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
吃過了烤肉，廖天成打算出去置辦一些碗筷。
上次朱元璋把自己最後的半隻碗順走，導致這兩天一度還得吃手抓飯。
不過廖天成發現，自己最近老碰到些意外狀況。
就比如現在，剛到門口，就遇到了一對母女正在衝著院子裡張望。
「大娘，您找誰？」
「小伙，大娘找廣豐伯。」
「啊？巧了，我就是！」
「你？」
大娘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搖搖頭：「不像啊！廣豐伯食祿千石，是大富大貴之人，不可能穿這麼寒磣吶！」
廖天成撇撇嘴：「剛被封了爵位，這不是還拿到食祿嗎？再說了，我這個人，對衣著這些沒什麼講究，只要乾乾淨淨就好……不是，您找我到底啥事？您研究我衣服幹啥？」
大娘突然低頭，掩面哭了：「爵爺，您是不是給朝廷獻了一道鹽方？」
廖天成愣了一下：「您倒是是誰？怎麼這種事，您這麼快就知道了？我獻鹽方才半天功夫啊！」
大娘倒是不慌，隨便就編了一套說辭：「民婦那男人在朝任職，聽說那依照那鹽方制出來的鹽，不光好吃，而且產量很大！於是他就和陛下說，鹽的產量太高，會導致鹽價下跌，而鹽價下跌，就會導致朝廷收不上糧食來，朝中缺糧，朝廷大軍就無法打仗！結果就因為這個，他就被丟入大獄！此事皆因爵爺獻鹽方而起，您可得想辦法救救他啊！」
我擦！
這什麼破事？
獻個鹽方，不求賞賜，卻害人蹲大獄去了？
雖說這大娘的男人目光短淺，但人家家眷在此哭哭啼啼，自己也不好袖手旁觀。
「大娘你別慌！不瞞你說，我認得朝中一位大員，只要找到他，就能勸說陛下，救出你男人！」
大娘一聽，心裡暗笑：你認識的那個大員，可不就是我重八哥？他現在都不好意思見你，你怎麼找他幫忙？
「哎？壞了！我只知道他是老伯，卻不知道他的名諱！這可怎麼找？」
廖天成很快意識到一個關鍵的問題。
大娘見他一臉便秘的樣子，居然反來給他獻策：「爵爺，您若是真願意救他，不如寫個奏章，和陛下陳述新鹽方的弊端！您是獻鹽方的人，只要您說這鹽方不合時宜，那陛下一定會赦免我夫！」
廖天成更加感覺為難：「大娘，您別怪我嘴直，不是這鹽方不合時宜，而是你家那位受限於眼界，看不到好處罷了！您要救人我理解，可要我睜著眼睛說瞎話，這，這不是為難人嗎？」
大娘一聽，頓時眼前一亮！
等的就是你的這句話！
什麼救男人，我男人是朱元璋，誰敢抓他下大獄？
咱來這裡，就是為了套話，就是為了讓你主動說出這鹽方的好處啊！
眼珠一轉，聰明的馬大腳立刻又想到了說辭：「爵爺，您不如告訴我鹽方的好處，我拿去給我家男人看，只要能說服他，讓他向陛下認錯服軟，那也能救他的命！」
「啊？這樣也行？」
「絕對行！」
廖天成一陣撓頭：「那行吧，您請稍等，待我回去醞釀一陣。」
拿了紙筆，廖天成想到大娘的男人是因為覺得鹽價下跌，導致朝廷糧食收入減少，這才頭鐵反對，於是就主要以這個為切入點，闡述起了精鹽的好處。
「鹽，居家必備，每日必吃。一日不吃，渾身乏力，多日不吃，身體浮腫。故而只要吃的起，天下人都會吃！」
「鹽價高，則吃的人少，鹽價低，則吃的人多。總體而言，朝廷收入只多不少。」
「從另一面講，鹽價低，百姓吃的起，百姓耕地有力氣！平時有力能鋤草，秋後有力能及時收割。如此，大明朝總體糧食產量會增加，糧價會下跌，更方便朝廷收糧。」
「再者，過去以鹽商賣鹽換糧，有限的鹽換了糧，軍中自然缺鹽。將士缺鹽，打仗無力，有精鹽面世，產量激增，我朝將士士氣因此高亢，戰力因此飆升！」
「另外，鹽雖為官營，可畢竟太貴，民間私自製鹽的不少。精鹽一出，鹽價拉低，小作坊自然干不下去，他們的收入，也能轉化為朝廷的收入，還能因此少了貪污受賄，中飽私囊，有利於改善官場風氣。」
「還有，將來若能打通河西走廊，我朝精鹽還能遠銷西域，獲利之外，還能打擊西域鹽商，一旦西域本土製鹽減少，那我朝還可以通過控制精鹽輸出，而影響西域政局！」
一頓長篇大論，廖天成感覺把自己能想到的，基本都寫出來了。
出去遞給了大娘，廖天成有些感慨：「我能做的就這些了，如果你家男人固執己見，那我也愛莫能助。大明皇帝英明神武，眼裡揉不得沙子，阻礙我朝強盛的人，必定會受他鐵腕壓制！」
大娘拿著紙，瞥了一眼就喜笑顏開：「夠了，有你這張紙，足夠了！那民婦就不打攪爵爺，就此告辭了！」
不過大娘剛要轉身離開，後面的姑娘卻譏笑了一聲：「聽說你是個聰明人，如今看來，倒像個呆頭鵝！」
嗯？
廖天成當時就不高興了。
「打人不打臉，你這姑娘，怎麼能當面羞辱人呢？且不說我救你爹一命，就沒有這事，你也不能這麼說話啊！」
大娘也是一陣懵逼！
我這姑娘雖說平日裡古靈精怪的，但好歹也知書達理，沒見她這麼莽撞過啊，今天這是吃錯藥了？事情都辦完了，你來這麼一出！你父皇和我還想撮合你們的，結果你初次見面，就要給人留個不好的印象？
「玉清，娘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怎麼這麼和人說話？這可是陛下欽定的廣豐伯，快給人道歉！」
大娘馬大腳當即就拿指頭戳了一下寧國公主朱玉清。
寧國公主心裡有一百個不願意。
我那皇帝老爹本就沒下大獄，什麼救了我跌，本來就不存在。
這小子都說聰明，可這么半天都沒看出咱們的身份，分明也是個凡夫俗子，憑啥給他道歉？
「算了，聖人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我不和她一般見識，你們走吧！」
廖天成不爽地下了逐客令，但這麼一來，馬大腳頓時一臉無辜！
因為這傻閨女，我堂堂皇后居然被未來帝婿捎帶著罵了！
我真冤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