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照不宣

  出師不利，葉曉曉並不灰心。她把自己此生唯一的真心真情都揉爛搗碎丟掉了，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呢。

  葉曉曉去商場買了兩瓶香水，將渝冬生之前給她的那張銀行卡放進去，還買了一大束紅玫瑰，叫了同城快遞一起送到夏天學校。明天是他倆的結婚周年紀念，送個禮物不足為奇，何況只有她知道這份禮有多貴重。

  然後，她將香水禮物的照片發給渝冬生，「冬哥，明天是您和夏天姐的好日子，我替您給她送了禮物，也是我最後一次以您的名義給她送禮。曉曉祝你們幸福。」

  葉曉曉收到了「謝謝」兩個字的冷淡回復。雖然再無其他，聰慧如渝冬生，相信能明白她的意思：舊情已逝，那就各自做個了結罷。

  果不出葉曉曉所料，隔天約翟宏良在咖啡店見面時，他的態度大變，只是話說得仍舊很官方，「渝院長讓我感謝葉總對醫院工作的支持，他還說我們同樣歡迎更多大商家參與競爭，葉總要是志在必得，就在產品品質、價格和服務上體現你們的優勢和誠意。」

  葉曉曉信誓旦旦一番承諾，又和他把核心設備參數再次核對了一遍，識趣地先走一步，似是無意地將一個方正的黑挎包遺落在翟宏良身邊的座位上。

  在同事們的注目下收到老公的紀念日鮮花和禮物，夏天洋洋自得了好幾天，這樣的男人真是可遇不可求啊。家裡的香水還沒用完，她將新收到的兩瓶存放在抽屜里。

  美滋滋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周五晚上，夏天把自己噴得香香的躺在床上等渝冬生回家，她想主動「獻身」回報他的情意，他們兩個月沒有溫存了，她也有點想他。

  夜跑回家的渝冬生從浴室出來，看出夏天無言的暗示，儘管興致不高，仍然將她拉進懷裡，女人身上過於濃郁的香味讓他皺了眉，剛剛燃起的激情如潮水褪去，他第一次疲軟了，「對不起，老婆，我有點累。」

  夏天心疼地抱著他，「沒事，老公，好好休息吧。」

  躺在睡得也不甚安穩的男人身邊，夏天一夜無眠。自打和渝冬生談朋友起，她就知道他不是清心寡欲的人，可以說是精力旺盛、需求強烈，剛結婚那會兒更是夜夜笙歌，梅開二度、三度都是常事。隨著雙方年齡增長，尤其是自己那方面的興趣日益減弱，兩人的夫妻生活自然而然趨於平淡，但從不至於像今天這樣失了興致，難道是對自己，還是對女人都沒了性趣？傳統的家教和溫婉的性格，讓她沒法啟齒和渝冬生談論這種太私密的事。

  近來神思飄忽的渝冬生並沒注意到夏天的滿腹心事，他把所有心思和精力再度投入到工作中，試圖以此填滿心底某個角落的空虛和失落。

  直到在pet-ct設備驗收現場再看到葉曉曉，站在他身側的女人身上獨有的淡淡清香，顧盼生輝的眼波，一張一合的紅唇，一扭一轉的腰肢，渝冬生發現自己那個部位不自控的起了生理反應。

  眼前這個女人就像毒品，這段日子的煎熬該就是所謂的戒斷綜合徵，「再吸上一口」的強烈渴望驅使著渝冬生一下班便急吼吼地趕去了她家。一進門就將她拽過去按在床上，狠狠一通發泄，沒有親吻，沒有前戲，甚至沒有說一句話。整個過程葉曉曉無怨且技巧地配合著，讓禁慾數月的渝冬生享受到了一如既往的美好體驗。

