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神色幽深，微微側頭聽她細講。
「不算熟，只是了解一點。」
「而且，你現在仔細打聽也能知道，她是單親家庭，父親早年入獄，也不知道有沒有離婚。」
陳思思對此也只能略表嘆息。
白瑜覺是真可憐，但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走出來。
容安倒是沒關注過陳思思的人際資料，只知道她家人還挺上進的，小時候在老城區住過，後來努力打拼搬了學區房。
至於和白瑜覺同樣深陷謠言風波的譚念，陳思思表示知之甚少。
據目前所知，就是長得不錯，成績不錯，家境貧寒，也是單親。是個勵志人設的上進男孩。
和白瑜覺呈鮮明對比，她就是一朵飄搖欲墜的小白花，待人採擷。
而近日的事件更是讓她站在了風尖浪口。
與男生曖昧不清，公開同行，結伴出入校園，大庭廣眾之下縮在男生背後裝傻。
高妍有在背後控制輿論，但是她自己的八卦還是控制不住地和白瑜覺的內容一起流傳出來。
眾人口口相傳，版本多為兩女爭一男，白玫瑰和紅玫瑰，女主之間的大對比等等。
男主角卻甚少有人討論。
似乎每個世界每個時代，人們都更願意將事件中的重點聚焦於女性身上，來製造輿論，製造噱頭。
容安表情管理到位，面上平和，繼續和陳思思商量著行程，內心卻滋味莫名。
她們會先去老牌麵館吃午飯，然後到咖啡廳打卡，再來個city walk，散散心拍拍照。
到時順路去個便利店買點水，而女主白瑜覺，就在那個便利店打工，正好能藉此接觸。
本來想著，同校同學出門「偶遇」，藉此攀談也算有理有據。
如今，陳思思才算是真正的同校舊友，倒是能加大溝通概率。
譚念，周末多在醫院，或者在高妍安排的高檔西餐廳當服務生。以容安目前的資金，雖然可以去餐廳奢侈一把，但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鳳凰男如此破費。
高妍，要麼上課，要麼在上課的路上，馬術課，瑜伽課，商課等等。
至於男配司渺，也是和高妍一樣的大忙人。
算下來，接觸白瑜覺更有性價比。
當天，容安帶著陳思思拍照，審美在線的她拍出的照片讓陳思思讚不絕口。
兩人走出咖啡廳，陳思思只覺口中咖啡稍有苦澀，容安順勢引導她去便利店。
「歡迎光臨！」
剛進門，清脆的女聲吸引到兩人注意。
容安和陳思思看向白瑜覺，都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後立馬走向貨架。
而收銀台的白瑜覺立刻就認出，其中一人是自己小學時的同學。
在那時候，她最羨慕的就是班上的陳思思。家庭和睦，氣氛良好，父母上進，培養出來的孩子陽光開朗，和班上同學都玩得很好。
同時，她最想成為的，也就是陳思思這樣的人，無憂無慮，開心快活。
另一邊，陳思思告知容安，「這就是白瑜覺，近看是不是比遠看漂亮多了？」
確實，遠看就是一朵風中搖曳的脆弱白花，近看就是頑強堅韌，到死都不肯喊叫出聲的白兔。
兩人挑選了些烤肉腸、關東煮、零食和礦泉水來結帳。
白瑜覺瞧著兩人的樣子，似乎並無惡意，便手腳麻利地結算著。
回想這段時間，她兼職上班的地方總會來點同校的人。進門時會用若有似無的眼神打量她，且風塵僕僕，像是特意趕來看她一樣。
不怪她敏感多疑，而是真有人就這麼大咧咧打量她，問她是不是那個校門口只知道縮在男人懷裡的白蓮花，然後嗤笑出聲。
聽得多了，連帶著店裡的店員都對她多有鄙夷，吃飯時間磨磨蹭蹭不來接班，硬是拖時間讓她餓上大半個小時。
等她吃完回來剛好趕上尖峰時段，藉此把她罵個狗血淋頭，說是就知道挑時間偷懶。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陳思思。」
結帳時剛好可以聊幾句，容安本想開口，沒成想陳思思比自己主動多了。
「嗯，記得。」
