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殺我?」
「誰說的。😲♞ ❻➈şнù𝐗.Ćᗝ𝓶 ✋♖」
伊邪那美看著獨自東行的李建平嗤笑一聲:「你不會以為我會搞什麼臨死之前尊重你的努力而讓你過去跟自己的兒子團聚吧?」
心如死灰的李建平動了動鼻翼。
一股難聞的味道幾乎填滿了他的呼吸道,有種鼻炎發作的感覺。
「感受到了嗎?」
伊邪那美快如閃電地來到李建平跟前,一掌刺入李建平的胸腔里。
「你也壞了我很多事,如果沒有你,我過去的計劃會順利很多。」
『嗬···嗬···』
李建平的心臟被捏碎了。
他干吸了幾口氣之後忽然笑了出來:「人類···會有延續···但你們···未必還有將來。」
鹿城的人。
也是人。
以周行對海獸的厭惡,等海獸殺完外面的人之後,它們確實未必還有活路。
「我知道啊。」
捏碎李建平的心臟之後伊邪那美也笑了起來:
「但愚蠢如你們,最終也會滅亡在自己手裡,你···相信嗎?」
她雖然在問,但卻並不想要李建平的回答。
隨著她抽出沾滿鮮血的手臂,李建平蒼老的身軀轟然倒地。
海獸踩踏著大地從兩側邁過。
彌留之際的李建平奮力抬起頭看著東方。
距離太行還很遠。
名揚。
別走太快。
·······
河套的城牆上站滿了人。
再次從天空中傾瀉而下的海水把他們淋的像落水雞一樣。
但比起即將到來的海獸和死亡,這點不舒服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沒有人統領他們。
也沒有人指揮他們。
往日的軍人們要麼茫然無措地待在城裡迎接死亡,要麼和這些人一起站在城牆上準備綻放屬於自己的最後一絲絲光亮。
城牆雖然巨大,但也不足以容納數萬人。
密密麻麻的民眾拿著武器摩擦著肩膀望著東方。
他們不求活,不求勝。
只求拼掉自己一條命,給對方造成傷害。
這一輪暴雨比之前更加恐怖,許多人的皮膚都開始潰爛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沒有哪裡能給他們躲藏了。
怎麼都是要死了。
「如果···」
城牆下也站滿了人,既然橫豎都要死,城牆上和城牆下並沒有區別。
那名青年同樣混跡在人群中。
他看著周圍強弱不一的人,心裡有些感嘆。
『如果很早之前,有這股氣勢,那又怎麼會走到今天?』
『來了。』
······
咚!
咚!
沉悶密集的聲音從東方響起。
陰沉的暴雨之中,好像有無數大山正在朝著河套走過來。
那些站在城牆上的人緊了緊手上的武器。
絕望。
河套的城牆···
好像玩具。
這才是大海的實力。
不過很快他們的目光就恢復了過來。
絕望不是因為無法戰勝。
而是在這樣的差距之下——螞蟻一樣的人類,真的可以傷害到對方嗎?
······
鹿城邊緣。
齊剛看著被巨型海獸圍起來的河套。
他沒有憤怒,只有悲傷。
鹿山上的周行也在看著河套,沈星則是看著周行。
「我一直在想——你真的會放任他們死掉嗎?」
「找到答案了嗎?」
「還沒有,」沈星嫣然一笑:「不過這樣顯得越來越···」
她沒有說【有趣】。
用【有趣】來形容百萬人的生命,對現在她來說還是有些殘忍。
······
【殺了他們!】
伊邪那美的意念散開。
無論是身形巨大還是普通的海獸都在咆哮著沖向河套新城。
它們原本也沒有列陣。
這不是話本裡面,先來斗將,敗陣之後就鳴金撤退。
它們從一開始就保持著勻速,伊邪那美的命令下達之後它們只是更加瘋狂地加速了。
那些山石樹木就好像人類腳下的泥潭小草。
大地瘋狂地震動著。
河套新城城牆上的人瞬間就亂成了一團。
城牆雖然高,但也高不過別人的膝蓋。
城牆下的人們也沒有後退,也沒地方給他們退了。
四面八方都是那些巨大的陰影。
「殺啊!!」
不知道是誰在劇烈的震動里高喊了一聲。
像是在鼓舞自己,又像是在發出告別。
隨後所有人一起高聲呼喊起來:「殺啊!!」
滿地的螞蟻爭先恐後地沖向渾身散發著劇烈輻射和毒氣的海獸。
弱者還沒靠近就被蒸發了。
但後面的人卻依然前赴後繼地衝過去。
在轟隆隆的震動中,人類的吶喊顯得渺小無力,悲哀可笑。
······
『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
沈星在心裡嘆息一聲。
在周行的眼裡,【不反抗的人,不值得拯救】
但反抗是需要付出犧牲和代價的。
反抗的人死了。
苟且的人卻收穫了反抗者的果實。
然後繼續苟且。
所以···有什麼東西,能讓戰場輪轉。
讓反抗者和苟且者對調。
雖然她手上有一件【躍遷】神器,但以目前九級的她,還做不到那麼信手拈來。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能做到。
周行。
或者夜鳶。
······
密密麻麻的人從河套新城的大門衝出湧向正東方向的海獸群。
天空中的伊邪那美沒有絲毫動容。
那些海獸更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越發瘋狂地咆哮了起來。
雙方接觸的瞬間,並沒有生死搏殺的場景出現。
人類弱小不堪。
巨型海獸們甚至不需要刻意攻擊就能融化人類。
那些體型較小的海獸則是把人類如同豆子一樣一把抓起然後塞進各種各樣的口器中。
更多的人。
只是在海獸的碾壓下變成了肉泥。
就像——
舊時代的蝦醬,又或者魚肉泥。
孟湘儀提著刀,雙臂卻分毫動彈不得。
在這樣的戰場上。
她這樣的精神型根本沒有一絲髮揮的空間。
空氣中除了狂暴混亂的能量之外還有無數浩大磅礴的精神意念。
能守住自己的心智沒有瘋狂已經很難了。
她被一隻中等體型的章魚用觸手捲成一團,內臟已經在巨大的擠壓中糊在一起。
如果不是到了七級。
那現在她早就死了。
可現在的她跟死了也沒區別。
被壓爆的胸腔,裡面的鮮血無處逃竄,順著孟湘儀的喉嚨噴灑出來。
她像一個洋娃娃。
烏黑的髮絲被鮮血粘在一起。
『沒···沒了···』
『都沒了···』
巨大的黑暗襲來,孟湘儀的意識消失。
不遠處那個無名的青年嘆息一聲。
可時間不會為他停留。
下一刻,一道水箭就洞穿了他的額頭。
伊邪那美並不把自己當成海獸的【指揮官】。
她只當自己是個【引路的】。
現在目的已經快要達成了。
北美已經滅亡。
朝教廷逃竄的大食也正在被圍捕。
河套覆滅只在頃刻了。
至於剩下的教廷和鹿城···
就等他們未來自相殘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