幽深的潭水,叫人怎麼也看不見盡頭。
靜了片刻,南宮梧開了口,他語氣淡淡,只道:「多謝陛下關心。」
至於其他,南宮梧什麼也沒說。
南宮翊笑容有些僵硬,看著這個話題就這麼被南宮梧輕飄飄地蓋了過去,而他卻無能再繼續拉扯。
二人的這番對話叫人聽得膽戰心驚,尤其是帝王剛才明面上的暗示,一時間堂上氣氛有些微妙,忙有大臣站出提起旁事緩和眼下緊張的氛圍,南宮翊儘管再不痛快,最後也只能順著下了台階。
如今的他沒有那個實力能與在朝霸權甚久的南宮梧抗衡。
這場暗流洶湧的早朝終於結束,本以為波濤暫時平息,沒想到隨後帶起來的,是一片大浪。
數十位身著夜行衣的蒙面刺客 在檐上奔走,花顏蹲守良久,遠遠瞧見南宮梧的馬車,環顧四周,瞥見那群黑色的殘影,當機立斷朝馬車奔去。
只求他們慢些,得讓她趕上戲份啊!
為首的黑衣人拉開手中的長弓,一支利箭直衝馬車而去。
「刺客!小心!」
花顏用了最大的力氣,只見那隻箭穿透馬車上的布簾,衝擊力將帘子掀起一個角,黑衣人驀然對上了南宮梧令人不寒而慄的視線,那隻箭下一秒就被南宮梧捉住,箭尖離他不過分寸。
領頭人來不及多想,扔下弓箭,揮出長刀,身後的黑衣人皆朝馬車撲去。
南宮梧不過帶了兩個侍衛,皆立馬抽劍迎敵,一時間現場一片混亂。
花顏逆著人流上前,閃躲在一旁,只為找準時機閃亮登場。
馬車的門帘被掀開,南宮梧立於馬車之上,接過手下侍衛遞上來的劍,出手次次見血,劍刃很快浸染滴血,血液濺染上衣袍,南宮梧面對數人的圍殺不見退意,反而嘴角噙笑,眼神中含著一股近乎癲狂的意味……像是——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