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後半夜,月亮西沉下去。天空失去了唯一的光輝,哪裡都是黑洞洞的。除了長明不滅的路燈,任誰也睡下了。
Stella她窸窸窣窣地掀開被子,萬籟無聲的黑夜,混亂的思緒充斥著她的大腦。「這幾天真夠亂的。」她坐起身,放慢動作,儘管她已經十分小心,不堪忍受的木架床發出的哀嚎聲在深夜的寂靜中清徹地作響。
「小點聲吧!別吵醒他們!」Stella警告自己。
她摸索著來到窗邊,胳膊拄在窗台上,靜靜注視著玻璃上的倒影,漆黑得分外醒目。Stella幽幽嘆了口氣,她已經數不清自己嘆了多少回氣了。
煩躁地撥著頭髮,Stella微微低頭抵在玻璃上,「嘶」冰冷的感覺讓她輕吸一口氣,繼而轉身背對窗戶。
「我該怎麼辦?」黑夜中,俏麗的少女苦惱地咬住自己不染而紅的薄唇,往常因為少女大笑而舒展開的眉毛此時緊緊蹙在一起,昭示著主人的不悅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愁思。
捫心自問,我愛他嗎?
Stella質問自己,愛?什麼是愛?兩具軀體一絲不掛的糾纏在一起是愛嗎?溫柔又不失牽掛的吻算愛嗎?課上不小心交匯在一起的眼神,還是辦公桌下十指相扣的兩隻手?
太多太多,無法細數的回憶一溜腦兒地蹦出來,Stella頭疼的按了按眉心,蹲下身貼在牆壁上。
沒有太久,她起身來到床邊,摸到書包的拉鏈,掏出手機,開機。
手機的亮度打在她愁緒滿滿的臉上,眼神幽深,大拇指按在按鍵上打開電話簿,最終停在最上面的號碼上。
這台手機是威廉主動買給她的,Stella當時沒想著要,還是威廉悄悄塞到她包里的,電話簿里也只有他一個人的號碼,在這之前,托尼在待過一段時間。
她要打電話過去嗎?打通了要說點什麼?挽留還是告別?
不斷的疑問被Stella提出來,所有的答案都被遮擋住,半分看不得。
Stella將手機豎著敲在手心,在房間裡不停地踱步,煎熬,折磨著她,痛苦,施加在她的精神之上。她受夠了,去他的吧!
果斷的按下撥打鍵,通話中的忙音從播放器中傳出來,Stella來到樓梯口。
嘟嘟嘟———接通了。
「黛拉?」聽筒里傳來的男聲還帶著化不開的睡意,Stella聽得惱火,不知道哪來的一股怒火在她心間燃起,於是,她控訴他:「你怎麼還能睡得著呢!」
同時,她還要控制自己的聲音以免吵醒熟睡的家人。
「抱歉,黛拉,」那頭傳來了衣物與被子摩擦的聲音,威廉坐起來對她道歉,「我最近會很忙?」「忙著收拾你回老家的行李。」Stella冷哼一聲。
威廉否認:「是走離婚程序,黛拉。」
「那是什麼意思?」
威廉:「意思就是我堅持離婚。」
Stella無意識半張開嘴,不知道說點什麼好,同時還有些慶幸和雀躍:「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法律意義上,我將是一個離異男人。「
聽到他這麼說,Stella高興壞了,她還是有點在意他的。
「很晚了黛拉,你還沒休息對嗎?」
「當然,」Stella半抱起一隻手臂,「你想和我談談話嗎?」
「一直都想。」
Stella睡得太晚以至於第二天醒的時候頭昏昏沉沉的,Debbie見她止不住捶頭,問:「你不舒服了嗎,Stella?」
「我想沒什麼問題,」Stella聳聳肩「下去吃早飯吧。」
Debbie走在前面,Stella抱著Liam走在後面。
「今天怎麼了,我們都要吃完了。」Lip說。
Stella將Liam放在嬰兒椅子上後沉沉的坐下:「你和Ian先走吧,我和曼迪一起她等會來找我。」
Lip嗯了一聲:「情同姐妹。」
Ian抬頭看了一眼Stella,被她難看的臉色嚇到了:「你沒睡嗎?你的眼袋看著要掉到地上了。」
「yeah」Stella嘴裡含著東西含糊不清回道:「我感覺我睡了,不過也有可能是我臆想的。」
「吃完趕緊去上學,現在已經不早了。」Fiona從身後出聲提醒弟弟妹妹。
