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南宮梧將那個首飾店的男人踩在腳下,用力碾壓他的胸口,利刃落在他的頸邊,帶著凌冽的寒氣。
那男人似乎已經無懼生死,他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冷血無情的攝政王大人也有珍視之人呃——」
利刃沾血,一命嗚呼。
將劍扔下,南宮梧的手指在微微顫抖,腳從那男人身上放下,竟是一個踉蹌。
「王爺!」文三低呼一聲,快速上前一步扶住南宮梧。
「把她找回來。」南宮梧喘了一口氣,「就算是死了,也得給本王找回來!」
……
59?
花顏還想著有60就好。
南宮梧對她寵愛,但並不愛她,只把她當成豢養的雀兒,無所謂她的鬧騰。
花顏心中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感慨。
馬車不知道行駛了多久才停下,花顏能感覺到有人上來了。
眼前的黑布被拆下,眼前人很熟悉。
「別來無恙啊,花側妃。」吳起之扯下她嘴裡的厚布。
一時嘴巴直發酸,花顏盯著他的眼睛,「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拿我威脅攝政王?那你們可打錯主意了。」
吳起之哼笑一聲,「南宮梧如今不過也只是強弩之末,威脅?不如讓他也嘗嘗失去珍重之人的滋味。」
不管是吳起之還是南宮宇,這二人都對扳倒南宮梧籌謀已久。
花顏笑了一下,「這位大人,妾身如何能算得上攝政王大人的珍重之人呢?」
吳起之沒說話,花顏提高音量已表示自己說話的真實,她道:「攝政王此人冷心冷意,大人真以為能有人走進他心裡嗎?對他而言,妾身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玩物,大人也未免太高看得起妾身了。」
花顏的話帶著引誘,道:「與其折磨妾身去獲得攝政王微不可察的痛苦,不如收妾身為己用,畢竟……妾身可是攝政王唯一的枕邊人。」
吳起之看著眼前的女人,他本就不覺得殺了這個女人能讓南宮梧多痛苦,不過是想嚇嚇這個女人,讓她為他所用。
沒想到這女人如此貪生怕死,他還什麼都沒做,一句話的功夫,這女人就倒向他這邊了。
吳起之嘲諷道:「你還真是棵牆頭草。」
花顏笑了笑,「妾身也不過只是一個弱女子,妾身只是想活,趨利避害罷了,這樣不對嗎?」
吳起之並沒有放走她,也沒有殺了她,將她藏在一處偏僻的院落,派了許多人加以看守。
還真是看得起她。
……
攝政王府。
「王爺如何?」
「還能如何。」對著文四,谷談山大膽吐槽了一句,「這琪王可真狠啊,這毒能把王爺這硬骨頭折騰成這樣。」
「慎言!」文四低呵一聲,忙看了眼周圍有沒有其他人。
谷談山瞥他一眼,但也壓低了聲音,「這事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在這遮遮掩掩,琪王殿下當年可是下了死手的,王爺如今也只不過是強拖著,你以為他還能活多久?」
南宮梧的頭疾牽扯到了一樁宮廷秘辛,還涉及到先皇和琪王殿下,叫人不敢多言。
「當真沒有別的辦法?」
「問再多少遍我也還是那個答案——沒有。」
話音落下,文三推門而入,二人立馬噤聲。
文三看向內室的方向,問:「王爺怎麼樣了?」
「老樣子。」谷談山應付道。
文四問:「怎麼樣?找到側妃了嗎?」
文三的臉上浮現出一種不好多說的怪異神色,「……找到了。」
文四見他的表情,想要多問,正聽見內室傳來一聲咳嗽聲。
南宮梧醒了。
文四問:「王爺,您現在感覺如何?」
南宮梧未答反問:「找到人了嗎?」
文三面色古怪,話說一半,「找到了,在吳起之那裡……」
「有什麼問題?」
「安插在吳起之那裡的探子來報,說……側妃已經倒戈了。」文三神色不太自然,將探子傳回來的話盡數說給了南宮梧。
聽到「她說她是王爺唯一的枕邊人」時,南宮梧的表情也依舊沒什麼變化。
待文四說完,南宮梧問:「現在她在哪?」
「城外。」
——
天突然就涼了,凜冽的風颳得人臉疼。
南宮梧穿上的攝政王的華服,聲勢浩大的進了宮。
南宮翊不過剛下朝,身上的朝服都還沒來得及換下。
南宮翊神色不明的看著南宮梧,「你可總算敢入宮了。」
「吳起之。」
「什麼?」南宮翊愣了一下。
「本王要他的命。」
南宮梧說得風輕雲淡,南宮翊反應過來,「不可能!他是朕的人!」
「留一個心懷不軌的人在身邊,你晚上也睡得著覺?」
南宮翊壓抑著質問:「你殺了韓極和韓殷還不夠嗎?!你非要看著朕在朝中孤立無援才開心是嗎?」
「孤立無援?」南宮梧咀嚼著這幾個字,他看著南宮翊,「你以為什麼是孤立無援?朝臣是你的朝臣,黎民是你的黎民,你是天下之主——」
「朝臣不是朕的朝臣,黎民也不是朕的黎民,是你的!是你南宮梧的!」這句話直戳他的痛處,南宮翊幾乎是破了音打斷他。
「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南宮翊是南宮梧的傀儡,是他的一條狗,一條只會大吼的瘋狗!」
「朕在位這麼些年,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要被你們批判,深思苦想的每一條決策都被你們貶得一無是處!如今拔光朕的親近之人,還把南宮央放在我身邊監視我!」
「你說朝臣是我的朝臣,黎民是我的黎民,我是天下之主,哈,多可笑,你今日穿著攝政王的華服來見我,是什麼意思,你南宮梧自己心裡清楚!」
皇帝的旒冕被他狠狠甩落在南宮梧腳邊,「朕累了,我累了,放過我吧,這皇位我不坐了,你來坐,南宮央來坐,哪怕是換一條狗來坐,也會坐得比我更好。」
南宮梧深深的看著他,沒有說話,彎下腰,伸出蒼白的手將那旒冕拾了起來,放到了案上,頓了頓,隨即將自己的金冠摘了下來。
墨色的長髮披散,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南宮翊看著他的動作,幾乎是咬牙切齒,「你總是這樣,難怪父皇選你做攝政王,你跟他不過是一樣的人,一樣的蠻不講理自以為是虛情假意!」
南宮梧放下了金冠,就那樣披散著長發走出了紫宸殿。
「人,我還是會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