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歷八年十月十七。👊♘ ➅➈𝐒ĦỮ𝐱.匚𝕆爪 🐝🎄
一個後世記憶深刻但細節卻模糊不清的日子。
這一天。
中土的正統消亡。
盤踞中亞千年的大食僅有上千人在哈里發們的拼死護送下抵達東歐的【起源之地】
比起新元曆元年的一月一。
這一天,在後來有很多稱呼。
【永夜日】
【黎明日】
【起始日】
但這一天最終還是被唾棄,被遺忘了···
······
「所以最後的機會是什麼?」
看著站起身來的周行,沈星忍不住詢問。
「是他們離開京城之前。」
「或者說他們前往河套的路上。」
周行消失了。
沈星獨自坐在湖心亭里。
離開京城之前,一怒殺人,就代表反抗。
前往河套之前,轉道鹿城,就代表選擇。
兩種機會,兩種選擇。
都沒選,或者都選錯了的人。
就失去了最後的庇護和救贖。
那些壯著膽子在鹿城邊緣躲藏的人活了下來,而選擇跟隨京城的人——死了。
這確實讓沈星意外。
但轉念一想,這也合乎【周行】。
周行並不是一個想要【挽狂瀾於既倒的英雄】。
他給出的機會和選擇總是在悄無聲息之間,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錯過了。
這場戰爭中覆滅的也有很多周行認識的人。
王光霽不肯丟下爺爺,歿於半途。
金三死在京城與太行之間。
憑他們認識周行,並且來過鹿城,他們是絕對有機會提前來鹿城避難的。
但是他們沒有。
所以周行尊重了他們的選擇。
永生教的七位主教——四位死在了河套最後的戰役中。
他們驟入九級,境界不穩。
雖然伊邪那美的本源為周行所傷,但她對能量的運用和感悟並不是新晉的主教們可以比擬的。
更何況還有近十頭巨型海獸。
活下來的。
只有望舒、唐昭、和半死不活的計都。
計都用能力將望舒和唐昭送入鹿城之後也死在了沈星面前。
這位不苟言笑的天才,就這樣無聲地死在了師妹面前。
······
踏平了河套之後,海獸們仍然想要肆虐,但卻被伊邪那美奮力束縛在原地。
她漂浮在河套廢墟的上空,俯視著滿目瘡痍的大地。
都是輸家。
人類輸了。
海獸也贏不了。
但總算——報了一部分仇。
她心有所感,抬起頭看著天空。
不知道什麼時候,漫天的烏雲已經散開了。
久違的陽光再次灑在這片大地之上。
只是大地上再也沒有多少東西享受它了。
「看來你準備好了。」
一個熟悉到令她心悸的聲音響起。
虛空之中,一個穿著普通運動裝的男人走了出來。
空氣沒有震盪。
而是直接裂開了。
隨著周行走出來,那些通天巨獸瞬間消散。
但這一次,沒有留下黑色的餘燼。
看到這一幕的伊邪那美心如死灰。
他···
果然已經超脫了
他已經不再拘泥於【湮滅】了。
他直接【毀滅】了能量。
「你很厲害,」伊邪那美頭上的姬式長發早已凌亂不堪。
七位九級的主教在民眾滅絕之後都殺向了她。
雖然最後是自己取勝,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你會殺死我,你也可以殺死海洋,但你永遠都殺不死人心中的貪慾和惡念。」
「今天的大海會死,但總有新的大海會來繼續復仇。」
「周行——」
「到時候——又有誰來保護他們?」
她坦然迎接著自己的命運,在她的背後,一個巨大的陰影捲動風雲而來。
一隻扭曲的大海龜。
它毀滅了北美之後就來到了這裡。
但它不是來打架的。
「美汐說的對,」
大海龜的聲音響起:「人類,你很強,強到連這個世界都畏懼你。但我不畏懼。」
「因為我早已經品嘗過比死亡痛苦無數倍的東西了。」
它把自己巨大的脖子翻了一下,一道長滿巨大肉球的傷痕出現在周行的視野里。
「人類從大海里捕撈我們做食物還不夠,還要瘋狂地破壞我們的家,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被套上了一個塑料圈。」
