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奔波,半夜的時候,白芷快馬加鞭地抵達了一處莊子上。
白芍已經歇下了,她聽說京城的白都督來了,她愣了一下,都沒有反應過來人是誰。
還是她身邊的李叢反應過來,「莫非是白芷白大人來了?」
李叢是這邊莊子上的管事,對白芍一見鍾情。
知道白芍之前是宮中的貴人,他本來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只是單純的在生活上,照顧她一些。
後來白芍心動了,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有罪之身。
她就給太上皇后跟義兄都寫了信,詢問她可否再嫁。
當初她就是因為對還是太子的容司璟,執迷不悟,竟然還下了藥,做下錯事。
現在見她想開了,以後不會再鬧么蛾子,成親生子過普通的日子,太上皇后自然也就允了她。
如今,白芍跟李叢已經生了三個孩子,沒有大富大貴,但一家五口倒也算是平安喜樂。
倆人趕緊收拾了一下,去前廳見白芷。
白芷看著已經做了婦人,面目都柔和嫻靜了的義妹,他並沒有直接說出皇后娘娘出事,而是說道:「白芍,你可還記得宮女春芳?」
白芍稍微鬆一口氣。
她還以為是自己的事情,原來是別人的事情。
她立刻讓人給白芷端來熱茶,開口道:「義兄,我記得當初我剛進東宮的時候,被撥到院子中伺候的人中,就有這個春芳,她當時年紀很小,就十來歲。」
白芷:「那你有印象,她跟什麼人走得近嗎?」
白芷一邊說這話的時候,一邊端詳著白芍的表情。
倘若春芳真是白芍給安排的人,去行刺皇后娘娘……
時間有一些久遠了,白芍想起來有一些費力,但她還是認真思考,旁邊的李叢也是十分緊張。
白芷半眯著眼,他一臉淡定,可內心也十分緊張。
他幾乎可以確定,春芳應該跟白芍無關了。
白芍現在的生活這樣穩定安寧,她是得多蠢笨,才會想著把手伸到京城之中,對皇后娘娘下手?
之前他記得陛下說過,幕後動手之人,可能是到了絕路。
現在看看,白芍怎麼樣,都不算是那種到了絕境之人。
白芍也很好奇,宮中到底是哪位貴人出了事。
不過能夠讓義兄這樣緊張,深夜親自趕來的,莫非是陛下?
白芍雖然已經對陛下沒了男女之情,但還是知道,這大楚天下,如果沒有陛下的話,那恐怕會內亂不已。
她靜下心來,仔細回憶當初跟那個春芳的接觸。
當時十來歲的小姑娘,膽子很小,但做事情很認真,心態也很樂觀。
她說自己雖然命不好,但總是會遇到貴人。
本來日子都過不下去了,她都要賣身葬父了,幸好遇到了一位貴公子,不止救了她,還給她找了營生。
送進了宮。
當時白芍就逗年幼的春芳,說你若心悅那位少爺,以後也可以去伺候他。
春芳卻紅著臉搖搖頭,說自己配不上穆庭少爺……
白芍猛然抬起頭,「義兄,我想起來了!春芳當年被左穆庭救過,她對此一直十分感恩,但後來她再也沒有提及過,說不想給對方帶來什麼麻煩閒言碎語。」
春芳自認自己肯定是配不上左穆庭的,連給他做妾都不配。
所以一直把感激的心情,藏在心底。
她又一直很慎重,也就是剛去白芍那伺候的時候,說漏了一嘴,不然白芍也不會知道。
白芷一愣。
左穆庭?
左家人?!
白芷突然就想起來,之前陛下讓他查關於在京城之中,陸子恆的餘黨。
其中就有一個人公認出,陸子恆還通過他聯繫上了左穆庭。
但左穆庭最後有沒有答應幫陸子恆的忙,他就不清楚了。
當時陛下已經懷疑了左家,只不過,暫時沒有證據,以及還想要給太上皇后左華寧一些顏面。
只要左家的事情,不是太過分,容司璟不會嚴懲他們。
而且,如果他們當初真的跟陸子恆一起做了什麼事,只要他們願意主動投案自首,也會從輕發落。
可如果皇后遇刺的事情,真是左家人做的話……
白芷只能感慨,可真是作得一手好死啊!
左家人這是明明沒有在絕路上,硬生生地自己走上絕路。
白芷把這件事暗暗記下,又追問了白芍其他的事情。
白芍跟李叢兩口子,整整陪著白芷說了一晚上。
等到天亮的時候,白芷就帶隨從,打算離開了。
白芍追了出來,「義兄,替我給太上皇后娘娘帶好,奴婢多謝她當年的寬容大量,還有,希望陛下跟皇后娘娘一切都安好!」
已經不年輕氣盛了,白芍清晰地知道,什麼該自己擁有的。
自己不該擁有的,也不要去強求妄想。
白芷騎在馬上,點了點頭,「好,我會幫你帶到。還有你,以後就跟夫君孩子,好好生活吧。」
白芍眼眶發紅,點了點頭。
她當年,可是皇后娘娘的左華寧身邊,最得寵長臉的大宮女。
其實本來會有更輝煌的未來。
如果不是她貪心榮華富貴,也不會落得後來的下場。
好在,現在一切都還不晚。
白芍跟李叢依偎在一起,目送白芷帶著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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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雲崢剛下朝,準備回東宮的時候,發現東宮門口,有人在那等著。
看到容雲崢下了轎子,林喬恭敬地行禮,「殿下,我又想起來一個法子,可以撬開那個春芳的嘴,讓她供認出幕後之人。」
容雲崢:「好,進來說。」
「是。」
如今滿朝文武,都在想辦法給皇后娘娘解蠱毒。
林喬本來就很敬佩皇后娘娘。
她得知皇后娘娘許多年前,就已經致力於在京城之中開女子醫館,專門給一些女主治病。
她是真心希望這樣好的皇后娘娘,早日恢復健康。
此外,林喬也有私心。
她知道自己之前,得罪了太子殿下,就很想立個功,希望以後太子殿下不要怪責她當初的不敬。
到了堂屋,容雲崢看向她,「林喬,你想到什麼法子了?」
林喬:「前段時間,民間搜到了一種讓人產生幻覺的茶,是從南洋那邊流傳過來的。因為這種東西危害性很大,所以就給禁了。」
容雲崢:「孤知道這件事。」
他稍微一頓,猛然想了起來。
「難道,你是打算要對那個春芳用這種東西,讓她神情鬆懈,可以拷問出來幕後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