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桑桑對視一眼,恍然大悟。
我伸手指向落地窗外。
「剛才二姐身上那股黑氣,是極陰之物,對正常人不利,但是對魂魄卻是大補之物。」
「你站得離二姐那麼近,那黑氣都被你吸收了,所以現在魂魄凝視,能短暫地現出身形。」
我說完,江家幾人又愣住了,一個個兩眼發直陷入沉思,顯然在消化剛才這段話的信息。
還得是江明舟腦子最好,第一個反應過來。
「所以,這是辰澤的魂魄?植物人,魂魄可以離開身體嗎?」
江辰澤苦笑。
「大哥,我不是植物人。」
「我是被人用三陰封——」
還沒說完,他的身體晃了晃,顏色又開始變淡,在江明舟幾人眼裡,江辰澤像陣霧氣似的,直接消失了。
「辰澤!」
「小澤!」
江家幾人焦急的團團轉。
「洛溪,辰澤呢,怎麼又不見了?」
「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跟他說話。」
江辰澤失落地站在原地,看著江明舟幾人來回穿過他的身體,他抬起手,想去擁抱江明舟,可手抬到一半,又頹然地放下去。
我把三陰封魂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大哥,我正要問你呢,你們認識嘉辰拍賣行的人嗎?」
嘉辰是國內最大的藝術品拍賣行,在全球一百多個城市都設有辦事處,也會定點定期舉行拍賣會。
只不過,它採取的是會員邀請制度,想進拍賣行的,必須要有熟人引薦。
而且,嘉辰的拍賣行是分兩級的,大家都戲稱這兩級是「一陰一陽」。
第一級,拍的是「陽間」的東西,手續正規的藝術品、古董字畫。
第二級,就是「陰間」的東西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法器、盜墓流落出來的明器,還有許多玄門中人才用得著的東西。
想成為第二級別的特殊會員,需要先在第一級消費滿三個億,而且經過三個二級會員的聯名推薦,才能入會。
我為啥知道得這麼清楚,因為我師父就是嘉辰的特殊會員。
當然,那還是他當掌門的時候,自從隱姓埋名來到松鶴苗寨,別說嘉辰了,他連騰訊會員都不是。
「嘉辰?」
江明舟和陳靈倩同時轉頭,看向江月。
「咋了,二姐是特殊會員嗎?」
江月搖頭,臉上卻露出了極為複雜的表情。
「嘉辰拍賣行,是顧北辰家的產業。」
「就前兩天跑來自殺那個?對了,明天是不是有個什麼宴會啊,那二姐,你得去啊!」
江月愣了一會,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頰,目光逐漸堅定。
「嗯,我必須去。」
江辰澤的事,讓江家人陡然醒悟過來。
七年前,有人在院子裡種下鬼松,導致陳靈倩一次又一次流產。
同樣是七年前,江辰澤被人三陰封魂,成為植物人。
三年前,江月又被下蠱。
江家四個孩子,只有還在上大學的江晚意躲過一劫,不知道是因為年紀小,還是那人暫時不想動手,但這樣下去,她被害,也是遲早的事。
江明舟把這幾件事串在一起想了一遍,驚得一身冷汗。
「那人不是簡單衝著錢來的。」
「我和靈倩最喜歡小孩,他就要摧毀我們的希望,讓我們沒法生育。」
「辰澤最喜歡運動,他就讓辰澤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
「小月最看重娛樂圈的事業,他就毀掉小月的容貌,讓她生不如死。」
「這個人一定恨死我們了,他跟我們江家,絕對有深仇大恨!」
陳靈倩聽得臉色發白。
「這種人就像藏在暗處的毒蛇,還懂這些邪門歪道的手段,不把他揪出來,我真是想想都睡不著。」
「老公,公安局那邊,指紋檢測有結果了嗎?」
江明舟給朋友打了個電話,一臉驚喜地告訴我們,警察在那具木雕上發現了半枚指紋,已經找到人了。
「江總,我正要聯繫您呢,對嫌疑人的盤問已經都結束了,按規矩,我們留他不能超過十二個小時,你要麼現在過來一趟?」
「好,我馬上就到!」
我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是晚上九點鐘,時間倒不算很晚。
公安局離江家不遠,開車只要十五分鐘左右,我們一行坐著加長勞斯萊斯趕到的時候,在門口就聽見裡面有警察在大聲罵人。
「年紀輕輕,資格怎麼這麼老?」
「你一個月才接一個客人,怎麼會完全想不起來對方的樣子?」
「不配合我們調查,還想著回學校,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拘留了你!」
對面響起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警察叔叔,你這麼凶,我好害怕啊——」
「我是來配合調查的良好市民,可不是什麼犯罪嫌疑人,你工號多少啊,警察就可以無緣無故拘留別人嗎?」
「你!你個臭小子!」
一個長相威嚴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跑出來,江明舟往前兩步,握住他的手。
「趙警官,怎麼樣了?」
趙警官搖頭,苦笑。
「是個大學生,本來還以為是個軟柿子,嚇唬幾下就能全交代,沒想到審了兩個小時,這孩子是油鹽不進啊。」
趙警官告訴我們,送檢的五樣東西里,只有那件木雕留下了半枚指紋,這件蛇形木雕,雕刻的是一條蛇纏在樹枝上吐信子,那樹枝的造型又特別複雜,看著只有手指頭粗細,裡面卻是中空的。
警察就是在樹幹裡面找到的指紋。
嫌疑人名叫楊青暉,是滬城大學的大三學生。
他家裡是做木雕生意的,而且接的都是私人訂製的手工活,幾年前楊青暉的爸爸眼睛老花之後,家裡的生意就由他接手。
因為還得兼顧上學,楊青暉一個月只接一件活,而且幹活的時候,他還會開現場直播,宣揚傳統木雕文化。
楊青暉長得清秀,又有滬城大學這個閃亮的標籤,一直播就火了,現在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
警察找到他之後,審問了半天,他提供了一份客戶名單,但是警察按上面的電話打過去,卻顯示是空號。
再問他定製蛇形木雕的客人長什麼樣,他卻推脫,說記不清樣子,連是男是女都忘了。
「滬城大學?」
江明舟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那是晚意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