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賺王淵

2024-10-10 11:55:36 作者: 大地之怒
  第432章 賺王淵

  王淵趕到館驛之後,卻不曾找到陳珅和韓五。

  待得他詢問過館驛的役吏,卻才得知二人一早就出城去了。

  王淵無奈何,只好自騎馬出得城去。

  順便說一句,五泉縣城共有三個城門,分作南門、北門和西門,劉光世先前帶親兵占下的是縣城南門。

  如今王淵早已知曉劉光世一行突襲奪門之事,自不敢再走南門,便自走得西門。

  只他出城時,城門口有戍卒與王淵問道:「提轄自遁去,俺等小卒卻該如何自處也?」

  王淵頗有些愧疚,卻自的回道:「俺自做得些事,不須連累爾等。本縣直面西賊,乃軍機重地,那劉副將(劉延慶)縱然羞惱,卻也不敢自毀城牆也!稍後汝等可自閉城門,收斂屍骨,靜待上官便可。」

  說得些話,王淵打馬出了城,專尋些荒僻小道走,卻往城北繞去。

  五泉縣所在正是黃土高原腹地,地形多以丘陵溝壑為主。

  王淵身為五泉縣守備提轄,自是對周邊地形了如指掌,不費些氣力便繞過了五泉縣,一路往東而去。

  只他走得三個土丘,又過了一道坎兒,正待進入一條河谷時,在旁邊的灌木叢里突然響起一聲暴喝:「王提轄哪裡走!且留下買路錢!」

  王淵吃得一嚇,頓時大驚失色,隨後卻又反應過來,怒道:「可是韓五?潑廝!安敢作匪類戲俺耶!」

  隨著一陣哈哈大笑,灌木叢中鑽出一個身影,王淵視之,果然是韓五那廝。

  韓五咧著大嘴,嘿嘿笑道:「提轄好沒道理!俺早在此恭候提轄,等得肚裡蛔蟲都咕咕叫了!」

  王淵訝然道:「爾如何知曉洒家要打此處路過?」

  韓五近前上前抱拳一鞠,唱了個喏道:「俺自來粗陋,如何曉得提轄行止!乃是俺家主公多有神機,特點撥俺來相候提轄。」

  王淵心中訝異更生,他素知這韓五性情桀驁,雖頗有些義氣,卻輕易不肯服人,如何一日不見便認了別人作主公了。

  順便說一句,宋時「主公」這個稱呼已經不是很常用,人們對直屬上司或者地位高的人,一般稱為「恩相」、「恩主」、「主人」之類的稱呼,以示親近和恭順。

  只不過陳珅看不慣此時代的男兒這般卑躬,受不得那般肉麻的諂稱,故不受韓五慣稱,而拿「主公」之說作樣兒。

  王淵道:「可是那陳大官人?不想其如此廟算也。但不知大官人候洒家意欲何為耶?」

  韓五並未多言,手指了一下河谷內,卻道:「主公於不遠處的溪邊相候,只待提轄前來。」

  然後韓五替王淵牽馬,步行一二里,卻見得一條淺淺溪流橫於河谷一側,一人狀似悠然的端坐溪邊,手中捏著一條柳枝,卻正是陳珅其人也。

  陳珅見得王淵近前,卻起身笑道:「王提轄來得何其快哉!」

  王淵搬鞍下馬,與陳珅見了禮,問道:「大官人如何知曉洒家會來?」

  陳珅揮動了一下柳枝,卻道:「自端王上位以來,重用蔡京一夥,借【元祐黨人碑】事排除異己,天下官員為之粥粥,阿諛之輩開始冒頭,今西北邊軍之中亦不例外。我質押寶劍於提轄之事非是隱秘,多人親見之下,早晚必有來謀奪者。


  以我估算來,提轄當有三兩日餘暇,然後卻才有人來擾。只不曾想,只一夜光景,提轄便不得不遠遁流亡。

  看來西北邊軍已然開始朽爛矣。」

  王淵卻搖首道:「非是西軍頹傾,乃是洒家晦氣,卻撞上劉延慶父子。那家男女不是些好廝鳥,專一嫉賢妒能,軍中獨此一家也!」

  陳珅哈哈一笑,道:「見其微而明其著,觀一落葉而知秋也!軍中行事不比朝堂,自來能者上,庸者下,似劉延慶父子這般佞人,若無沆瀣之輩提攜,如何能夠登臨高位?

  今日西軍出得一劉延慶,來日必有一百個王延慶、李延慶,此所謂同惡相濟!

  西軍之患,罪不在延慶,而在延慶之上也!」

  王淵聞言卻自默然,良久,卻才躬身拜道:「大官人明鑑萬里!所言至深矣!我泱泱西軍,先帝之所鑄也,豈能為佞賊所害!還望大官人撥雲去霧,出一救濟良方,以遺當世也!」

  陳珅自踱步幾下,又沉吟一陣,先點了點頭,卻又搖頭,只才道:「這個卻難!難於上青天噫!」

  王淵拜道:「先生!西軍之重,乃係大宋千萬戶黎民百姓之安危也。西軍若敗,大宋必將有傾覆之禍!淵雖卑微,卻不忍見此厄,萬望先生憐我宋土百姓,曲賜(敬辭,賜予、關照之意)良謀!」

  旁邊韓五看了看王淵,又看看陳珅,卻也單膝跪地拜道:「主公,王提轄與俺頗有恩義。俗語有云:好事須相讓,惡事莫相推。主公既有良謀,何不惠賜一二,便是只聞些條策,不得施展,卻也強似睜眼盲瞎也!」

  王淵亦拜。

  陳珅嘆了口氣,卻道:「非是我不肯相說也。正如韓五所言,西軍之患解之法,便我說透,汝等卻也施展不得。」

  王淵與韓五對視一眼,齊聲拜道:「願乞一聞!」

  陳珅扶起二人,卻道:「西軍之患有三。

  一者在朝堂,自太宗高粱河之敗後,大宋向以文馭武,其後但有強軍起,無不分割支離,百年來邊軍數次慘敗,皆此因由也。

  其二者,乃西軍自身,自哲宗紹聖、元符年間用武以來,歷戰不怠,所向皆靡,將士多有傲矜,難做低伏,此必為朝堂所忌也。

  劉延慶之所出,童貫之入湟州,實乃朝堂對西軍之試探,故王厚、劉仲武、種氏等輩皆默然矣。

  其三者,乃有奸佞之輩,邪祟之徒,於暗中戕害忠良義士,斷大宋文華,藉此污濁西軍氣脈,以絕軍魂也!」

  王淵與韓五聽得,卻自嘆然,只王淵問道:「先生所言前兩患,卻是中肯,俺等亦無能為也。只這第三患,卻不知先生有何例證耶?」

  陳珅道:「蔡氏於年前重修元祐黨人碑籍,明貶良臣俊才無數,暗中卻解押些深重之士來西北之地,欲密決以獻邪君!他等惡謀若成,西軍上下必身敗名裂,遺毒萬年矣!」

  王淵聽得悚然,卻又不敢相信,只凝問道:「先生所言,可確實否?」

  陳珅道:「我自來西北,本欲尋父兄,偶然間撞破此事。怎奈人短力微,只好尋些幫手,以期共決事。吾向聞狄縣王幾道(王淵字)英雄了得,義氣過人,故來五泉相見,以襄大事。只不知提轄可有意於此乎?」

  (本章完)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