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劍盪血雨
王淵揮動劍器,字面意義上的劍光如虹,卻把些個圍上來的劉氏親兵輕鬆擊退。
親兵們不得不退,畢竟手裡的傢伙事兒都被一劍兩斷,任誰也不敢繼續上前——即便王淵特意留了手,不曾將他們砍殺刺死。
只目睹這一切的劉光世卻紅了眼珠子,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聲音:神劍是我的!我的!王淵那個破落戶安能有資格持之!
於是乎,劉光世猛然扯開嗓子破音似的尖叫道:「都去!都去!打殺了那廝!奪神劍來與俺!」
眾親兵卻有些遲疑,畢竟他等都知曉自家來做的事兒頗有些不光彩,且這王淵在軍中可是出了名的驍勇,若只廝打他們倒是不懼,大不了吃幾下苦頭。
可要是拼刀子殺人,那可就讓人禁不住有些心虛了。
劉光世眼見親兵們不肯動作,卻怒道:「俺劉家好生供養爾等,便是死用於今朝也!哪個敢稍退,來日俺必稟告阿耶,重懲治罪!」
一眾親兵相互對視了幾眼,卻都各執兵器,齊發一聲喊,紛紛朝著王淵圍殺過去。
這時旁邊的高推官卻早怒了,眼前這劉家子狂妄不說,卻還來搶他機緣。
正所謂斷人前途,猶如殺人父母。
他衝到劉光世身前,戟指喝道:「區區軍將之子,安敢在此猖狂!本官已將神劍【宵練】呈獻當今官家,王淵乃貢物押解官,汝等敢殺人奪貢,莫非欲反乎?!」
衙中眾人聞言,卻都慢了些手腳。
高推官回身對王淵喝道:「王提轄,神劍已是御用貢綱,哪個敢劫皇綱,直接打殺了勿論!」
只高推官正說著,卻只覺後心一涼,然後無邊的劇痛襲遍全身。
他低頭一看,只見半截劍尖自前胸透出,他不可置信的迴轉頭,看著劉光世兇橫猙獰的扭曲面孔,想要說些甚麼,卻早已無力吐聲,只張合了幾下嘴,便自倒在地上。
不管是王淵還是劉氏親兵,乃至縣衙僕役都被劉光世的肆意妄行驚呆住了。
劉光世拔出刺在高推官身上的染血佩劍,一邊揮舞一邊厲聲喝道:「眾位兄弟,汝等皆俺家腹心之人。今俺殺這狗官,非為其他,只因他阻俺劉家富貴也!
今俺殺官,罪在不赦!爾等乃俺親隨,若被拿問,亦不得赦免也!莫如盡殺所見人等,卻好死無對證也!」
衙中人等皆悚然,這劉氏子好惡毒的心腸。
劉光世緩了一口氣,又指著持劍而立的王淵,叫道:「這廝所拿之劍乃是官家御用之神物,汝等只要奪來,待俺阿耶呈獻官家,不但我等之罪即可揭過,更能得享無邊富貴榮華!眾位將士!殺了王淵那廝!奪神劍獻於官家!」
劉氏親兵卻是無不意動,些個性急的掣著兵器便朝王淵撲去。
更多的親兵則向著周圍在場的縣衙役從殺去,這些役從可都是高推官的腹心之人,但凡放走一個,對劉光世一行人來說都是潛在的威脅。
王淵是面見過劉延慶的,他沒想到堂堂龍神衛都指揮使家的衙內竟得如此狠毒,如此無法無天。
王淵很清楚,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唯有拼死一搏而已。
在後世【水滸傳】里,說一個好漢武藝蓋世,常說「三五十個大漢」乃至「百十個大漢」近不得身,這裡近不得身的「大漢」指的是無甲冑防護的莊稼漢。
但凡些個莊稼漢有些防護,哪怕只穿些防護較差的牛皮甲,其戰力相比無甲時亦強出數倍,若是換成鐵甲士,更是差之十倍不止。
如黑旋風李逵江州劫法場,一對板斧在人堆里濫殺,殺的卻都是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或者些個只拿短棒腰刀身穿號衣的衙役捕快,了不起有些個穿戰襖的城防軍士,根本濟不得事。
若換成身穿步人重甲,手持大刀重斧瓜錘重甲武士,只三五個就能輕鬆結果了這廝。
順便說幾句,那黑廝能在水滸中活到最後喝毒酒,而不曾死在戰場上,就是因為他後來轉職成了戰場上防護最強悍的重甲步戰將。
今天王淵所面對劉氏親兵,正是一群甲冑齊全的精銳士卒。
別看劉延慶父子的人品不咋地,可劉延慶對自家親兵的戰鬥力可是很上心的,都是劉延慶精選軍中精銳驍勇之士所組成的悍卒。
這般的精銳之士,又都全副武裝,正常情況下便是王淵武藝蓋世,卻也難以正面匹敵,若沒有戰馬代步,他甚至連跑都跑不掉。
但是,王淵卻有無雙利刃在手,劉氏親兵們的甲冑在他面前基本上與紙糊的沒什麼兩樣。
七八個士卒結陣近得前來,王淵只揮劍亂砍,手起處,衣甲分離,刀槍碎裂,血如湧泉,殘肢紛落。
王淵殺得起興,哈哈大笑著沖入敵人群中,恰似秋風掃落葉一般,盪起陣陣血雨。
只盞茶功夫,便有二十多劉氏親兵死在王淵的劍下。
當劉光世回過神來,發現自家親兵死傷大半時,王淵卻已然近在眼前。
關鍵在於,剩下的劉氏親兵此時卻都四散去絞殺縣衙里的僕役,導致當王淵衝到近前時,劉光世身邊只剩下三兩個伴當。
而他們看著渾身浴血,殺氣騰騰的王淵,卻都駭得手腳酥軟,兩股戰戰,幾不能站立。
劉光世這個人雖然心腸狠毒,武藝倒也不俗,即便不如韓五,若奮起勇力也能與王淵斗上十幾個回合(差不多梁山八彪騎水準)。
只這廝膽氣卻差的很,見得王淵兇狠模樣,竟自嚇得狠了,大腦一片空靈,好似失了魂一般,褲襠里一片濕熱。
他甚至聽不得王淵說了甚麼,只看他嘴唇翻動,直到王淵揮劍斬來,他卻才絕望的吐出兩個字:「饒命!」
王淵一劍砍殺了劉光世,又殺散些個劉氏親兵,然後去高推官的書房中尋了印信,印了幾張空白身帖收好,又撿了些金銀,卻才騎上劉光世遺留的坐騎,打馬往館驛趕去。
王淵心裡明白,自他殺了劉光世,這西北軍中就再也沒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不管劉光世有什麼罪責,劉延慶一定不會放過他王淵。
如今王淵唯一的活路就只有隱姓埋名遠走他鄉。
什麼?你說投靠西夏?
且不說叛國之罪有辱祖宗門楣,王淵不屑於此。
單是自第二次平夏城之戰後,西夏人早徹底被打斷了脊樑,失了心氣兒(實際上只要哲宗能多活兩年,西北邊軍差不多就完成滅夏之戰,可惜了)。
若王淵前去投靠,只宋軍主帥一封書信,西夏人就會屁顛兒屁顛兒把王淵綁了送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