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近了

  他們這個團隊在十一月底終於漸漸有了規模，林沐沐很開心，組織了團建去唱歌喝酒，還說給他們投資的大老闆也會來。

  到了KTV，性格外向的同事負責把氣氛炒熱，秋稔默默地把剛才在超市採購的零食拿出來，鋪在桌子上。

  他本不想來，但在最需要的時候，是林沐沐給了他這份工作，堅持把他拉進這個溫馨有愛的小團隊，他很感激。

  正低頭收拾著，門忽然打開了，音響的聲音被暈散，只聽見林沐沐說：「各位各位！來介紹一下咱們的金主爸爸，顧久澤同學！」

  秋稔應聲抬頭。

  顧久澤在一片逆光里，俊朗眉目並沒有淹沒在黑暗裡，反而目光炯炯，笑得很親和。

  林沐沐挨個介紹，輪到秋稔，只笑了笑：「你們認識的。」

  「秋稔，好久不見。」顧久澤說，「還是握個手吧，好開心你能加入我們這個項目。」

  秋稔不知為何有點慌亂。

  顧久澤脫了外套，坐在角落，沒有顯出什麼特別的情緒。

  林沐沐按部就班地介紹了一圈，把場子交給放飛自我的同事，坐下來摳著手機嘟囔著：「宋仁怎麼還不來？明明說好了。」

  秋稔坐在顧久澤對著的另一個角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心不在焉。

  他感覺有點不自在，莫名地，就好像跟顧久澤待在一個場合里會讓他緊張，雖然他明白這個party不是為了他或顧久澤當中的任何一個，更不會是為他們兩個人開的，可他總是無法忽略這份淡淡的不安。

  又過了一會兒，宋仁來了，還是陽光跳脫的模樣，看見秋稔也在，大喜過望，幾乎是衝過來，拉著林沐沐跟秋稔湊一塊兒聊了好多，一時間氣氛相當活躍，秋稔餘光看顧久澤，後者只是和氣地笑著注視他們。

  宋仁聊著天，手上一點沒閒著，暗地裡給林沐沐發消息：我單知道你要搞事業，怎麼會把秋稔招來了？是不是老顧授意的？

  林沐沐：怎麼了？我知道他是阿澤朋友，你也認識他嗎？

  宋仁：靠！

  林沐沐：到底怎麼了？莫名其妙的？

  宋仁：改天跟你說。

  宋仁：我的直覺真牛逼。

  在大家出發喝第二輪的時候，秋稔找了個由頭離開了，他和林沐沐說了，又跟離得近的幾個人打過招呼、告了別，顧久澤似乎想開口挽留，但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說路上注意安全啊。

  就在那一瞬，秋稔明白了，面對顧久澤時那種不自然感從何而來。

  太近了，他們靠得太近了，在這個世界上。

  正是因為這樣，秋稔害怕了。

  不是因為他是誰，也不因為他表現得如何，實際又是怎樣的人，只因為顧久澤朝秋稔的生活伸出幾根觸鬚，這是孤獨自閉的秋稔不能接受的。

  想通了，秋稔便打定主意以後要繞著他走，除了石灰的事，最好不要有往來了。

  去下一場的路上，顧久澤和宋仁落在最後，宋仁悄悄問顧久澤是不是對秋稔有感覺，顧久澤一副你在發什麼神經的表情，否認了，宋仁不肯放過。

  「你是特意要沐沐把他招進來的嗎？」宋仁好奇。

  「什麼意思？你覺得我有別的心思？我和沐沐都是惜才。」顧久澤皺眉反駁。

  「喂，你反應那麼大幹什麼？」宋仁責怪道。

  「沒有，是你多心了。」

  顧久澤沉默，他噙著一支煙，在夜裡一點零星火光。

  宋仁繼續嘰嘰喳喳：「可是在墓園的時候，我都看出來了，你看他的時候眼睛都帶笑，長得在你審美點上，是吧？」

  顧久澤呼出一口煙氣，良久，才說道：「只是恰好認識，我對人態度好點也有錯了？」

  「哎呀，那不……也是緣分嗎？」宋仁有點摸不透他的態度，莫名其妙的。

  在場的其他員工不知道顧久澤取向、又第一次見，也就罷了，宋仁可是看得清楚，自己這腦筋抽風的髮小，明明對人家有好感，有這樣近水樓台的機會，又在矜持個什麼勁兒。

  顧久澤只是搖了搖頭：「你不要瞎傳，秋稔現在是沐沐團隊的一員，不要讓他為難。」

  「當然不亂說！」宋仁捶了他一拳，「難道我閒得？還不是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