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牢獄,鞭撻聲和女子漸漸微弱的呻吟傳出,南宮梧覺得那聲音熟悉,卻想不起到底是誰,肉體被這聲音驅使著一步步朝最黑暗的地方去。
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層霧,他只能看見一女子正被綁在架子上受刑,他卻看不清那人的臉。
血腥味鑽進他的鼻子,他在想,想這個人到底是誰,可是被這股血腥味干擾地腦子混亂,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看向那女子身上,衣衫凌亂,血痕交雜,他看著,忽然瞧見那女子手腕上的佛珠,他感覺自己好像知道這人是誰了,那個名字就在嘴邊,轉了兩圈沒能說出來,他猛得看向那女子的臉,這一次他看清楚了女子的樣貌,卻已是沒有生息的模樣——是花顏。
南宮梧猛然醒過來了。
南宮梧坐了起來,揉了揉發痛的額角。
夜已經深了,南宮梧沒有了睡意,他面色平靜地看著緊閉的窗子,有微弱的月光穿透進來。
他的心臟跳得有一點快。
……
南宮宇這些天都沒有動作,但花顏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昨晚好感值居然有了波動,只有1,卻是邁進了60大關。
難不成南宮梧想她了?
不管如何,整數60讓花顏有安全感多了。
離結束也沒幾個月了,循規蹈矩怕只有失敗,花顏決定拿這60賭一把。
又沒過幾天,南宮翊因病罷朝多日,宮中秘密傳來消息,說南宮翊病了,病得很嚴重,催促讓南宮梧進宮一趟。
試圖聯繫南宮央,卻發現已經聯繫不上了。
是個請君入甕的小把戲。
其實南宮梧大可反將一軍,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選擇孤身入宮。
南宮梧今日狀態還好,入宮前文三又勸了勸,南宮梧還是沒有改變主意。
也不知道是因為傲慢還是胸有成竹。
皇帝確實是病了,躺在榻上,不知道為什麼醒不過來,南宮央在旁邊照顧,偌大的紫宸殿看著平靜,其實已經被控制在別人手中。
南宮央見了南宮梧,糾結了一下,還是開口道:「皇叔,你不該來的。」
應該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才是。
這局棋南宮宇籌謀已久。
南宮宇並沒有在背後躲藏多久,他帶著花顏,神色親昵地領著她到南宮梧面前。
花顏許久沒見他,看到他蒼白的臉色,也能知道南宮梧這些日子看起來確實不太好。
南宮梧也上上下下看過了花顏,什麼也沒說,目光移到南宮宇身上。
「許久不見了,皇叔。」南宮宇看起來心情愉悅,近乎亢奮。
「過來。」
這是對花顏說的。
南宮宇沒說話,似乎也很期待花顏會怎麼做。
花顏許久沒有動作,南宮宇故意問她:「皇叔叫你,你不過去嗎?」
花顏只是看向南宮宇,笑,「妾身是王爺的人,怎麼能去別人身邊?」
南宮宇大笑起來,摸了摸她的頭頂,「乖。」
南宮梧沒再說話,看著那隻手的動作。
花顏那句話,他聽過許多遍,只不過對著的對象換了。
南宮宇笑夠了,又看向南宮梧,「皇叔今日入宮,不如多住些時日吧,讓太醫好好調理一下您的身子。」
南宮梧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南宮宇心情舒暢地領著花顏走了,花顏能感覺到南宮梧在看著她,但她沒有回頭,只是笑眼盈盈地看著南宮宇。
南宮梧居然就這麼簡簡單單被軟禁了。
離開後,南宮宇忍不住笑起來,「果然啊果然,長文猜得沒錯,如今盤龍衛果然不在南宮梧手上了。」
盤龍衛?
花顏再一次聽到這個熟悉的名稱。
之前南宮宇就一直讓她探聽盤龍衛的下落。
她想,不應該啊,她還記得南宮梧去找過盤龍衛統領,盤龍衛現在怎麼會不在南宮梧手上呢?但若是在他手上,為什麼不用,而甘願被軟禁呢?
花顏希望南宮宇能解決她的疑惑,她試探著問:「殿下,盤龍衛……不是一直在攝政王手上嗎?現在怎麼會不在了……」
南宮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怎麼?你很好奇?」
花顏討好一笑。
對於南宮宇來說,這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他今日心情不錯,願意給花顏說一說,「這還多虧了本王的好父皇了,他壓根就沒把盤龍衛留給南宮梧。」
花顏一愣,當年南宮梧能以攝政王的身份在朝堂站穩腳跟再到後面的隻手遮天,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盤龍衛在他手上,怎麼現在說先皇並沒有把盤龍衛交給南宮梧,聖旨總不能是假的吧?
「不在攝政王手上,難道現在在殿下手上嗎?」
花顏想知道更多,但南宮宇卻不再說了,他看著花顏,笑了,「這麼多問題,怎麼?還惦記著南宮梧?」
花顏垂下頭,道:「妾身沒有,妾身只不過隨口一問。」
「那便好。」南宮宇輕飄飄看她一眼,「走吧。」
南宮梧和南宮翊皆以病休朝,皇帝有令,令南宮宇代為監國。
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花顏想,她得想辦法單獨見南宮梧一面。
花顏這邊想著辦法,卻沒想到南宮宇給她送枕頭來了。
南宮宇讓花顏去照顧南宮梧。
面上說著是知曉皇叔習慣花顏的伺候,特讓她繼續服侍,實際不過是為了膈應南宮梧。
南宮宇還特地派了兩個侍女隨侍她,或者說監視她。
一大早花顏就趕來伺候南宮梧用藥,南宮梧墨發披散,眉目都看著柔和了些,他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
花顏本以為她投靠南宮宇,南宮梧心中多多少少會有點膈應,但沒想到好感並沒有掉,甚至連波動都沒有。
花顏吹涼了藥,遞上,「王爺請用藥。」
南宮梧也沒有為難她,接過藥,喝完了。
身旁的侍女小聲提醒,「側妃,我們走吧。」
在這種情況下當南宮梧的面喚她側妃,還真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南宮梧看了眼那個侍女,看得人心裡發涼,「不是讓她伺候本王嗎?走什麼?」
可能是南宮梧天生叫人犯怵,那侍女立馬垂下頭,不敢再言語。
「過來。」現在是對花顏說,「為本王束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