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兩者之間選擇一個的話，我寧可選擇戈利岑代表的共和政府！」
聽到路易斯·德卡茲毫不畏懼地說出了自己的觀點，熱羅姆·波拿巴嘴角微微一笑，他有些喜歡眼前這位「第三共和國」的外交大臣。🏆♤ ➅➈ˢ𝓱Ữ𝓧.ｃ𝑜м ☯♗
「為什麼你會寧可選擇一個共和政府，也不願意選擇一個正統王朝！」
熱羅姆·波拿巴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語氣格外親切地詢問道。
路易斯·德卡茲父不卑不亢地對熱羅姆·波拿巴解釋道，「一個實現共和制度的俄羅斯，能夠幫助法蘭西帝國維持歐洲的團結！
特別是位於俄羅斯帝國東部的王國，對於俄羅斯有些天然恐懼的他們，會因為害怕重新恢復過來的俄羅斯，從而將會更加緊密地團結在法蘭西帝國的周圍！
一個共和制度下的俄羅斯，所擁有的仇恨值要遠高於一個俄羅斯帝國！」
「當初的法蘭西共和國，也沒有引起全歐洲的同仇敵汰！」熱羅姆·波拿巴聳了聳肩膀，「許多歐洲國家在裡面之後，還不是乖乖地同我們建立聯繫！」
「那是因為當時的法蘭西同歐洲國家並沒有領土的糾紛！！」路易斯·德卡茲當即駁斥道，「意識形態的問題，確實無法引起長期的對峙！
但是如果是領土加上意識形態的話，那麼就會和單純的意識形態完全不同！
不管是同俄羅斯直接接壤的瑞典王國、波蘭王國，還是和俄羅斯有著間接問題的奧地利帝國、奧斯曼帝國，都不願意看到俄羅斯的復甦！
如果俄羅斯依然是一個正統王朝的話，那麼這些同俄羅斯有著利益衝突的國家，必然不會赤裸裸地反對俄羅斯帝國！
因為俄羅斯帝國哪怕做的再差，也是正統王朝的一員！
這也註定他們不能明目張胆地歧視俄羅斯帝國！
但是如果俄羅斯是一個共和政府的話，那麼這些君主們就能冠冕堂皇地宣稱：由於俄羅斯在意識形態上有著不可調和的衝突，這迫使他們必須聯合起來維護正統王朝的問題！
一道針對俄羅斯帝國的包圍網就會出現在東歐地區！
屆時，只要法蘭西帝國願意為東歐諸國作為後盾，必然能夠獲得整個中東歐地區的絕對領導權！」
路易斯·德卡茲的話，不由得讓熱羅姆·波拿巴想起了「後世」兩大陣營的對抗。
北約與華約之間的對抗，本質上是霸權主義的相互抗衡，美蘇兩大陣營將霸權隱藏在在意識形態的大旗之下，美利堅合眾國與蘇維埃聯盟藉此機會獲得了東歐與西歐地區的部分領導權。
有那麼一瞬間，熱羅姆·波拿巴想要對戈利岑公爵進行援助。
然而，冷靜下來的熱羅姆·波拿巴清楚地明白，現在的戈利岑公爵已經是強弩之末，他缺少的並非是步槍與大炮，而是可以提供他驅使士兵，自己可以指揮士兵的軍官。
說到底，戈利岑公爵領導的俄羅斯只是一小撮俄羅斯帝國精英不滿沙皇統治建立起來的政府，這個政府根本沒有獲得生活在俄羅斯土地上的廣大農奴、軍事貴族的認可。
更為關鍵的是，統治俄羅斯的沙皇並未向二月革命時期的沙皇那樣，徹底失去自己的基本盤。
貴族依然忠心耿耿地支持著沙皇政權，竭盡全力地為沙皇搜刮財富，用以支持沙皇對叛黨的軍事行動。
新俄羅斯帝國的建立只不過是一場僥倖的軍事勝利，所以他們的失敗也是必然。
熱羅姆·波拿巴不可能在一個註定失敗的賭局上繼續下注，這樣的話，俄羅斯帝國很有可能會變成法蘭西帝國的第二個「墨西哥」。
思慮再三後，熱羅姆·波拿巴將目光轉移到了德·呂伊斯的身上。
「呂伊斯先生，你認為德卡茲先生剛剛到的發言如何？」熱羅姆·波拿巴淡淡地詢問了一句道。
德·呂伊斯對路易斯·德卡茲「膽大妄為」發言感到些許地驚詫，在他的印象中，路易斯·德卡茲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激進。
平日裡，路易斯·德卡茲給他的印象一直是謹慎。
德卡茲，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在皇帝表現自己！
德·呂伊斯心中不由得暗道一聲。
儘管德·呂伊斯對於路易斯·德卡茲過於直白與激進的發言感到一絲不滿，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路易斯·德卡茲的發言確實是最符合法蘭西帝國利益的選擇。
對於法蘭西帝國而言，一個共和制度的俄羅斯帝國遠比正統制度的俄羅斯帝國好。
隨即，德·呂伊斯先揚後抑對熱羅姆·波拿巴回答道，「陛下，我認為德卡茲先生剛剛的發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不過，我們必須也要考慮實際情況！
現階段，戈利岑領導下共和制的俄羅斯已經被壓縮到了聖彼得堡一線，隨時有被覆滅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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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們絕對不能在給予戈利岑政府任何實質性的援助！
