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1月份的平均溫度是10-15度,白天可以算是非常合適。
可到了晚上,氣溫驟降,有時會達到1-4度。
黃天四人顯然都有些冷,他們其中一個甚至原地跳。
何文耀站陽台時就看到了。
這會兒將四人迎進客廳,紅酒、毛毯、以及空調,瞬間就變得溫暖。
奇葩的是,黃天坐下,何文耀去拿酒的功夫,他睡著了。
「這………」
見多識廣如何文耀,都對於黃天的舉動感到麻。
你說他客氣吧,這人客氣到極點了,來了之後門口等,也不說。
你說他不客氣吧,他坐下就睡,與自己也不熟。
「什麼意思?」
心中琢磨不透,還好這會兒那個長發女孩說話了。
只見那女孩兒嘴唇泛白,伸手的同時,介紹道:
「何先生你好,我叫黃茵,是黃天的女兒。」
「這是謝武,魏峰,我們中天集團經理。」
「請何先生不要見怪,我爸爸兩天沒睡覺,還受了傷。」
「而何先生這裡環境太好,所以才會失禮。」
黃茵介紹時,壓低了聲音,顯然是不想打擾黃天。
「兩天沒睡?」
何文耀聽到幾個關鍵詞,與黃茵握了握手,微笑道:
「黃小姐,兩位,請坐。」
「沒關係,我不介意。」
「就憑黃先生在商界的好名聲,我也不會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只是我不是特別明白,我與黃先生之間,似乎沒什麼交情。」
「匯通與中天,在商界上,也從沒有過合作。」
「幾位這麼晚登門,這是………?」
兩男一女聽得,對視一眼,由那個叫魏峰的成熟男人開口:
「何先生,您有關注這兩天港島的股票嗎?」
「股票?」
何文耀搖頭,他這幾天都在忙花炮會,空手套白狼呢。
兜里沒貨,股票再好也沒用啊。
而且有匯通投資部,五億左右的資金炒著呢。
那是邵安娜的工作,不是自己的。
「股票市場最近很好?」
隨口回了一句,那叫魏峰的男人臉色沉重,話語道:
「我們中天集團兩天時間,跌了百分之30。」
「要不是周五收盤,還會跌更多。」
「今天已經是星期天,明天早上開盤,我們要是不能反擊,就會跌到谷底。」
「嗯?」
何文耀聽得,掃了四人一眼。
包括睡著的黃天在內,這四人無不狼狽,神色疲憊。
魏峰的話,何文耀也聽懂了。
有人正狙擊他們中天集團。
可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匯通乾的。
借錢的話,自己這根本沒那項業務啊。
大家無交情,無恩義,根本不可能借。
不是特別能理解,何文耀開始繞話道:
「商場之上,爾虞我詐,爭爭搶搶,實屬尋常事。」
「公司股價有巨大的變化,無論好壞,都說明外面人很追捧你們中天啊。」
「只要手段過高,沽空自己公司,也一樣能賺大錢。」
「雖然我不知道黃先生持股多少。」
「但能夠做主席,最少也有百分之30吧。」
「有錢賺,大不了賣盤走人。「
「今天是中天,明天可以是黃天,留得青山在,到哪兒都一樣嘛。」
」何先生………」
三人聽得一急,就想說什麼。
此時沙發上的黃天醒了,接茬道:
「何先生說的不錯,如果只是金融戰,輸贏都無所謂。」
「既然選擇參與這場遊戲,總會有輸家和贏家。」
「可輸家與贏家都應該只是一個人,而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這是我的看法,何先生覺得呢?」
「爸爸,你醒啦。」
「天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
何文耀看著四人,只覺得怪異非常。
這幹嘛呢,演戲來了?
黃天的話,何文耀完全聽不懂。
金融遊戲,哪兒來什麼單打獨鬥的。
一場戰下來,雙方參與裡面的人多了去了。
不僅有大佬、大戶、還有無數的散戶。
什麼叫不影響其他人,搞不懂。
心中疑惑,何文耀乾脆直接問道:
「黃先生,貴集團發生了變故?」
「是!」
黃天微笑點頭,坦然道:
「我和我一個下屬發生了一點小誤會。「
「他挖走了中天400個保險經紀,以及保險部很多從業人員。」
「私底下,他們簽訂了合同,違約金要300萬。」
「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外界知道我中天的保險部空了,覺得我們會垮,許多客戶上門要求退保。」
「我不介意退給他們,可是新招來的人,都是生手。」
「我保險部門的許多資料,也被人盜走,搞得很麻煩。」
「所以周四和周五兩天,中天股票跌了近百分之30。」
「這兩天時間,我上門拜訪了每一個離職的保險經紀。」
「我希望他們回來,不要成為這場誤會的犧牲品。」
「呵,歲數大了,不小心發生了一場車禍,人也搞成這樣。」
「剛剛睡著,真是失禮,不好意思何先生。」
聽著黃天的話語,何文耀簡直感覺看到聖人了。
這人到底在說個什麼鬼啊。
他這根本是被人算計了。
什麼誤會,能直接挖空了他的保險部。
再放消息給客戶,引起動亂。
公司一亂,金融市場當然會有反應。
這其實和當初自己狙擊明大是一個道理。
都這樣了,能是誤會?
再看黃天的選擇,簡直奇葩到了極點。
不趕緊調集資金,集中力道,打這一場金融戰。
竟然是去勸那些離職的保險經紀。
一個人違約金三百萬,400號人,勸回來也要12億港幣。
有什麼意義呢?
難道花12億,買回400個背叛者?
是,人回來了,中天保險就沒問題了。
客戶安撫一下,該退退。
該買人家還是買,股票也能穩住。
可背叛者呢,就算了?
他們背叛了你,你傾家蕩產給他們贖身?
太看不懂了!
何文耀無語,拿起一杯喝酒品嘗,也不說話了。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何文耀一直以來的仁義,是苦心打造。
每次謀求的,儘量是雙方獲利。
黃天這人的仁義,簡直是與生俱來。
他這種做事手法,堪稱捨己為人。
不是一個道上的,何文耀理解不了。
何文耀更加理解不了,黃天這種人,是怎麼在港島大鱷無數的商界混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