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秦夕昭。」
當陳採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註定秦夕昭會命絕於此。
他們之間的恩怨從來不是簡單的愛恨情仇,更不是何少軒以為的狗血虐戀情深。
——
當年拜入鴻蒙宗的孩子們里,選孔德清的做師尊的人數是最多的。
陳採薇也是其中之一。
等到孔德清出現,來挑選他的親傳弟子時,大家都十分期待,就好像伴隨他一起出現的是自己燦爛美好的未來。
孔德清的親傳弟子不多,就三個。
一個常年見不到人,一個是一出場就會給孔德清找麻煩的關汐月,還有一個就是有些怯懦地跟在他身後的秦夕昭。
前兩位各有毛病,所以秦夕昭就成了孔德清最常現於人前的親傳弟子。
膽小,唯唯諾諾,這是陳採薇對秦夕昭的第一印象。
但她對秦夕昭無甚在意,她更在乎那些和自己一同競爭的人。
陳採薇是被在外遊歷的鴻蒙宗弟子碰巧遇見的,她根骨不錯,被贈與了信物,說是以後可以憑藉此物去鴻蒙宗拜師。
最開始她沒有相信,畢竟也有散修或者小門派打著大宗門旗號騙人的。
直到她聽見家裡人準備把自己賣出去嫁人換錢,存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她才抱著信物跌跌撞撞地逃離。
沒想到信物是真的,她也成功入選了。
和那些有家族撐腰的孩子們不同,她除了容貌好些,嗓子好些,就沒有別的優勢。
陳採薇以為自己頂多成為孔德清的灑掃弟子,可偏偏他選中她當了親傳。
陳採薇萬分欣喜地住進大院子,有了自己的房間和一張大大的雕花木床。
卻不料孔德清剛安頓好她,關汐月就衝到她房間,帶著怒色說了些她不理解的話。
在鄉下,陳採薇是家裡最不受待見的,察言觀色就成為了她的必備技能。
她只當是這個親傳弟子對於她這位新人有了危機感,怕自己爭寵才如此對她。
於是她迅速示弱滑跪,表示自己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任憑師姐教誨。
關汐月似乎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態度就稍好了些。
但是從關汐月的視角來看,那就是沒想到陳採薇居然是個如此呆傻的孩子。
她說孔德清人面獸心,說他道德淪喪,說他品行不端,而這孩子居然聽不懂,還求她指導。
直到陳採薇被孔德清帶到溫泉沐浴梳洗,對方想親自動手,才讓陳採薇後知後覺。
原來關師姐那些文縐縐的話,是真的。
她知道「人」「獸」「不端」,可這種不好的詞怎麼會出現在名門正派的人身上呢?
但孔德清的眼神實在不清明。
陳採薇百般推拒,迫於師尊的威嚴和壓迫,最後還是被他卸下了衣衫。
她心如擂鼓,怦怦直跳,在衣衫盡褪後就成了無法思考的木偶。
大腦完全空白地聽從孔德清的指令,穿上一旁備好的薄如蟬翼的紗衣下水。
在他的注視下一遍遍清洗自己,直到他開口下令,她才上岸。
「乖孩子。」
明明孔德清沒有做什麼,只是那樣看著,陳採薇的心卻很沉重。
她慢慢回神,一遍遍告訴自己,仙人都是長壽的,自己在他眼裡就是普通小孩。
即便她已經十三歲,即便在鄉下是可以嫁人的年紀,她還是一遍遍催眠自己宗門和外面的世界規矩是不一樣。
只有這樣她才能好受一些。
陳採薇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明明這條路十分平坦,她卻覺得比自己在山林間行走還要漫長,還要難捱。
守在院外等陳採薇回來的關汐月,見到她回來,立刻衝過來關切地問她有沒有事。
陳採薇一聽到這話,眼淚便如大壩決堤,止也止不住。
「沒事沒事,我在呢,別怕。」
在鴻蒙宗的第一個夜晚,她是靠在關汐月懷裡睡著的。
此後她就跟著關汐月,秦夕昭一起生活,卻不見那位最年長的師姐。
秦夕昭和關汐月對此都諱莫如深,不願多說。
某日,陳採薇到孔德清的院子裡,接受他的貼身教導。
男人抓著她的手,一遍遍握劍揮舞,一遍遍拂過她的身體,告訴她如何發力。
雖有不適,但她記得關汐月的話,一直忍耐著。
在自己沒有能力之前,一定要學會利用周圍的事物,給自己增加籌碼。
在絕境裡,這些不適感只要能換取未來的一線生機,那就是必要的犧牲。
後來院子裡來了幾位客人,孔德清招待幾人進屋,他們在路過她的時候都十分誇讚。
「真是找了個好弟子啊!」
「這一看就是可塑之才。」
「上佳,上佳!」
這些話分明都是褒獎,落在陳採薇那卻是分外刺耳。
她走到偏僻的角落繼續練劍,卻隱隱聽到一些莫名的喊叫,還夾雜著喘息聲。
她見孔德清和客人們都進屋,四下無人,便尋著聲音探去。
貓著身子的陳採薇,穿過走廊,來到一處假山外。
瘦小的身形在假山石內穿梭自如,她感覺到聲音來自下方,肯定有什麼機關。
摸索了一會,腳下石板緩緩打開一道縫隙。
好在她夠瘦小,只需稍稍移開些就能鑽進去,不會產生太大響動。
穿過幽暗的隧道,她看到了富麗堂皇的華美陳設。
她不敢深入,只遠遠看著。
探頭瞧見遠處一座單獨辟出來的亭子內,幾個男人圍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像是討主人歡心的狗,俯身貼近他們。然後幾人便糾纏在一起,其中就有孔德清的身影!
而中間的女人,分明和關汐月給自己看的畫像上的大師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