白瑜覺有些羞澀，不敢抬頭回復她們。
兩人今天都打扮得很有氣質。
材質舒適柔軟的高檔連衣裙，沒有多餘的線頭。細膩的皮膚，清透的底妝，熟練的化妝手法，將兩人的美貌凸顯地淋漓盡致。精心打理過的頭髮從來不會雜亂枯燥。
白瑜覺想，自己與她們之間，有著永遠無法接近的無形壁壘。
「我們現在也在一個高中呢，真巧。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同班同學，孫容安。」
陳思思很熱情，白瑜覺這才有勇氣仔細打量兩人。不只是穿著體面，細看之下兩人的皮膚比自己真是好上不少，膠原蛋白也多，沒有黑眼圈和眼袋。
白瑜覺和容安對視一眼，互相點頭表示友好。
「怎麼就你一個在這？其他員工呢？」容安出聲詢問。
一般來說，便利店員工都是一個個輪流出去吃，不會獨留一人守店。
「她們都去吃飯了。」
白瑜覺將東西收拾好，遞給她們。
容安和陳思思對視一眼，都有些明白對方的意思。
「我們買了很多零食，你先吃點墊墊肚子吧。」容安取出一袋麵包給白瑜覺。
「拿著吧，也沒幾個錢，可別餓壞了。」
陳思思很快幫忙把麵包塞進白瑜覺手裡，不容她拒絕。
給完東西的兩人飛快跑開，白瑜覺倒是有些呆愣。
她瞧著在客座上安心吃東西的兩人，她們並沒有因為校內的流言蜚語，影響她們的待人之道。
[陳思思她還是一如既往，像個小太陽啊，要是能和她們交朋友就好了。]
白瑜覺捏著手裡軟乎乎的麵包，心裡也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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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念騎電瓶車匆匆趕來，自製的盒飯送給白瑜覺一份，另一份還要給自家生病的老爸送去。
看著進店的譚念，白瑜覺微微皺起眉頭。
最近學校的風言風語讓她很不自在，她的解釋沒人在意，只好讓譚念出面，但是他說清者自清，不必自證。
可是她本就勢弱，如果不加以遏制，只怕最後會被逼退學。
譚念卻只一個勁兒氣惱，盡說高妍欺人太甚，自己被逼無奈。
他的獎學金不夠父親的醫藥費，雖有親戚幫忙負擔了一部分，但還是有壓力。
他要是去普通的地方打工，驕縱的大小姐就會說他居然在那種小地方打零工，簡直不堪入目。
之後被管理人辭退，他逼不得已去了大小姐選的地方，還要在她凝視下，在高級餐廳內服務她。
一邊卑躬屈膝，一邊感恩戴德的狀態，讓他快要把自己逼瘋了，可又不得不仰仗她拿小費賺錢。
為什麼就連白瑜覺都不理解他！他容易嗎？
當時，白瑜覺就覺得這個人很矛盾。
她被譚念眼裡那股濃烈的厭惡刺激到，鬼使神差地問了句「那你為什麼不拒絕她呢？」
結果譚念反應很激烈，他要怎麼拒絕，拒絕後被報復怎麼辦？
他家裡就他一個頂樑柱，他不能因此做任何有風險的事。
白瑜覺不解，難道自己就要因此背上風險嗎？那個大小姐不是在追求他嗎？那些手段真的那麼苦不堪言嗎？她被高妍和跟班霸凌的那些事情比起他難道就好過了？
學校的免費資助當然不是真免費，而是以後工作再償還學費，不過會根據成績再減免部分。
在一眾成績優異的資助生里，只有譚念被校董女兒，也就是那位高家千金開口，不用背負今後的助學債款。
高妍參加含金量高的比賽，還帶著譚念一起訓練。
雖然譚念沒有參賽名額，可是學的東西是實打實的。
日常送來的營養餐，打工餐廳格外多的小費，陰雨天接送的豪車......
還有那天校門口，高妍說要帶他出國，包他進自家公司。對旁人而言簡直可遇不可求，宛如半步登天。
這些真的令他很難堪嗎？
當時回家路上的兩人都停下了腳步。譚念定在原地，而白瑜覺被迫停下。
她瞧著譚念那一臉陰鬱頹喪的神情，只感覺腦子恍恍惚惚，轉而便只顧得上安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