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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首歌 最初的記憶

2024-08-12 09:14:24 作者: 鏽雪
  「我很安靜陪著你。」

  盛艾知道他在故意逗她笑,但她現在實在笑不出來:「你對學霸有誤解。」

  吃過飯,兩個人一起站在陽台上吹風。

  茶几上面白色手機旁邊,那部黑色手機的屏幕亮了又亮。

  然而無人在意。

  從陽台上一眼望出去,都是一棟一棟的居民樓,黃桷樹遍布整個小區。

  盛艾家住三樓,離地面很近。

  就他們吹風的這個間隙,眼前的斜坡上已經經過了一位穿著白色汗衫的長者,還有牽著孩子的媽媽,最後還有兩位蹦蹦跳跳的小學生。

  每當這個時候,盛艾就想拿出筆來寫些什麼。

  她在那裡寫,夏文嶼就安靜地陪在她身邊。

  他也不去看她在寫些什麼,只默默地感受這片刻的寧靜。眼前交織著過往與現在的畫面,腦子裡隨後有歌詞緩慢流出。

  那些散落在日常中的靈感,在這一片四方天地里野蠻生長。

  盛艾和夏文嶼則是幸運的拾荒者。

  他們一個寫詩,一個寫歌。

  寫那些有關於青春,有關於盛夏,有關於夢想與愛。

  等天空稍微暗了一點,路燈一盞一盞亮起,他們倆又進到屋內。

  黑色手機的屏幕再一次亮了起來。

  夏文嶼伸手去拿。

  看著消息提示十幾個未接來電,他挑了一下眉。

  這時屏幕又震動起來,夏文嶼正準備掛掉,結果發現是他媽的電話。

  想了想,他還是摁下了接聽:「喂,媽。」

  「你人呢?」電話另一端的女聲聽起來十分雷厲風行。

  夏文嶼輕咳了一聲:「我在朋友家,今天不回來了。」

  「呵呵。」文珏冷笑一聲,並不給他面子,直接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我怎麼聽你爸說你牽著一個女孩子走了?」

  「……」

  「趕緊給我滾回來,要是敢欺負人家你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文珏一邊說,內心一邊噌噌噌地冒火。

  夏海鵬在一旁寬慰她:「好了好了老婆,我相信咱兒子不是那種人,你也別太生氣了……」

  文珏沖他翻了個白眼:「你要我怎麼相信?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容易衝動!」

  盛艾就站在夏文嶼旁邊,文珏的話透過聽筒,她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臉登時有些泛紅。

  夏文嶼也莫名覺得有幾分口乾舌燥,朝著電話另一頭吼道:「媽——你別亂說話行不行?我保證你腦子裡面想的那些絕對不會發生……」

  文珏直言:「你的保證沒有可信度。」

  過了一會兒,文珏又問:「是之前那個叫盛艾的小同學嗎。」

  夏文嶼敷衍地應聲:「嗯嗯嗯……」他想含糊過去:「我今天不回來啊。」

  奈何這句話就像一個開關,文珏頓時又質問起他來:「你今天不回來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夏文嶼,半個小時不到家,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夏文嶼「嘖」了一聲。

  文珏也不是反對夏文嶼談戀愛或者正常交友,只是不想自己兒子做出出格的事來:「後天你哥生日,實在不行,你邀請人家來我們家玩,你如煙姐也在,還有你嫂子。」

  說完文珏又強調了一遍:「我實在是不放心你跟人家單獨待在一塊兒。」

  「有什麼不放心的?」夏文嶼真的無語了,但他也覺得他媽說得話有幾分道理。

  「那行吧,我問問她的意見。」

  夏文嶼放下手機,問面前的少女:「我哥後天生日,要不要去我家玩?」

  盛艾看著他:「現在?」

  「對,如煙姐也在。」

  怕她不放心,夏文嶼又補充道:「我還可以叫方執他們。」

  半個小時後,計程車開進香樟林,停在夏文嶼的家門口。

  別墅大門大敞著,盛艾跟夏文嶼一下車,裡面就有人迎了出來,是文珏跟夏海鵬。

  夏文嶼先叫人:「爸,媽。」

  盛艾跟在他後面喊:「叔叔阿姨好。」

  「哎,好!」夏海鵬當即喜笑顏開。

  文珏一看到盛艾也笑了:「來來,小同學,快進屋玩。」

  「這麼晚打擾叔叔阿姨了。」

  「哪裡的話,是這小子打擾你了。」

  「沒有沒有。」

  「……」媽,雖然你說得是實話,但我怎麼就這麼不愛聽呢,夏文嶼抿唇心道。

  「好了,文崢跟如煙都在樓上呢,去玩兒吧你們倆。晚上小艾留下來住吧,二樓空閒的房間還很多。」文珏道。

  夏文嶼的房間在一樓,明明一樓也還有房間。

  他看了他媽一眼:就這麼不信任我是吧。

  文珏給了他一個「少廢話」的眼神,氣得夏文嶼當即就帶著盛艾上樓去了。

  「嘖,也不知道人小艾是怎麼看上他的。」就這麼個脾氣,文珏真是眼見心煩。

  夏海鵬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嗨呀,咱兒子至少長得好看嘛,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呵,也差不多了。」咱們的文市長銳評道。

