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琅的十軍杖很快打完。
挨完了軍杖,寧琅回了自己的營帳。
待回到營帳里,他剛要更衣,寧風就跟了來,道:「大哥,你這有沒有吃的?」
「我這哪有吃的。你要是餓你就去找王叔要塊餅先墊墊。」
寧風來翻吃的這事以前就經常發生,所以寧琅並不當回事,但見他扔下這句話後就繼續朝著屏風後面走了去,然後便是寬衣解帶。
而當他將外衣扔到屏風上時,寧風能夠很明顯的看到有一個荷包盪在那裡。
寧風就是為了這個荷包來的。
因為那裡面裝著的是寧琅的令牌,寧風知道。
「大哥,你餓不餓?」一邊說著一邊靠近屏風,寧風真要取那個荷包里的令牌自是件很簡單的事情,畢竟寧琅根本就沒有防備她的心思。
寧琅此時正在換裡衣,道:「我不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那我去找王叔了。」
此時,寧風自然是已經得逞了,而且她還給那荷包里又塞了塊令牌,是她自個的令牌。
這事馬上就會東窗事發,寧風知道,所以她需要用自己的令牌告訴寧琅,調軍令是她拿的,這兵也是她調走的,而非是別人。
....
「郡主,勐罕城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寧風已經帶著一部騎兵離開他們駐紮的地方,正趕往勐罕城。
在北辰,軍隊的編制實行部曲制,便就是領軍將軍之下設部-曲-官-隊-什-伍。
這部騎兵本駐紮於寧家大本營的西南。它們的校尉喚做王虎。當王虎得知寧風的來意,並見到令牌時,其實是有懷疑的,然而「將必須聽令」,何況寧風除了令牌,還有她的那張臉可用。
王虎認的寧風。
要是王虎不認的寧風的話,怕是王虎也不會跟寧風走,畢竟眼下正是戰時,而勐罕城的地理位置是在黑山的南面,這仗再怎麼打也打不到黑山的南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大哥讓我趕緊馳援勐罕城,具體的...你要麼現在折回去問問我大哥?駕——」
馬蹄聲裹挾著風聲響在滾滾的黃沙里,寧風見自己的身影被西斜的夕陽一次又一次的拉長,心中自是焦急,「再快一些!都跟上!」
「駕——」
「都跟上!」
此時的王虎自是不可能再折回去向寧琅問清楚的,他既然已經出營,那自是要按令而行——馳援勐罕城!
此時的王虎當然不會想到,他們將要面對的是一支強勁的北狄鐵騎。
北狄鐵騎竟然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越過了黑山關隘!
...
「有敵情!」
「快,快去報告將軍,有敵情!」
「是..是北狄鐵騎!」
當寧風一行還在趕往勐罕城的路上時,北狄鐵騎則已經抵達勐罕城。
安逸了數年的勐罕城忽的就像一壺被煮滾了的沸水般。
勐罕城其實是幽州所轄的一個縣,它的父母官喚做范求,此時正在縣衙里酣睡,被北狄來犯的消息驚醒後,但見他跌到床下,又連滾帶爬的爬到門口,又連滾帶爬的爬回去,根本就不知道該幹什麼,嘴裡只是一個勁的嘟囔著:「這怎麼可能?寧家軍呢?寧家軍不是在黑山紮營的嗎?」
慶幸的是,這裡也有一支寧家軍駐防,他們的將軍喚做李虬,聽聞北狄來犯,李虬並沒有亂掉陣腳,雖然不敢相信,雖然不清楚這支北狄鐵騎是如何越過的黑山,雖然不清楚前方戰事如何,他已然開始有條不紊的組織防衛。
不管是在上一世里,還是在這一世里,李虬都該是勐罕城的功臣才對,可最終,李虬在上一世里的結局卻是被斬殺,因為龍顏震怒。
...
「主子,不好了,北狄大軍已經打到了這兒!」
「不可能吧?寧家軍可從未有敗績。北狄大軍怎麼可能打到這兒。」
「具體的不清楚。現在的情況是,外面全亂套了,官府給的答覆的確是北狄來犯。」
此時的勐罕城裡,還有一隊人馬很特別。
他們住在同福客棧里,已經住了有些日子。
其中的一名年輕公子分明是主子,看穿著打扮,看吃穿用度,那自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可惜的是,這就是個病秧子。
是的,他的確是個病秧子,他叫做江縉,乃是江侯爺的獨子,江家的小侯爺。
「主子,咱們趕緊撤出勐罕城吧。」說話的是個青衣少年,是江縉的貼身侍衛之一,喚做子一。
他剛剛從外面回來。
而一直守在江縉身旁的那個青衣少年則喚做戌一,聞言道:「現下這個情況,你想怎麼撤?你難道是想讓咱們帶著主子殺出去?咱們是可以殺出去,但主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負責?」
「萬一勐罕城被攻破呢?」子一道,「要是外面真的是北狄大軍,這勐罕城裡可只有區區五千守軍,他們能守得住?」
「行了,你趕緊去打聽清楚具體情況!」
要不是江縉突然間發話,子一和戌一大概能吵起來。
....
「戌一,趕緊帶主子撤!」
當子一再回來的時候,勐罕城已經是亂的不能再亂,這客棧的掌柜的、夥計早就跑了,偌大的客棧里就只剩下江縉一行。
這一夜對於勐罕城而言,自是難熬至極。
「是北狄來犯,而且得有一萬兵馬,李虬的人傷亡慘重,大概是守不住了...」
「城門情況如何?」
「南門已經打開,縣衙正在組織百姓們撤離。」
「主子,咱們撤吧。」
在子一出去打聽情況的時候,戌一當然也沒閒著,他已經令人打點行裝,然而當他們撤出客棧時,勐罕城竟然被合圍了!
勐罕城的南門被關了!
他們現在竟然成了瓮中之鱉。
「既然撤不掉,子一,你帶上咱們的人去幫李虬守城。」這個命令自是江縉下達的。
聞言,子一則是明顯的微愣:「那您這邊呢...」
「戌一留下,我們仍回客棧里。咳咳...」忽的,江縉竟然又開始劇烈的咳嗽。
見狀,戌一則趕緊從懷中掏出一白玉瓶,倒出裡面的幾粒黑色藥丸來遞給他道:「去吧,若是城守不住,那就麻煩了。」
這話他當然是在跟子一說。
「我馬上帶主子回客棧。」
...
「郡主,快看!」
「跟我殺!」
「殺!」
當寧風一行趕到勐罕城的時候,勐罕城的城門已破,慶幸的是,是剛破,李虬帶著眾將士則仍堅守在城門口的位置,在奮力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