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凰靈兒離開後，雪臨將視線轉移到了凰月身上。
有事和自己說？
那為何之前在書房不說？
面對雪臨探究疑惑的眼神，凰月不自覺地心裡有些發虛。
正如雪臨所想一樣，若真還有事，剛剛在書房就說了，怎麼可能會等到現在。
其實這所謂有事，也不過是她想要支開凰靈兒的說辭而已。
「你和靈兒的師父是怎麼回事？」
凰月隨便扯出一個話題。
不是，姐們，這就是你說的有事？
聽到凰月這明顯是勉強扯出來的話題，雪臨略微有些發懵。
這不至於要讓凰靈兒走吧？
不過雖然心裡在不斷吐槽，但雪臨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凰月的問題，將他與凰靈兒在東陵學府那些年的事簡單描述了一遍。
聽完他的講述，凰月只感覺自己心中隱隱有些發酸。
她說怎麼靈兒這丫頭明明平日裡看起來和雪臨並沒有很多交集，卻對他這麼痴迷，敢情是還有著師兄妹這個關係啊？
凰月與凰靈兒不同。
在先帝確認自己已經沒有了繼續誕下子嗣的能力的之後，凰月就已經被列為了皇位繼承人。
而作為未來大炎王朝的掌權人，凰月自然不可能像凰靈兒這個公主一樣跑去不在大炎王朝掌控中的東陵學府學習。
可以說自從凰月這個繼承人的位置定下來之後，她就幾乎很少出過皇宮。
所有需要學習的東西都有專人來負責教導。
唯一能和她接觸的同齡人也就只有宮內的宮女和凰靈兒這些皇室子弟。
其實凰月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了，但在看到雪臨無奈地笑著講述凰靈兒與他在東陵學府的那些事情後，凰月的心境再一次波動起來。
她也想像凰靈兒一樣當真正的自己，做些任性的事情啊……
有那麼一瞬間，凰月真想把這個皇位讓給凰靈兒，自己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這個想法只是剛剛出現，便被她打消了。
前任大炎皇帝為何會把皇位傳給她而不是凰靈兒，這其中緣由凰月一清二楚。
凰靈兒的性格太過跳脫，在各方面都有失沉穩，若讓她坐上這個位置，哪怕有先帝準備的後手，這大炎王朝也撐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變天。
所以哪怕再怎麼不願，為了對父皇的承諾，她依舊得坐在這個位子上。
「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美眸低垂，凰月轉頭看向了雪臨，輕聲詢問道。
碎金般的陽光撒在她挺翹的睫毛上，泛起淡淡光暈。
「當然。」
沒有多加猶豫，雪臨微微點頭，答應了凰月的邀請。
「謝謝。」
見此，凰月清冷的臉龐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笑容很淺，在她清冷的臉龐上像是皚皚冰山上萌芽冒頭的初芽，令人驚艷。
「我回宮換身衣服，霜雪王在這稍等一下。」
凰月此時的自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從「孤」變為了「我」。
言罷，她轉身朝著寢宮方向走去，而雪臨則是繼續待在太和殿中等待著凰月更衣。
雪臨沒有詢問凰月更衣的緣由。
通過剛剛凰月的眼底流露的情感，他心中對這位女帝的看法已經隱隱有了些許改變。
因為凰月之前一直死死將軍權握在自己手裡的表現，雪臨一度認為這位女帝陛下應該是屬於對權力有極強掌控欲之人。
可剛剛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她對權力，並不像自己所想那樣。
不多時，凰月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視野之中。
此時的她已經換去了那一身華貴耀眼的皇袍，換上了一身簡單的月白色衣裳。
沒有任何多餘裝飾，月白色長衣就這樣映襯在凰月玲瓏有致的嬌小身軀上，少了幾分貴氣，多了幾分靜美。
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雪臨總覺得凰月那如冰山一般亘古不化的神情似乎也柔和了幾分。
這樣的凰月，已經不像是坐在朝堂之上不容他人忤逆的女帝，更像是一位喜吟詩作畫的溫婉世家小姐。
「走吧。」
凰月緩步走到雪臨面前，淡淡道。
「陛下不用備車？」
見凰月似乎是準備直接前往，雪臨好奇地詢問道。
「不用了，就這樣吧。」
凰月回過頭，微微一笑，動人的美眸中似乎多了幾分靈動。
只不過畢竟身份特殊，哪怕換了衣服，但在這皇宮中，應該不會有人不認識這位女帝大人。
因此凰月還特意取出了一份面紗戴上。
怎麼感覺偷偷摸摸？
瞧著凰月的動作，雪臨總感覺怪怪的。
「可陛下，你這……」
他大概明白凰月可能是不想引人注意。
可是從皇宮中出現一個戴著面紗遮住面龐的女子，怎麼都會有人會前來查看身份吧？
這樣一來，感覺還不如不戴這面紗有用。
「叫我凰月就好。」
凰月先是糾正了雪臨的稱呼，而後輕輕一笑，含義莫名地說道。
「這不是有你這位霜雪王嘛。」
「上官蝶那裡我已經交代過了，態度強硬點，這皇宮之內還有其餘人敢查你的人不成？」
「……」
雪臨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凰月這句話。
凰月說錯了嗎？
很明顯，沒有。
正如凰月所說，這皇宮之中，除了上官蝶這位女帝的貼身女官外，確實沒有其他人有膽量，有資格查他這位霜雪王的人。
不過這話他能應嗎？
顯然不能。
在皇宮之中，他這位異姓王的威懾力都到了心中地步，那出了皇宮，這大炎王朝，究竟是皇帝說了算，還是他說了算？
好在凰月也只是隨口說了一聲，並沒有其他含義，見他沉默，也只是一笑而過。
她心眼還沒有這么小。
雪臨同意婚事，其實已經是一種心跡表明的行為，她若是還一直斤斤計較，反而會使本來還算不錯的局面變得糟糕。
在離開皇宮的途中，凰月特意走在了雪臨身後，給人一種這是雪臨手底人的感覺。
也正如凰月所言，在交代過上官蝶後，這皇宮之中，雖然有很多人對於這位跟在雪臨身後面紗女子的身份挺好奇，不過礙於雪臨的身份，卻沒一人敢來盤問。
哪怕偶爾有人上前，也只是上前諂媚，對於凰月的身份，也就是試探性地詢問了一句，雪臨隨便就敷衍了過去。
對此，凰月理所當然之餘也有些感慨。
這就是霜雪王在大炎王朝的威望啊，比她這位女帝，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