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文四的幫助,花顏坐上了馬車,帶上幾位隨從,慢悠悠地離開了攝政王府。
這是花顏第二次出府。
馬車直往城西的靈隱寺去,一路顛簸,到達目的地時,花顏只感覺屁股都坐麻了。
在彩蓮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踏上長長的石階,望向看不到盡頭的路,花顏有預感,今日在此,一定能收穫頗豐。
靈隱寺的主持法號弘淨,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弘淨朝她微微彎腰問好:「施主」
花顏捐了些香油錢,向弘淨請求道:「主持,我特來此求一串佛珠。」
靈隱寺位置偏,這裡平日裡沒什麼人,花顏屏退左右,獨自在殿內上香時,偏門那裡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黑衣人,他的全身被裹得嚴嚴實實,唯有一雙眼睛裸露在空氣中。
花顏不知道此人站在那裡看了多久,一抬頭就被這似鬼一樣的人嚇了個激靈。
那雙眼睛陰鷙冷漠,周身都帶著陰暗危險的氣息。
見花顏看了過來,黑衣人抬起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應該是南宮宇的人。
花眼心中有了定論,起身,朝著偏門走了過去。
倒是叫她好等。
四下無人,花顏直接問了:「秦王殿下有何吩咐?」
那黑衣人的語調奇怪,像變了音,聽起來嘶啞怪異,「盤龍衛在何處?」
花顏面不改色道:「我雖呆在攝政王身側,但我並未聽攝政王提起過盤龍衛,貿然問起,恐生懷疑。」
「是麼?」那黑衣人道,「南宮梧此人傲慢非常,如今封了你為側妃,想來對你有幾分上心,我不管你用如何手段,這月中秋,我要知道,盤龍衛在哪。」
他警告道:「你要知道,自以為是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不要做多餘的事,別忘了你的身份,想想你的父母兄弟。」
花顏垂著眸子,看起來乖順柔弱,「我知曉了。」
這月中秋,也是南宮梧的生辰。
花顏雖未在寺中磨蹭多久,只不過求了串佛珠用了餐齋飯,但回到攝政王府時太陽早已下了山頭。
威嚴莊重的府門緊閉著,也如同他的主人一般,看起來那麼不近人情。
南宮梧早已回府,招來文四:「她呢?」
文四已經習慣南宮梧的沒頭沒尾,默契地回答:「側妃今日去了城外的靈隱寺,還未歸。」
南宮梧並未限制花顏的出行,聞及此也只是拉下眼皮,淡淡「嗯」了一聲,示意知道了。
憑文四這麼些年來對南宮梧的了解,看南宮梧待花顏,他總能從中感受到南宮梧情緒中一絲微妙的矛盾,但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這種怪異。
文四想不明白,乾脆把這一切歸為這是南宮梧第一個女人的原因上 。
待南宮梧日後充實後院,也便習慣了。
「王爺今日四處勞累,早些用膳快些歇著吧。」文四道。
畢竟南宮梧今日又犯頭疾,早朝前頭痛欲裂,往往這時候也只能告假,但告了假也不見他好好休息,這又是見南宮央又是見盤龍衛的,本該是天生來享福的貴子,結果硬生生把自己變成了個勞碌命,日日壓榨自己。
文四觀南宮梧神色,幸好,雖然臉上還是沒什麼血色,但該是沒有今早那麼疼了。
「再說吧,還有公文未看。」南宮梧道。
南宮梧已經發話,文四也無可奈何,只能沒什麼力度地勸一句,「王爺,還是身體要緊啊……」
自然,南宮梧不會聽他的。
花顏回府時,文四正在發愁該怎麼勸南宮梧先用膳,聽聞花顏回來了,正好,讓花顏去哄南宮梧用膳。
畢竟,面上看起來南宮梧待花顏還是有幾分容忍和順從的。
若是花顏知曉文四是這麼想的,定要震驚問他,「你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花顏一回府就被委以重任,在文四灼熱的視線下,也只能硬著頭皮敲開了書房的門。
要是她沒記錯,今日南宮梧犯頭疼了吧?
「王爺,該用膳了。」
敲了兩次,門內都沒有回應,花顏準備試最後一次時,門開了。
她的手指落了空,她定定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未能從他的眼底窺見什麼情緒。
很快,她收回視線,往後退了半步,屈膝行禮,「王爺,該用膳了。」
一個字輕飄飄地落在她的頭頂。
「傳。」
文四看向花顏的視線愈發灼烈,果然,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文四招呼身後的侍從去擺膳,又忽然聽那人開口,「你……」
花顏抬頭看向南宮梧,覺得他應該是喚她。
卻聽他道:「你若沒別的事,便退下吧。」
花顏垂眸行禮,掩下眼中的情緒,乖順道:「是,妾身告退。」
文四納悶了,問南宮梧,「不和側妃一起用膳嗎?」
南宮梧沒有回答他,只是看他一眼,文四閉嘴了。
這是南宮梧嫌他話多吵鬧了。
花顏後退轉身,一步步朝自己院子去,她能感受到,有一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直到自己走過了轉角。
走到南宮梧看不見的角落,她松下一口氣,一整日的疲憊席捲上來,這才感覺腿都有些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