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到處都點著燈,鞦韆旁還有還有一圈燈帶,把江月站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看清江月身上的變化,所有人都驚恐得瞪大眼睛。
她的左邊大腿皮膚忽然裂了一塊,一個白白胖胖的腦袋一拱一拱,從她身體裡鑽了出來。
那白胖的蟲子很像蠶寶寶,只是尺寸要大上不少,身體幾乎有水管一樣粗細,頭上還長著蝸牛似的兩根觸鬚。
幾乎是蟲子剛鑽出來,江月肩上的月蟾就高高躍起,往下一跳,在半空中,它吐出舌頭,靈活地一卷,把那條蟲子吞吃入腹。
蟲卵鑽出來的地方,空了一個洞,卻詭異的沒有流血,而是不斷噴出一股黑色的氣體。
「都散開一點,這氣體是極陰之物,聞多了對身體不好。」
江明舟和陳靈倩原本目瞪口呆地張著嘴巴,聽程桑桑這麼說,立刻把嘴閉上了,然後繞了個圈,走到江月的上風口,繼續盯著她看。
陳靈倩忽然尖叫起來。
「小月,你的腿變細了!」
江月正疼得全身發抖,聽到陳靈倩這麼說,強忍著疼痛,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腿。
她原本的左腿,胖得比陳靈倩的腰還粗,可現在,那腿竟然憑空細了一大圈,幾乎恢復到她之前的樣子了。
江月喜極而泣。
「我瘦了,大哥,嫂子,我真的瘦了,啊——」
還沒說完,右腿又是一陣劇痛,腿上又有一隻蟲卵鑽了出來,地上的月蟾高高一躍,像剛才那樣,把那隻蟲卵吞掉。
緊接著,兩隻手臂,脖子,肚子,陸陸續續都有蟲卵鑽出來,大概十分鐘後,江月滿臉蒼白地站在原地,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疼痛的汗水打濕,松松垮垮地墜在身上。
江月「嗚嗚」大哭,兩隻手扯著褲腰帶。
「這衣服怎麼這麼大,要掉下來了。」
陳靈倩也哭。
「小月,你瘦得跟之前一樣了!」
那隻月蟾吞了一堆蟲卵,肚子鼓得老大,正「呱呱」叫著,不停地在草地上翻滾,看起來極為痛苦的樣子。
程桑桑心疼得直嘆氣。
「哎——」
「我苦命的,短命的阿蟾,你安心去吧,記得帶兄弟姐妹回來找我。」
說著伸手抓住月蟾,用刀劃破它的肚子,我忙把手裡的白色瓷碗湊過去接。
說來也怪,月蟾吃掉那些蟲子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居然已經全都消化了,肚皮被劃開,黑綠色的粘液淅淅瀝瀝,滴落到碗中,很快就裝了滿滿一碗。
程桑桑皺著臉把碗遞給江月。
「喝下去。」
那碗粘液,看著噁心,但居然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有點像雨後的森林,帶著一股曠野的芳香。
江月深吸一口氣,一隻手扯著褲腰帶,一隻手接過碗,很豪氣地幾口喝乾了。
喝完粘液,江月忽然扔掉碗,用力伸手摳頭皮。
「我腦袋好癢。」
她連褲子都顧不上提了,兩隻手一齊上陣,瘋狂抓撓頭皮。
抓著抓著,頭頂的皮膚忽然像玻璃碎片一樣裂開,一頭烏黑油亮的秀髮瀑布似的,從肩頭傾瀉而下。
江月抓完頭皮,又去抓臉。
臉上身上,大片大片焦黑色的皮膚脫落,程桑桑忙衝過去幫忙提住她的褲子。
「別抓了,別抓了,你先去房裡洗個澡吧,這玩意兒水一衝就掉了。」
江月提著褲子,跑到江辰澤房間洗澡,其他人跟到房裡,坐立不安地站在浴室門口等。
十分鐘後,江月眼眶通紅,穿著白色的浴袍打開廁所房門。
程桑桑倒吸一口冷氣。
「啊,仙女姐姐?」
「怎麼是你,你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黑色的頭髮濕漉漉地披在肩上,眼前的年輕女人,唇紅齒白,眉目如畫,皮膚更是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晶瑩剔透,吹彈可破。
江月大哭著撲過來,緊緊抱住程桑桑。
「程大師,謝謝你,謝謝你,嗚嗚嗚——」
江月哭,陳靈倩也哭,連江明舟也跟著一起哭。
江月抱完程桑桑又抱我,然後他們姐妹三個摟在一起抱頭痛哭。
哭了一會,江月先反應過來。
「程大師,是誰給我下的蠱,你能查出來嗎?」
程桑桑點頭。
「蠱術是一種特殊的巫術,我給你解了蠱,下蠱的人就會遭到反噬,只不過程度沒有你重。」
「但他身上會出現跟你相似的症狀,皮膚長滿黑色疙瘩,身體變胖,頭髮開始脫落,這個過程會持續一年,而且是不可逆的。」
江月愣住。
「不可逆是什麼意思?」
程桑桑:
「就是說,哪怕一年之後,他也不會像你這樣,完全恢復之前的樣子。禿頂變胖,皮膚變粗糙這種東西,要靠他自己去慢慢調養了。」
我一句話總結。
「就是會變胖變醜變禿啦。」
「除非她弄到金蟬蠱的血液,才能完全根除這種反噬的影響。」
江明舟冷哼一聲。
「那還算便宜他了!」
「我們江家,也不知道得罪了誰,先是有人在院子裡種下鬼松,又給小月下蠱。他難道要把我們江家幾個人都害一遍?」
「我一定要把這個幕後兇手揪出來!」
江明舟說完,江辰澤心有戚戚,跟著點頭。
「對,還有那個給我用三陰封魂的,被我逮到,我非弄死他不可!」
江辰澤話音剛落,江家幾個人忽然齊齊愣住。
先是江明舟渾身僵硬地轉過身,盯著江辰澤站的方向,使勁用手揉了下眼睛。
江月原本還抽抽噎噎地吸著鼻涕,忽然抬起手,在自己臉上猛拍兩下。
陳靈倩直接尖叫。
「小澤!」
江明舟猛地站起身,起身太快,還原地踉蹌了幾下,他跌跌撞撞,朝江辰澤撲過來。
「辰澤,你醒了?」
江明舟的手從江辰澤身上穿了過去。
三個人一齊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江明舟顫聲問道:
「辰澤,你的身體怎麼了?」
陳靈倩朝床上看了一眼,驚恐地捂住嘴巴。
「怎麼有兩個小澤!」
江辰澤人都,不是,魂都傻了。
「你們能看見我?」
「洛溪,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