  二樓的影音室,夏文崢和郝如煙正說著話:「我認識個蓉城的朋友,是做音樂這一方面的。你們樂隊到今天也有一定的人氣了,不想著掛個公司鍍鍍金?」

  「再看吧。」郝如煙道。

  她最近聯繫了一家寧城的唱片公司,業內認可度挺高的,如果談得攏,那他們樂隊就可以直接簽這一家公司了。

  夏文崢點頭:「行,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

  牧之桃在一旁跟閨蜜視頻,桃子在她腳邊蹭過來蹭過去的。

  「桃子,過來。」夏文崢出聲。

  牧之桃聽到他叫自己,於是一邊打電話,一邊朝他那邊挪了一點過去。

  然而夏文崢卻一把推開了她,抓起了她腳邊的另一隻桃子,對牧之桃道:「沒說你。」

  牧之桃直接給了夏文崢一拳:「你找打?」

  挨了牧之桃一拳,夏文崢眉眼舒展開來,輕輕地笑出了聲。牧之桃又給了他一拳,他笑得愈發明顯了。


  夏文嶼推門而入的時候,裡面的三個人正在觀看一部愛情電影——情書。

  畫面中的女主角在一片純白,漫天飛雪的世界裡滑著雪。

  背景的鋼琴曲緩慢流淌著。

  夏文嶼推門,盛艾跟在他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來。

  「來啦?」郝如煙起身叫他們過來坐。

  夏文崢和牧之桃的視線也隨之投了過來。

  夏文嶼回應郝如煙:「嗯。」

  看了一眼他哥,又對上了牧之桃的眼神:「嗯?」

  牧之桃看他的眼神充滿著「核」善:「好久不見啊弟弟。」

  回了一趟家,盛艾已經換下了校服,身著簡單的牛仔褲和體恤,一張青澀的臉笑容明媚:「哥哥姐姐們好。」

  牧之桃一下子跳下沙發,清甜的香水味登時盈滿了盛艾的周身,她拉著盛艾的手腕往另一邊走:「妹妹過來,他罵人,別跟他玩。」

  「哈?」盛艾不明所以。

  夏文嶼一臉煩躁地看著他哥:你不管管?

  夏文崢挑了挑眉:我可管不了,你自求多福。

  郝如煙也算是看著他們倆一步一步走來的,不由得好笑:「看吧文嶼,我當時怎麼說的,有緣再見,果不其然吧。」

  夏文嶼一臉得意:「嗯哼,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

  夏文嶼說:「說明我跟盛艾之間的緣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扯不斷。」

  「看把你能的。」

  郝如煙隨意道:「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小艾先喜歡上你。」

  「咚」的一聲,夏文嶼聽到自己心臟沉悶一跳。

  一瞬間,很多細節閃過他的腦海,藍專生日禮物的祝福,趙汐口中那把透明的雨傘,還有盛艾寫給他的那一封信,全部拼湊出了一個他從未想過的盛艾,那個默不作聲喜歡著他的盛艾。

  這一刻,夏文嶼被巨大的驚喜砸中了。

  而後是一陣漫長的虛無,盛艾喜歡他什麼呢?

  「你好嗎?我很好。」

  落地窗旁邊,夜湖的景色抬眼可見。牧之桃在跟盛艾講她第一次跟夏文嶼搭話的場景。

  「他哥給我看過他的照片。」

  「那天晚宴,我來得早,發現他一個人坐在那裡看手機,沒什麼表情。」

  「就想著過去跟他說句話,然而我一開口,他就讓我滾。」

  夏文嶼蒼白辯解道:「姐,別說了,那天我心情不好。」

  牧之桃沖他眨眼:「你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說完這句她又看回盛艾:「我當時就愣住了,結果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我不滾他滾。」

  「哈哈哈……」

  盛艾忍俊不禁,看向夏文嶼:「他這麼凶啊。」

  牧之桃煞有介事點頭:「是啊,就是這麼凶。」

  夏文嶼反駁:「我根本沒說這句。」

  「你說了!」牧之桃提高音量。


  夏文嶼懶得跟她犟嘴,他絕對沒說這一句。

  「反正你就是這意思。」牧之桃又補充道。

  夏文崢他後天生日,明天一整天都要在外面宴請賓客,後天才有時間在自家別墅中簡單過一下生日。

  「都早點休息吧今天。」

  「明天還要往玫瑰園那邊去呢。」

  影片接近尾聲,郝如煙看了一下時間,晚上九點多,於是跟他們幾個說道。

  夏文嶼帶盛艾去她的房間,就在郝如煙那間的旁邊:「那你早點休息,明早周亦濯要過來,等到玫瑰園那邊,我就給方執他們打電話。」

  盛艾點頭。

  夏文嶼繼續叮囑道:「晚上空調調高點,別冷到了,無聊的話就給我發消息,我就在樓下。」

  一旁的郝如煙:「……」

  「行了,你下去吧。人小艾又不是小朋友,再說了我就在旁邊呢,有什麼事兒我不比你更快?」

  夏文嶼假裝沒聽見,抬了抬手,對上盛艾微彎的雙眸,過了一會兒又將手放下去了。

  「明天見。」他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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