「那個東西讓我在生與死之間痛苦了上百年。」
「當你離開之後,人類就會繼續下去,就算沒有我,沒有大海。」
「復仇的怒火也會再次燃起。」
「除非——」
「你願意把自己禁錮在這個世界。否則——仇恨永遠都不會停下!」
周行看著對面的伊邪那美和海龜。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病?」
「人類的事情,我不比你們清楚?」
「我來殺你們,可不是為了人類,單純就是因為——我不喜歡你們。」
······
齊剛的神色痛苦至極。
周行【毀滅】了所有登上陸地的海獸。
這相當於直接從星球上扯下了一大塊血肉。
他已經逐漸和星球融合了。
這股痛苦撕扯著他的靈魂,讓他淚流滿面。
······
外界天空放晴的一瞬間。
那些躲藏在鹿城超大型防禦圈周圍的人抬頭看著天空。
他們身上的···
那股灼燒感也消失了。
教主想要化身【世界的法則】,而周行直接修改了【法則】
他直接抹除了【與海獸相關的能量】
伊邪那美這些年沒少在背後給他製造麻煩,雖然都沒有實現,但不代表沒有發生。
抹除海獸能量的瞬間。
正在鹿城別墅區旁邊等待消息的文韞他們全都呆住了。
鹿山···
消失了···
與鹿山一起消失的,還有神農谷、錦城。
······
「美洲的人類已經被海獸掃過了,白令海峽已經被我擴大了,但我並沒有額外設下禁制。」
北美凌亂的大地上,周行看著匍匐在地上的金絲猴和一眾動物。
「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你們的【王】了。」
「路要怎麼走,你們自己選擇吧。」
金絲猴伏在地上抱著周行的鞋尖:「感謝您,我們永遠銘記您的恩情。」
周行看了一眼站在旁邊兩眼圓溜溜的雄鹿:「狗東西你也呆在這裡吧。」
「老爺···」
雄鹿厚實的嘴唇動了一下之後也屈膝趴了下去:「老爺要去哪裡,我有機會能去看看您嗎?」
「大概沒什麼機會了,再說吧。」
周行笑著敲了敲它的鹿角。
早年自己還很弱的時候,它也出了不少力氣來馱自己。
但它玩心太重,智商屬實也不算高。
「多活兩年,將來未必沒有再見的時候。」
「好的老爺,我就知···」
雄鹿滿臉興奮地抬起頭。
眼前卻空空如也。
·······
「你來了。」
聶正用自己的【生之力】為自己吊著最後一口氣。
他已經散盡本源。
如今的喪屍們在他的力量滋潤下正在恢復生機。
真正的生機。
「嗯。」
周行把整個錦城摳出來放在了澳洲中央。
他們仍在坐在那個熟悉的觀景平台上,一如九年前一樣。
「中南半島已經被我抹除了。接下來···我會在紐西蘭停留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不會有人來澳洲。」
「多謝你了。」
聶正穿著那一身灰色西裝,邊邊角角都被熨燙得很整齊。
他雙手疊在大腿上看著周行。
「我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他不是沈星,對周行的了解並沒有那麼深刻。
他以為周行會在最後關頭拯救人類的。
但是周行沒有。
周行搖了搖頭,沒有給聶正解釋。
聶正幫他渡過神性、又在自己不在鹿城的期間幫助過沈星。
自己同樣還他兩樣東西。
「將來的路,就要靠他們自己了。」
聶正早已沒有了身軀,留下的只是他僅存的本源能量意念體映射而已。
「我的路,走完了,很慶幸,我們是朋友。」
「我也是。」
······
紐西蘭的一座島嶼上。
大榕樹王已經被周行濃縮了。
原本那參天大樹變成了一個只有十幾米高的榕樹,但卻仍舊保持著八級頂峰的實力。
「但是我的【課題】還沒有結束。」
沈星看了一眼北方,又朝周行眨了眨眼:
「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