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是寧風和寧榮單獨行動,怕是此時,寧風和寧榮都已經到江城了。不過對此,寧風則表示不在意。
她當然是要表示不在意的,畢竟待她回京,她也許得經常的借這江家小侯爺的東風,她又怎麼敢在意。
站在元和三年這個節點上,江家那可是正處於全盛!
...
轉眼便就又是新的一天。
這一日,寧風和江縉一行自卞城離開後,則往鄲城而去。
自北疆開始,這一路行來,寧風自是又一次親眼所見了如今這北辰百姓的苦與難,尤其是有江縉這個事事處處都極其講究、極其奢靡的高門貴子在一旁給她做著比較。
如今的北辰,雖說是仍處於和平時期,還遠不到那段戰火紛飛的日子,但這平民百姓的日子卻已然是難上加難。
這一路行來,寧風能夠看到無數無家可歸的難民。
而這一路行來,最讓寧風感到意外的則當屬於江縉的舉動。
雖說他事事處處享受,但他每每看到難民卻也總會讓子一和戌一去安排施粥。
有時候啊,寧風表示她完全看不懂這個江家小侯爺。
...
「吁...」
忽的,寧風勒停了馬。
這已經是這一日的傍晚時分,他們一行則已經抵達鄲城並決定在鄲城休整。
就是在進入鄲城的時候,在鄲城城門口的位置,寧風不經意間的一瞥則正好看到一個人,這才勒住的馬韁。
那顯然是個難民,穿的很是破舊不堪,正與一中年男人縮在城牆跟旁。
那也是個年輕姑娘,那張臉近幾日總是會出現在寧風的午夜夢回里,所以寧風此時在想,難道是她夜有所夢,所以日有所思?難道是她眼花了?
「你們幹什麼?」
「你們放開我閨女,你們幹什麼?」
忽的,就在寧風的目光里,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幾個大漢,竟就在守城士兵們的眼皮子底下開始搶人,而且搶的都是些姑娘,而且那些守城士兵們竟是充耳不聞、充眼不見。
「你們放開我...救命、救命...」
「你們放開我閨女...你們是些什麼人呀,這怎麼能強搶民女呢...」
「胭脂,快跑!」
胭脂...
當這個名字被那個中年男人呼出口時,能夠明顯的捕捉到寧風的身子為之一振,緊接著,但見她迅速策馬跑到那女子身旁,繼而翻身下馬,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將那女子護在了自己的身後邊道:「你們幹嘛?當街強搶民女?還有沒有王法!」
當寧風策馬跑過去的時候,寧榮當然是想攔的,但他沒來得及攔。
這明擺著是有官府相護,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種事他們還是不要摻和的好,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是哪個?此事與你無關,給老子讓開。」而此時,在寧風的跟前,其中一個大漢則開了腔。
一邊說著,一邊他很仔細的將寧風給打量了一遍,大概是覺得寧風身份不凡,所以他沒有馬上動手,而只是在用嘴說:「這位小姐,你沒看到這事連官兵都不管嗎?我勸你莫管閒事。再者,我帶她們回去可是去享福的。」
「小姐,救我,求你救我...」而此時的胭脂自是害怕極了。
難得能遇到一個肯見義勇為的,胭脂緊緊的抱著寧風的胳膊,那幾乎就是在抓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而且是滿眼的期盼與哀求。
而寧風則示意她稍安勿躁。
待稍稍的安撫完胭脂,寧風則朝著那個漢子一揚手中的馬鞭,冷冷的道:「今個這事我管定了。今個,別說她你們不能抓,其他的人也立馬給姑奶奶我放了,要不然我可跟你們沒完。」
「呵...好大的口氣呀...」在鄲城的地盤上竟會聽到這麼一番話,那個漢子當然是不屑的,但他身旁的一個漢子卻忽的就用自己的胳膊肘拐了拐他道:「大哥,看那邊,她跟他們是一夥的,咱們今個還是回吧。」
此時,寧榮和子一也已經策馬而來,而且身後還各跟著各自的人馬,在這種情況下,孰強孰弱自是一目了然。
聞言,那個漢子朝著子一和寧榮的方向看過去,能夠明顯的捕捉到他的眼眸明顯的一縮,然後就見他朝著自己的人喊道:「趕緊回,趕緊的!都不要了,趕緊走...趕緊走了...」
那架勢竟像是老鼠見了貓,不可謂不逃得屁滾尿流,這就讓寧風感到納悶了。
他看到了什麼?
他在怕什麼?
此時的寧風那是一肚子的疑惑。
寧風唯一肯定的是,他並非是認出了她的身份,因為她與寧榮一行早就換成是便裝,而且他們連寧家軍旗都給收了起來,如今在外人的眼裡,他們就是些普通人,除非那個漢子識的他們的馬是軍馬。
很顯然,那個漢子不識。
再者,如今的北辰哪裡還真的分什麼軍馬不軍馬的,也許這鄲州郡守那拉車的馬就是軍馬呢,而且還比她的馬要好的多。
至於他是不是認出了江縉的身份,寧風則表示不知,畢竟江縉的那駕楠木馬車著實扎眼。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在怕他們人多。
他們的人那是真多,畢竟有江家小侯爺同行不是...
見他們走,寧風倒也沒追。
如今的世道,她即便追了又能如何?
此時的寧風已經轉身面朝胭脂,胭脂的那張臉著實令寧風感到有些恍惚,因為這張臉、這個人曾伴隨她整整八年,便就是從元和五年到元和十三年,而最終,這個人自是伴隨著她的「慘敗」亦身死皇城。
曾經,這個人待她不可謂不忠心,幾乎可以用「誓死相隨」來比擬。
這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卻也曾追隨她馳騁在戰火狼煙里。
「你叫胭脂?哪裡人?」
時間仿佛回到元和五年的京城,此時的寧風仿佛正站在京城的長廣街上,當年,她便就是在長廣街上遇到的胭脂。
當時的胭脂穿著一身的綾羅綢緞,完全不同於現在,但處境卻與現在一般無二。