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剛帶著張不忘離開了。🐳♔ 69𝕤Ĥ𝕌x.𝐜𝓞м 👺♬
他的記憶還在,但心智正在模糊中。
他沒有辦法殺掉伊邪那美,因為在現在的他看來,伊邪那美也好,張不忘也好。
都是一樣的。
他只能用自己僅存的記憶和個人思想來稍微限制一下海獸們。
三天。
並不是一個很長的時間。
但無論是對人類還是對海獸來說都是一個令他們感到絕望的時刻。
這三天存在太多不確定性了。
齊剛裹著張不忘兩步就踏回了鹿山。
當他來到鹿山的時候心裡卻猛然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抗拒。
「原來是這樣。」
齊剛有些愕然地看著周行。
此前他們並不知道周行現在具體強大到什麼程度,也不知道他是以什麼方式在強大。
直到齊剛靠近周行之後才察覺到。
他正在和星球的意志融為一體,所以在他看來,此時的周行就像一顆壓在氣球上的鐵塊。
只要他願意。
只要他想。
他動動手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搗破這個世界的能量和物質。
而世界。
就像一個被壯漢壓在身下的弱女子,絲毫沒有反抗的力量。
「嗯~~」周行看著正在和世界融合的齊剛用鼻息嘆了一口氣:
他只給極少數幾個人預設過道路。
齊剛並不在這其中。
他也沒有想到齊剛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現在的齊剛已經和世界融合了,儘管還沒有徹底融合到一起,但卻已經是剝離不開的程度了。
「後悔嗎?」
周行看著齊剛問。
如果齊剛不去,如果他就待在鹿城,那多少還有一段安穩時光。
「沒啥後悔咧。」
齊剛搖了搖頭,現在他還保留著一些過去的情緒,尤其是被周行一激。
這一激讓世界能量與他的融合都放緩了下來。
過去這個世界上,鹿山的能量濃郁程度舉世無雙。
但隨著周行自成一體之後,世界能量反而變得無比稀薄了。
「畢竟是我自己選咧。」
見他這麼說周行只能微微頷首,隨後說:「朋友一場,我為你做最後一點事吧。」
「啥?」
周行抬起手,一道能量灌入齊剛的眉心。
「這是我的能量,可以保你的記憶不被消磨,但未來你還能不能重回自己,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隨著你和世界的融合加劇,這份記憶甚至有可能跟你的【神性】形成割裂,甚至被【神性】所囚禁。」
「雖然我沒有強制干預你的道路,但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仍然感覺心裡有些愧疚。」
「將來如果有機會,我會再來問你的意見。」
······
天空中的暴雨驟然變成細雨。
這讓正在拼命趕往河套的李建平和正在燃燒自己的教主一起停住了。
他們一起朝著太行的方向望過去。
發生了什麼?
是周行?
不太像。
如果是周行,那應該不會這麼拖泥帶水。
那會是誰呢?
教主的身體忽隱忽現,他思考了一番之後轉頭看著坐在雨中的七位主教。
「【心鎖】已經種下去了,七把鎖各自獨立又互相感應。這是對你們的保護,也是對你們的制約。」
「如果將來【神性】變質的話——記得履行使命。」
「是。」
「是。」
七位主教齊聲回答。
將要燃燒殆盡的教主虛弱地看著他們,目光從他們的臉上逐一掃過:
「我們經歷了很多不幸,有些來自統治階層,有些來自身邊的人。希望將來——在【神性】的抑制下,人類社會不會再有那麼多本不應該發生的悲劇發生。」
「辛苦你們了···」
教主的聲音越來越低,他輕聲呢喃道:「辛苦你們一路走來,辛苦你們送我最後一程,我也——送你們一程吧···」
一陣綿綿的能量從教主的身軀散開,如同春風一樣撫慰著周圍的七人。
七人平靜地接受著教主最後的饋贈。
這是教主最後的禮物,也是他折斷鑰匙的方法。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教主的意識朝著鹿山看過去。
「沈星啊···老師的【課題】就到此為止了。」
······
鹿山上的沈星站起身朝著遠方鞠了一躬。
她和老師的理念不盡相同。
但傳道授業之恩是實實在在的。
「您一路走好。」
她沒有對老師的答卷予以置評。
因為她的【課題】尚未結束。
······
「人類的堅毅與勇敢,真的可以永遠銘刻在星空之中嗎?」
孟湘儀已經瀕臨崩潰了。
逃難的隊伍越來越擁擠。
儘管大部分人都在互相扶持,可隨著後方的追兵越來越近,那些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場景還是在不停地上演著。
中土聯軍過半力量在鹿城之外互相殘殺致死。
剩下的部分或是逃散或是戰死。
餘下的這一點人根本不夠組織起來有效的秩序。
推搡、謾罵、搶奪。
互助、團結、堅韌。
極善與極惡不斷衝擊著這個本就龐大而脆弱的逃難群體。
江漢軍也疲憊不堪。
他們也遭到了謾罵。
一個弱小的男人在死前大聲呼喊。
【你們的裝備明明可以抵禦那些怪雨,為什麼不勻一些給我們這些重病號?】
【你們不是軍人嗎?】
【不是應該以人民為先嗎?】
他太弱了。
三級的身軀,加上在逃難的途中過度消耗能量導致身體極度虛弱。
臨死之前他痛斥江漢軍。
說他們是在【作秀】。
孟湘儀感到一身渾身無力。
天都要塌了,作秀給誰看?
人類啊···
你的善良和卑鄙一樣,一樣讓人刻骨銘心!
他們還在雍州境內,距離靈州河套還有半途。
可如今隊伍已經慢了下來。
雨雖然小了些,可之前暴雨中蘊含的有害物質正在逐步摧垮人類的肌體。
那些孩子還勉強好些。
大部分孩子身上都有軍人們從自己身上脫下來的裝備作為遮擋。
壯年人也勉強都還可以支撐。
但那些等級原本就不高的老年人卻如同野草一樣,一邊走,一邊倒。
他們就那樣倒在路邊,倒在荒野。
這種時候也沒有誰顧得上為他們收殮。
『我們···』
孟湘儀停在原地。
在組織人員撤離的時候她稍微用了一點心思。
她特意讓人在半途迂迴了一下,從楚州折到秦嶺上方才繼續北上。
她預料海獸不敢侵犯鹿城。
這樣一來,或許可以為他們多爭取一點時間。
可這種方法畢竟只是投機取巧。
因為一旦出了秦嶺範圍,東西兩面的情況還不能預測。
『我們···』
孟湘儀有些恍惚地看著前方。
『我們還有機會走到河套嗎?』
她擔心的,除了可能會出現的海獸圍剿之外。
還有正在崩潰邊緣的逃難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