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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天終究沒忍住。
一發而不可收。
楊娘乃是合歡宗的開山先祖，修為深厚，尤其是落蘇秘法，對於恢復丹田氣海極其有效。
辰天為兩女掖上床褥，走出望辰酒樓之時，天色已黑。
伴隨他深吸一口隆冬寒氣，感覺體內的蟪蛄之咒隱隱又有鬆動的痕跡了，特別是丹田氣海的那棵通天建木，已經高達百丈，枝繁葉茂。
「楊娘真是人間尤物吶。」辰天回想剛才那番瘋狂，忍不住讚嘆。
他突然想起，柳依依與楊娘同出一脈，都是梵天麟菩姬的親傳弟子，同樣也是合歡宗的創始人。
那她會不會楊娘的落蘇秘法？
或者說，若在兩女共同努力之下，直接根除蟪蛄之咒？
但想歸想，辰天對此並沒有深入思忖，畢竟他與柳依依關係還很單純。
「我不是囑咐柳姑娘收攏眼線探子，不必再生事端了嗎？」辰天遠望呼嘯而起的人群，發現他們義憤填膺，正在圍攻烏衣巷附近的豪門大宅。
兩千城防軍剛剛被殺，現在根本沒人可以鎮壓，只要是明白都可以瞧清局勢，一場自下而上的暴動即將炸開。
沈雷義剛才見識到辰天的雷霆手段，態度陡然變得恭敬，聽到問詢之後，連忙回應：
「本部確實收攏眼線探子了，但先前有意挑起的事端，引得平民大規模自發參與，現在已經無法控制了。」
「特別是有個年輕人從中唆使，一番登高演講之後，勾起民怨，已經徑直衝擊世家望族的府邸了。」
「這麼誇張？」辰天有些意外。
其實他先前陪同柳依依第一次進入姑蘇城之時，已經意識到民怨尤深，畢竟城外永泰軍圍困已久，底層平民又經世家望族的百般壓榨，朝不保夕。
所以他還打算以後藉機攪動風雲，減少永泰軍入主姑蘇城的傷亡。
但現在看來，明顯是有識之士應運而生，捷足先登了。
這倒也好。
省得自己事必躬親了。
「那現在怎麼辦？」沈雷義惴惴不安，唯恐辰天追究。
辰天不在乎的擺擺手：「不用管了，仍由平民百姓拿回屬於自己的吧。」
可沈雷義轉身剛走，辰天又把他召回來，再次囑咐：「你帶領黑虎幫的打手，暗中看著點兒，凡有世家望族調動家丁屠戮平民，你便挺身而出。」
「呃這——」沈雷義愕然。
辰天見他顯然沒明白其中深義，坦言道：「黑虎幫究竟是何底色，不必我多言吧？如果沈幫主有意擺脫青皮地痞之流的名聲……」
沈雷義眼前一亮：「多謝大人指點，我明白了！」
目送躊躇滿志的黑虎幫總瓢把子離開，辰天沿著兩側漫天火光，走向東門。
他剛剛拐過街角，一道漆黑的身影恍然靠近，正是顏寒。
「啟稟神尊，潛伏在姑蘇城主府的暗樁已經發力了，羅勇豐即將死於意外。」
顏寒乃是鬼燈的鐺頭，總覽永泰城的情報工作，當初在平沐關林葉兩家祖墳底下發現靈石礦脈，也正是夜行千里，傳回喜訊。
即便沒有孤織秘室之中地圖，他對姑蘇城也是了如指掌，說是如魚得水也不為過。
「姑蘇城主府之內還有咱們的暗樁？」辰天詫異。
至於羅勇豐死於意外，顯然也正是這根暗樁所為，羅勇豐明面上可是姑蘇城主，如果他不死，以後必定有人冒充他的名號藉以生事。
那讓死於意外，最為妥當。
「此人姓吳，雙名英哲，神尊應該見過他。」顏寒直言不諱。
辰天愣了愣，萬萬沒料到當初在林家行館見到的少年英材，居然正是自己的下屬。
這小子有點本事。
短短半年時間，居然成為姑蘇城主府的座上賓了，若是再給他兩三個月，說不定很可能徹底架空城主府，取而代之了。
恍惚之間，辰天也終於想明白姑蘇城主府為何向孤織提議，收納草木精靈。
這顯然是收到永泰城的授意，準備籠絡草木精靈用以滋養地氣，畢竟自己當初收容天柱峰的草木花仙子，可謂大張旗鼓。
呃——
搞來搞去，原來吳英哲所代表的城主府居然與自己乃是同路人？
辰天頗感意外，笑吟吟走向東門，早在此處等候多時的樊長翔迎面而來：「拜見神尊！」
「行了，你也不怕暴露身份？」
「沒事兒！」樊長翔大大咧咧的回應道，「姑蘇城的東門早被滲透成篩子了，只要他們敢賣官，我們就敢買！現在東門整個城防軍都是咱們永泰軍的自己人！」
辰天淺笑。
深知在自己離開永泰城的二十幾天之內，眾人都沒少做事，現在拿下姑蘇城易如反掌。稍稍閒聊過後，辰天得知永泰軍最為精銳的永字營正在東門之外，相距不遠的平沐關也囤有大量機關青鳶。現在只需要點燃城頭烽火，先鋒部隊便立即武裝到牙
齒的從天而降，轉瞬則至。
「攻城計劃有預案嗎？」
「當然有！」
「後續安置平民呢？」
「也有！」
「那行吧。」辰天在眾人簇擁之下，走上東門瓮城，當即點燃一簇三昧烽火，「大家按照預案各司其職吧，天亮之前，務必結束這場戰鬥。」
「謹遵軍命！」眾人跪拜如雲，鬥志激昂。
眼見萬事俱備，水到渠成，辰天倒是發現自己無事可做了。
他乾脆轉身離開東門，準備去找柳依依，結果發現四名泉台判官形影不離的跟在身後。
「放眼整座姑蘇城，誰敢威脅於我？你們各自忙去吧。」
泉台判官犯難了：「童宗主與楊娘吩咐我們，若是尋見神尊，無論如何也不可離開半步。」「聽她們的，還是聽我的？」辰天樂了，索性交給他們一個任務，「姑蘇城內有位很神秘的能工巧匠，不僅可以製造水銀破魔符籙，而且轟天雷也很有可能出自其
手。」
「你們今夜把他請出來吧，算是大功一件。」
「遵命！」泉台判官遁入陰影不見了。
辰天據此長吁一口氣，走到水邊喚起巴浪竹莢魚，命令停泊在牧野塢堡的寶船即刻開往姑蘇城，準備接應。然後他走向城主府，遠遠的看見柳依依似乎正在等人，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