她問Stella:「你昨晚有出房間嗎?我好像看到你了,在和誰打電話。」
Stella心裡咯噔一下,佯裝鎮定:「是啊,前提是我擁有自己的手機。」說完去看Fiona。
Fiona彎唇一笑沒再問。
五個孩子一個接一個跑出家門,Stella丟在最後面,她慢騰騰地走著,從書包里掏出手機打給威廉。
電話接通。
「嗨早上好,威爾老師。」
「早上好,黛拉我恰好剛出門,要接你一段嗎?」「不了,我和Mandy一起走。」Stella向她招手,「學校見了。」
Mandy朝她走了幾步:「我和我哥說了,」
「說什麼?」
「之前Ian的事,他告訴我他只能對男人立起來,」Stella哦了一聲:「damn it ,他告訴你他是個gay了?」
「你知道?」
「當然,我們——」Mandy疑惑的打斷她,「可Ian告訴我只有Lip知道。」
Stella攤開手:「得了吧,難道讓我跑到他面前像個白痴似的說,Ian我知道你喜歡男人?」
「我以為你會這麼做呢。」Mandy被逗笑。
「fack you。」
Stella又說:「那幾天我們三個過得膽戰心驚,生怕不留神你哥跑出來給我們一人一拳。」
Mandy:「Micky說你真操蛋,只要有你在每次都追不上你們三個。」
「oh,謝謝誇獎。」
在Mandy哭著跑出她家的第二天,Micky就帶著一群小混混找上了Ian,當時他還在便利店,有凱希掩護才躲過一劫。
找不到Ian,Micky轉頭看到了Lip,他還在和Karen約會。
「弟債兄償。」
「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Micky舉起棒球棒就要向Lip砸去,Karen默默退到一旁,這時因為尖叫而顯得略微刺耳的女聲叫住他:「Micky!!」
他抬頭就看到跑過來的Stella,恍然說:「對了還有你,你和我妹妹不是朋友嗎?」
Stella喘著氣跑到lip身邊,對他解釋:「聽我說,這件事完全是個誤會。」她飛快運轉大腦,就連說Ian養胃這樣的爛藉口她都過了一遍。
但Micky並不想聽她的廢話:「我不打女人,只打你哥就行了,或者你把那個紅髮小子揪出來更好。」
「可我已經和Mandy說好了,她正在往這邊走,瞧,她來了,」Stella突然朝Micky對面招手:「Mandy在這兒!」
眼見Micky被騙得轉身去看,Stella瞅準時機一把拉住Lip的手往來的方向飛跑,一邊跑一邊罵:「呆瓜!跑啊!」
「他們跑了!」
「Stella fucking Gallagher!!」
在兩人亡命天涯的時候,Ian找上Mandy向她說明了一切。
危險解除了。
Stella跑得腿都軟了:「shit,我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跑死的人。」
Lip:「不是第一個,早在古希臘就已經有人因為跑步太久死了,因為他才有了馬拉松。」
「閉上他媽的嘴,lip。」
Lip卻笑出聲,癱在家門口的台階上,見狀Stella在他身旁躺下:「我能立馬入睡。」
「yeah,」lip放緩了呼吸,「你今天反應真快,黛拉,跑得也很快。」
「不然讓我眼看著你挨揍嗎?全身上下你也就這張臉能看了。」
Lip沒把她的挖苦當回事,胳膊一伸將Stella撈進懷裡,在她飽滿的額頭上重重親了一口:「謝了妹妹」
Stella不滿的叫了一聲,想推開lip的手最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nothing。」
時間已經很晚了,兩人回來的時候還看到Micky,為了不被發現特意走的小路。
Stella睏乏的閉上雙眼,接著就聽到lip開玩笑說:「你不會想讓我把你背進去吧?」
「把我扔在這你捨得嗎?」
「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