  他們之間只剩下了性，還好還可以有性。葉曉曉看著完事後直接穿上褲子離開的男人背影，無比悲傷又慶幸地笑了。

  開車回家的渝冬生心情不錯，其實女人也可以拿來這樣用的。

  沉睡的性慾重又被喚醒，渝冬生主動殷勤地壓著夏天好一番取悅，家中的紅旗萬不能倒，這可是他心靈的港灣。只是在事後給她提了個小要求，「要不你換一種香水試試？聞久了我感覺有點膩。」

  他決心把愛和性割裂開。

  和諧的性生活往往是夫妻間有愛的直接體現，尤其對中年的他們來說更是。夏天的陰鬱情緒被久違的愉悅驅散，此刻就算渝冬生提出再過分的要求她都會答應，何況他只是想嘗鮮換個香水而已。

  渝冬生的生活重歸於平靜，除了工作，家庭成了他的第二重心，葉曉曉那兒是他看心情偶爾冶遊的去處。每次去，葉曉曉都會想方設法讓他心滿意足，還會變著花樣送他各種諸如手錶、首飾等名貴禮品。「你給我的我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和小小心意。」理由不容他拒絕。

  「無論誰幫了你，你都這樣回報？」渝冬生語出輕蔑。

  「冬生，我知道是我辜負了這段情，但我以性命起誓，這輩子我只屬於你。」葉曉曉無視他的嘲諷，流露出的委屈和真情恰到好處。心下卻想著「世上哪有不貪財的人。既然卡你都收下了，這些個微末之物又何必佯裝推脫。」

  渝冬生些微心軟，他只想讓她明白，他渝冬生在用的女人絕不容許被他人染指。

  翟宏良高調地換了輛新車，檔次比肩渝冬生的座駕。招來分管院長張定坤一頓嚴厲說教，「翟科長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這崗位油水多啊？」

  「張院長，我可是嚴守底線，潔身自好的，這都是老婆炒股賺的銀子。」翟宏良理直氣壯，讓旁人探不清真假。

  可張定坤心知肚明，金瑞一向辦事周到、出手闊綽，不可能單落了他這個經辦負責人。他一直琢磨不透的是渝冬生的態度，之前翟宏良告訴他院長打過招呼，也不知是真是假，因為他從沒跟他這個分管提過，這種事又不好去當面核實。他向任東打聽金瑞公司和院長的關係，任東一臉懵懂地說「金瑞老總是我們醫院於浩醫生的妻子，跟我們都算熟吧。」

  其實，早有疑惑的任東無意間在上次渝冬生改道去過的那個小區門口看到葉曉曉，他就已經明白，英雄終究沒過得了美人關。

  他暗地裡替他惋惜擔憂了好一陣，青雲直上的仕途，大好的前程，美滿的家庭，斷不可因一個女人毀於一旦。他禁不住旁敲側擊，什麼「世上有多少成功男人都敗在了石榴裙下」「女人如衣服，棄之不足為惜」……直到渝冬生拉著他堅持夜跑之後，仿佛告訴他「手足兄弟不可斷」的決心，兩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女人」的話題。

  似是已回歸正途的院長朋友一門心思推進核醫學科順利組建，第三住院樓也如期建成投用，醫院在他規劃的「高端」路線上蓬勃發展著，一番作為成就了醫院在業界不可動搖的市級領先地位，甚至躋身省級排名前列。渝冬生個人也收穫了同行和職工們空前的敬佩和愛戴。這才讓任東徹底放下了懸著的心。

  該改造的改造了，該建設的建設了，走過創業的艱難，剩下的是更難的守業。瞬息萬變、不進則退的行業屬性，讓站在浪尖上的渝冬生不敢有絲毫懈怠。他開始思索如何大力提升內涵，信息化建設被他納入了中長期規劃重點事項。

  上次出國考察，國外醫院先進的信息化程度讓所有人驚嘆，渝冬生倡導的信息化建設很快得到幹部職工的支持。

  於是渝冬生計劃帶分管信息工作的副院長梁佑彬和信息科副科長秦臻，準備開啟考察調研學習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