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買了一束雛菊到墓地去看望自己的母親。照片上的人依舊是笑顏如花,他把花輕輕放下,「媽,我回來看你了。好像已經很久沒回來看你了,我最近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說到這裡,他突然梗了一下,泛起一股酸澀的情緒,「我就是……就是有點想你。媽,北方的雪確實好看,就是很冷,有時候冷得我不知所措,現在想想還是我們家好啊,家裡的人說話都跟水似的,好聽又溫柔,我在北方的房子隔壁的大哥說話嗓子就很大,跟點了炮仗一樣,可是,他人也好,他們一家平時對我很關照。」
「大哥還會縫衣服,把媳婦和女兒的生活照顧的井井有條。北方人可能就這樣,看起來粗獷,實際上也內心溫柔的不得了。」
「還有,媽,他結婚了,我們也分手很多年了……我沒有把他帶回來跟你見個面,對不起,是我食言了。」
「他的未婚妻是個非常漂亮的Omega,他們很登對,而且家裡的條件也很好,很相配……我沒有不開心,我也誠摯的祝福他新婚快樂。」
「我只是,有點想你了。」
……
不是傷春悲秋,他剛和祁沉談戀愛的時候,曾經過來和曾美梅說他對象是個很優秀的人,以後會帶來給她看看,現在算是失信了吧。
「媽,你有沒有想我?你一個人在下面好好照顧自己,保重身體。」
從墓地出來,他想著回中學看看,便乘車到中心廣場,準備轉車過去。
估計現在還不是放假期間,時間也才上午十點多,等車的人也不多。
一輛車停在路邊,車窗緩緩落下,「小煦,去哪裡?我送你吧。」
看到沈臨的時候,段煦嘉有點驚訝,「沈哥,你怎麼在這?」
沈臨笑了一下,「我來瓊州出差,上來吧。」段煦嘉沒有再猶豫,打開車門坐上去,「沈哥,去實驗中學。」沈臨點點頭,打開導航。
「你怎麼在瓊州?」沈臨問。「這裡是我的家鄉,趁放假我回來看看。」段煦嘉老實回答。
原來是南方人,沈臨心想,「這是準備回學校看看?」段煦嘉點點頭。沈臨沒再說話,專心開車。
到了地點,沈臨停好車,問:「我今天沒什麼事,想跟你一起進去看看,行嗎?我還沒見過南方的教學樓呢。」
段煦嘉沉默了一會,想到那天晚上的對話,他心下有些猶豫,可是不管是那天晚上還是現在,沈臨都是面色正常,沒有什麼冒犯的神色,仿佛那些念頭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這一刻他為自己卑劣的心思在心底默默道了個歉,他就說嘛,誰家Alpha會這麼閒,會有心思把他拐走。
然後抬起頭看著沈臨,綻放了一個笑容說:「走吧,跟緊我這個優秀畢業生的腳步,帶你進去領略一下南方教學樓的浪漫。」說完段煦嘉就下車了,沒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人臉上的表情。
沈臨慢條斯理的解安全帶,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剛剛那十幾秒漫長的像一輩子,倒也沒想到這人這麼好騙,他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到底是年紀小,心思沒有這麼深,更或者是,沒有了解沈臨作為一個Alpha卑劣的程度,他那好哥哥的形象算是在段煦嘉心裡屹立不倒了。
這個事情說好也好,說不好,也有不好。
段煦嘉在和門口的門衛交流,門衛叔叔倒也沒為難他,讓他簽了個來訪記錄就放他們進去了。
段煦嘉有些得意的說:「剛剛叔叔沒有為難我,我高中同學說過和我抱怨過,他說他好話都說盡了,叔叔也沒讓他進來。」看他一副得意的樣子,沈臨順著他的話說,「嗯。」嘴上這麼說,他心裡卻想,「怎麼為難啊?那麼可愛的一個男孩子站在你面前,放低聲音和你說話,就像在和你撒嬌似的。」
沈臨這個順從的態度讓段煦嘉更開心,他笑著說:「一定是因為我是優秀畢業生,叔叔記得我,我真的太厲害了。」沈臨笑了,說:「是,優秀畢業生當然厲害,官方認證的呢。」段煦嘉知道一些沈臨的事跡,知道他才是人們心底認為的成功人士,因為這種事情沈臨誇他,好像有點幼稚,他決定不說話了。
沈臨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只不過一句誇獎就讓人高興成這樣,這麼好騙又這麼好哄,真的好可愛。
實中是瓊州最好的高中,校園很大,學校綠化做得也很好,整個校園充滿現代化氣息。教學區裡的教學樓高高豎起,不像北方的教學樓,他們的走廊是露天的,走出教室就可以看到天空,晚霞還有陽光。樓和樓之間建了一個平台,可以自由穿梭。
這裡還栽了銀杏,銀杏葉落了一地,像一條金色的河流。
段煦嘉帶他到學校的榮譽牆旁,上面的少年穿著樸素的校服,微笑著看鏡頭,一股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以前,我的照片也經常掛在這裡,三年來,從來沒有消失過。」大概是被這個場景感染到了,段煦嘉說。
沈臨知道,段煦嘉上大學的時候成績很不錯,也經常去參加競賽,想來上學的時候成績也是非常好的,他倒是開始好奇,那個時候的段煦嘉是什麼樣子的。
段煦嘉還帶他去看食堂,實中有兩個食堂。準備到飯點了,食堂的叔叔阿姨正圍在一起吃飯,準備等會的工作。
「你知道嗎?我以前上學的時候腦熱參加了學生會,我們有一項工作是管理學校食堂的吃飯的紀律,就是別人排隊吃飯的時候我們就穿著我們的工作服,拿著個本子,如果看到誰插隊或者不好好排隊,我們就拿著本子過去把他的名字記下,但是更多時候,我們只是起到一個威懾的作用,看到這些行為就多少睜一隻眼或者閉一隻眼,因為我怕放學他帶著他的兄弟來找我,哈哈哈哈哈。」
「那你威懾到人了嗎?」沈臨問。
「怎麼沒有」說著就清了清嗓子,跨出一大步,站在沈臨面前,「同學,你插隊了,來把你名字寫上來。他故作老成,拉長了語氣說話,睜大眼睛看著沈臨,儼然一副審判的樣子。
實際上,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他的聲音本來就是清澈的少年音,拉長聲音卻又一樣慵懶的感覺,一點威懾力也沒有,沈臨沒憋住,笑出聲,然後趕緊調整狀態,惡狠狠的說:「放學別讓我在校門口看見你。」
看他那樣子還真像,段煦嘉由衷的說,「沈哥,你比他們嚇人多了。」
出食堂的時候,段煦嘉還是忍不住,低聲道:「第二個窗口的飯菜不好吃,我討厭那個火鍋里的肉丸做成熱菜,吃起來沒有味道。」沈臨聽後哭笑不得。
臨走時,段煦嘉帶他到學校小賣部買了些吃的,給沈臨買了瓶飲料。
離開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沈臨順勢說,「中午了,我有點餓了,一起去吃飯?」逛了這麼久,段煦嘉也餓了,就點頭,算是認同這個建議。「想吃什麼?。」沈臨問。段煦嘉想了一會,報了一個菜館。
中午的太陽很大,卻因為處於冬季,少了幾分炎熱和鋒芒,撒在身上很舒服,讓人覺得懶洋洋的。
不久就抵達了飯館。沈臨示意服務生把菜單給段煦嘉,「我剛來這裡,不知道有什麼好吃的,你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