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中樞的人,不過已經找不到人了。」
何家大院裡。
老家主拄著梨木拐杖眉頭緊鎖:「中樞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周行生死還不明確,而且鹿城——絕對不是看起來那麼弱。」
陰影中傳來回答:「也許——他們想嫁禍給我們?」
另外一邊的朱門小院裡,三人會議也聚在了一起。
「逃走了,應該是世家指使的。這些···」
次輔的臉色有些陰沉。
他們得到的消息完全不對稱,甚至是錯誤的!
半個月前的珠峰之巔會面,他們得到的消息是——
【京城代表十分友善的向鹿城提出攜手合作,但鹿城方面卻十分倨傲地拒絕了,那個叫文韞的叛徒甚至十分狂妄地說,想要我們的技術和肥料——就自己上門來拿。】
這也是次輔為什麼會說【鹿城的態度如此惡劣】的原因。
但之後他們複查卻發現當時的情況有些模糊不清。
具體是什麼樣仍然還不明確,最讓他們不安的是——
截止目前,他們派人詢問了除了梁司令在外的所有人。
但卻給出兩份截然相反的答案。
到底···
是哪一方在說謊?
「是世家?他們···他們準備動手了。」
次輔驚怒地說道:「周行不在了,劉衛國也不在了,他們···」
「他們仗著那個叛徒,那個···」
可首輔和主位上的人卻沒有接話,他們沉默著。
沉默著。
過了很久之後首輔才說:「未必是世家,恐怕是另外那些人。」
「是李建平,和他的人。他們要把我們,和世家一起推到絕境。」
······
「是其他人!」
何家老太爺頓了一下拐杖:「只有李建平在明,暗中還有其他人!」
「他們要借這個時機,逼我們和中樞分出勝負!」
何老太爺的心裡也升起了不安。
陰影中的人見狀沉默了一下之後問:「不是中樞?」
「不是!中樞···他們喜歡權斗,喜歡搞【傳統文化】,但他們不蠢!」
「眼下這種局面,我們應該繼續相安無事,起碼也要先把鹿城和西方粘住,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但那個人——那個對鹿城出言不遜的人。你找不到他,恐怕中樞也找不到他。」
「你以為他是中樞的,但中樞恐怕也暫時會以為是我們的人。」
「他要麼是別人的人,要麼是被利用完然後處理掉了!」
陰影中的人走出來。
是梁司令。
他的皮膚泛著一股金屬般的灰黑色:「是誰!是誰在算計我!?」
和老太爺嘆了一口:
「明光,是李建平在算計我們,但你現在不能殺他。」
梁明光。
他原名是姓何的。
只不過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才改姓了梁。
世家都以為郭懷安父子在做局以求更進一步。
但他們卻不知道,何家的局——
早就開始了。
······
梁明光的母親跟郭懷安的母親有著相似的命運,但梁明光卻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他不像郭懷安那樣仇視自己的父親和醜陋的世家門閥,相反——他很崇拜自己的父親。
父親是這個國家的無冕之王。
而他卻因為從前的出身和後來的身份不能認祖歸宗,甚至不能在人前盡孝。
為了堂堂正正地成為何家人。
他決定——要讓父親走到任何人都無法反駁的王座上。
能量到來之後,他也在第一年就晉升到了七級,但父親卻讓他繼續待在中樞,待在敵對陣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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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始終是我們的,你要做的,就是把敵人的也變成我們的。】
何家父子的計劃成功了。
中樞耗費了整個高麗半島的戰利品來堆積梁明光,讓他成為了九級。
可父親還是讓他繼續等下去。等一個機會。
「明光,我老了,爸爸年近八十,而且只是六級,壽數有限,坐不了那個位置了,但是你九級了啊。」
「你九級了,就算是一百歲,兩百歲又怎麼樣?一樣可以的。」
「但我們不能搶,李世民縱稱天可汗也抹不去玄武門之變的污點,我們要等中樞犯錯,要【名正言順】的拿到那個位置。」
「等你將來坐上去了,不要忘記你爺爺。」
那番話讓梁明光感動不已,當時的他含著熱淚向父親保證。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那太廟裡面,爺爺就是太祖高皇帝,爸爸就是太宗文皇帝。
至於自己?
自己是九級。
王朝萬世不倒!
·······
「為什麼不能殺他。」
梁明光眼裡露出凶光。
李建平奉中樞召喚入京之後一直在攪弄風雨,現在居然算計到了自己頭上。
眼看自己離那無上的寶座只有一步之遙了。
他甚至已經偶爾在練習那些神態了和心態了。
【怎麼會有人敢欺君罔上!?】
「不能殺,現在最重要的也不是李建平。」
「那是誰?」
「中樞,」和老太爺的手指在梨木拐杖上跳動著,他緩緩說道:「周行失蹤,懸在大家頭上的刀子都卸了。劉衛國的失蹤,中樞手裡的刀子也沒了。」
「機會到了,明光。李建平——他和他的人手裡沒有力量,所以只能在【遊戲規則內】玩,現在——我們要重新制定規則,到時候我們有法可依,有理可講,有刀可使。」
「你啊···你要做開創之主,只能救蒼生於水火,解萬民於倒懸。親手殺人,也要殺夠分量的。」
「李建平和他背後的人想要逼我們入絕境,要用這滔天的誘惑和絕境逼我們現身跟中樞決戰。」
「那我們就滿足他!」
「李建平和他背後的人——」
「跳樑小丑罷了。」
······
李建平的小院裡。
孟湘儀正襟危坐,如今天傾地覆在即,她要來問個清楚。
她要做個明白鬼。
「知道真相的代價是很沉重的,湘儀。你想清楚了嗎?」
李建平摸了一下桌子上的香菸卻沒有打開煙盒。
孟湘儀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想清楚了。」
得到她的回覆之後李建平嘆了一口氣:「可惜了。」
但隨後李建平又笑了起來,似乎這樣也不是什麼壞事。他沒有先解釋這一切,反而看著孟湘儀問道:「你覺得中土為什麼會弱?」
「或者說——你覺得是什麼造成了中土如今的困頓和脆弱?」
「是···」孟湘儀想了一下之後又停住了:「我不知道,原因有很多,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一點是最重要的。」
「是啊···原因有很多,儒家君君臣臣那一套,人心中的貪慾和不滿,階層固化,民生凋敝,還沒做到舉世無雙,內部就矛盾頻出,問題有很多。」
李建平的語速平緩,但語氣中卻有著一股難言的寒意。
「有問題,我們就來治,頭疼就醫頭,腳疼就醫腳。」
「人心中的善惡···我解決不了,或許已經有人準備動手了,不過在那之前,我要把我們能做的先做了!」
孟湘儀的神色越發嚴肅起來。
李部長這種態度。
恐怕接下來要說的和要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她的猜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