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擁擠!」
「有序撤離!」
狂風暴雨之中,京城第一軍艱難地維持著秩序。
現在的民眾早已不是過去那些輕輕一碰就會受傷的孱弱人類了,但他們即將要面對的也不是什麼普通的刀槍棍棒。
一切都是環環相扣的。
周行解封的氣息引起了梁明光的瘋狂,李建平他們也才能藉此徹底找出那些被貪婪迷惑的世家。
可海獸不會管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也許他們要做的對中土來說是【正義】,但對海獸來說,李建平也好,梁明光也好。
都只是敵人。
「不行!李部長!」
京城已經被暴雨淹沒,街道上到處都是積水。
一個身穿軍服的女人踏著水跑到司法大樓上看著李建平:「群眾···不聽我們的!」
天災到來的時候群眾全都慌了神。
如今的通訊早就退化了,而地震和颶風又進一步加深了通訊的中斷。
人們爭先恐後地朝著草原和高原逃命。
哪怕京城剩下的軍隊在努力引導也無濟於事。
「嗯。」李建平看著街道上漂浮的垃圾和在雨水中逃命的人點了點頭:「啟動備用方案,把命令傳給第五軍,讓他們沿途收攏群眾趕往河套地區。」
「是!」
女軍官來不及敬禮,轉身飛速而去。
雨越下越大,已經超出了從前的認知範圍,就好像有人在從天空中往下倒水一樣。
李建平緊緊抓著欄杆探出身體望著遠處。
海獸的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短短一個小時,就已經把津港北部的方面碾平了。
負責駐防津港的第二軍和第四軍只是一個照面就被對方打得死傷慘重。
「建平!走了!」
方青松衝到空蕩蕩的司法處里大聲喊道:「還愣在這兒幹什麼!?等著餵魚嗎?」
「老方,你先走。你帶人去河套安置群眾,我帶人擋一下。」
方青松眉頭一皺:
「你一個六級,你擋什麼?」
這一次海獸可不比從前。
從前海獸上岸都是強制性的,是被海妖呼喚而來的。
但這一次很怪。
前線的戰報里顯示這次的海獸根本沒有任何抗拒或者不適應。
別說李建平六級,就是七級在那樣的戰場上能發揮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這一點點消息,還是前線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才換來的。
「我會跟上來的。」李建平朝方青松重重地點了點頭:「老方,害蟲我們除了,但嫩苗還要有人看護,我不會死在這裡的。」
見他這麼說,方青松沉默了一下之後也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說話要算話。」
方青松離開之後李建平身後的牆壁上走出一個人。
「兒啊,你真的···不怪爸爸?」
「不怪。」
李名揚神色平靜地看著外面的一片汪洋:「我是軍人,保家衛國就是我的使命。」
聽到李名揚這麼說,李建平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儘管是很久之前他們就想好了的,但此時此刻,李建平的心裡仍然有些哀傷。
這就是他們父子的選擇。
······
「李名揚,他選擇了神性。」
周行早就看到了李名揚。
當年在漢寧第一次遇到李名揚的時候,李名揚還很弱小。
當時周行以為江漢基地也一樣骯髒,所以一開始對李名揚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後來雖然看法有些改觀了,但雙方從此也沒有了接觸的機會。
周行一馬當先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後面幾乎沒有人可以跟他同步。
「也許這就是李建平最後的底牌吧。」
李建平甚至連孟湘儀他們都騙了。
李名揚早就離開了彭澤湖。
當時的李建平還沒有查出來世家的底氣到底是什麼。
為了對抗那個【可能存在的人】,他們必須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
但在李建平的計劃里,這個人選不能是劉衛國。
劉衛國將來要作為中土人類的護盾而存在,不能參與到【權斗】裡面去。
他知道己方的手段同樣是骯髒的【權斗】,所以在可能存在的未來,他們沒有給自己留下名字和位置。
一定要有一個人,足夠強,而且能夠對抗那個【可能存在的敵人】。
最後是李名揚主動站了出來。
當他做好決定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在歷史上沒有名字。
同時他還做出了另一個驚人的決定。
「父親,如果我察覺到自己無法完成打磨,那我就會選擇神性。」
「神性,也是對內心的【加固】,請你相信我,我的【信念】是不會變的。」
當時的李建平努力地壓制著內心的悲傷問他:『想好了?』
就像當年李名揚決定要去參軍時一樣。
······
下午三點二十分。
鹿城西方橫斷山脈。
一個戴著眼鏡的女人在雨中拼命奔跑著。
那個魔鬼回來了。
他不是沈星。
他不講道理的。
自己的【專業領域】在他的力量面前就是一個笑話。
這場大雨異常詭異。
除了那股刺鼻又令人作嘔的金屬味道之外還夾雜著海水的腥味和鹹味。
女人一邊奔跑一邊計算路線。
【京城距離海岸線很近,兩年前鹿城開始向高原拓展後路的時候京城也在河套開闢後方】
【現在京城肯定亂了,各地的流民肯定也在朝西北方向逃竄,只要自己繞過橫斷山脈進入河套···】
她一邊奔跑一邊計劃著將來。
自己是名牌大學的學生,有一副好面孔好身材,而且有五級實力。
加入京城之後也會過得很好。
可還沒等她靠近橫斷山脈,遠處雨中的一個人影卻讓她停住了腳步。
誰!?
戴眼鏡的女人心裡一凜。
不妙···
······
夜鳶看著眼前的女人。
【去把之前在蜀中屁話多的那個女人弄過來】
周行很自然地吩咐夜鳶。
這不僅沒有讓夜鳶反感,反而讓她覺得自己再次回到周行身邊。
她的身體驟然消失,然後就出現在了橫斷山脈之前。
電閃雷鳴之中,戴眼鏡的女人緊緊捏著拳頭:「你是誰?」
夜鳶沒有理會對方。
她抬起手一握,隨後兩人一起消失在空氣中。
張姓女人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花。
下一刻,天空中原本磅礴的大雨就消失了。
她沒有欣喜,反而顫抖了起來。
因為出現在她眼前的是那個記憶中十分熟悉的東西——大榕樹王。
大榕樹王的下面坐著一男一女。
周行端著茶杯看了一眼張姓女人:「你的口才很好。不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