否則的話，我們與亞歷山大沙皇領導下的俄羅斯帝國必然會陷入無法調節的衝突之中！
這對於法蘭西帝國並沒有任何好處！」
「呂伊斯先生，你說的很對！我們確實不能再繼續戈利岑公爵實質性的援助！」熱羅姆·波拿巴點了點頭，肯定了德·呂伊斯的看法。
隨即，熱羅姆·波拿巴話鋒一轉道，「但是，我們也要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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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帝國與法蘭西帝國之間本就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你們不要忘了，波蘭王國的成立是由法蘭西帝國一手策劃！
芬蘭公國、多瑙河兩公國，以及克里米亞汗國，同樣也都有法蘭西帝國的參與！
如果我是亞歷山大（二世）沙皇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始作俑者的法蘭西帝國。
不管我們與俄羅斯帝國如何修復關係，只要波蘭依然存在，那麼我們與俄羅斯帝國之間就不可能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友好！」
熱羅姆·波拿巴停頓了一下，眼眸深邃地望著德·呂伊斯，不緊不慢地對德·呂伊斯說道，「呂伊斯先生，我們真的能夠放任波蘭王國被俄羅斯帝國侵略嘛！」
熱羅姆·波拿巴質問，讓德·呂伊斯如鯁在喉。
從理性的角度出發，波蘭王國確實不應該成為法蘭西帝國的在外交上的絆腳石。
但是有些時候，外交事務不能夠依靠純粹的理性角度進行分析，還需要考慮到巴黎市民的態度。
這個時期的法蘭西並非是普法戰爭後，為了消滅德意志帝國，不惜一切代價的法蘭西共和國。
尚未被民族主義仇恨蒙蔽雙眼的法蘭西，依然保留著大革命時期培育出的普世價值觀（僅限於對歐洲人）。
因此，每一個巴黎市民在對待俄羅斯帝國與波蘭王國的問題上，都願意站在曾經與他們並肩作戰的波蘭王國一邊。
歷史上的法蘭西帝國與俄羅斯帝國之所以會1860年之後分道揚鑣，其中一個重要原因1863年的波蘭民族起義。
受到巴黎市民裹挾的拿破崙三世不得不選擇用召開歐洲大會的手段，迫使俄羅斯帝國給予波蘭地區相對的自由。
然而，這也導致了亞歷山大二世更加厭惡拿破崙三世，轉而選擇同普魯士深入合作。
法蘭西與俄羅斯之間的協約，自1863年之後，徹底名存實亡。
「陛下，我了解他們（指巴黎人）！
這些人只不過是嘴上說著願意為了波蘭王國進行戰鬥，可是真要到了戰爭的時候，他們一準會選擇和平！！」德·呂伊斯用揶揄地語氣對熱羅姆·波拿巴說道。
對於德·呂伊斯的言論，熱羅姆·波拿巴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
作為一個曾經「親自指揮」過克里米亞戰爭的君主，熱羅姆·波拿巴太清楚這些巴黎人的秉性。
這些平日裡叫囂著為了人類自由而戰的高調者們，多數都是擁有戰爭「豁免權」的「名流」。
一旦法蘭西帝國真正需要進行大規模動員的時候，他們立刻就會變成一隻只埋在沙土裡的鴕鳥。
想到這裡，熱羅姆·波拿巴長吁一聲，語氣略微無奈地說道，「話雖如此，但是有些時候，我們也不得不顧及到輿論的影響！
假如有一天俄羅斯帝國真的像之前那樣繼續侵略波蘭王國的話，我們必然會被架在火上烤！
所以，我認為我們必須要讓亞歷山大無法徹底成為這場戰爭的勝利者！」
隨後，熱羅姆·波拿巴向德·呂伊斯與路易斯·德卡茲說明了自己的真實意圖。
那就是勸說一部分戈利岑政府的革命者離開聖彼得堡。
只要這些有經驗與能力的革命者繼續存活下去，那麼亞歷山大二世就會將一部分精力放在，這些流亡海外的革命者身上。
而聖彼得堡也會因為流亡革命者的緣故，不會再成為俄羅斯帝國首都。
畢竟，聖彼得堡是戈利岑政府的大本營，亞歷山大二世不會傻到將自己的生命系在革命者的身上。
當然，這些革命者必然要被秘密安置！
要是讓亞歷山大二世抓住把柄的話，原本岌岌可危的法俄關係，恐怕就會下降到一個新的台階。
聽完熱羅姆·波拿巴的解釋後，德·呂伊斯與路易斯·德卡茲為熱羅姆·波拿巴膽大妄為感到震撼，同時也在心中默默地猜測這項任務會由誰來執行。
還未等兩人篩選出可能的人選，熱羅姆·波拿巴伸出兩根手指戟指路易斯·德卡茲，「德卡茲先生，我決定將這個崇高且偉大的使命交給您，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